苏灵望着厉天爵，厉天爵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长达三十秒。
他抿起的唇有些浅薄，还有几分紧绷的肃杀。
“谁让你来的？”
苏灵一五一十：“金刚。”
厉天爵立即给金刚打电话，看见苏灵的那一刻，他如丧考妣！
“我说姑奶奶，你怎么又来公司了？”
苏灵一脸无辜：“不是你说给我找工作了吗？”
两道极有逼迫感的视线齐刷刷压到金刚身上，压迫感十足。
他赶紧跟厉天爵解释：“厉爷，是您之前让我给苏灵找工作的！您忘了？”
“所以你就把她留在我身边？”
男人的质问充满威胁，金刚索性转移炮火：“苏灵，我是不是说过，你入职的前提是把真相说出来！”
苏灵耸耸肩：“你们想要真相，我也有我的坚持。你昨晚说我随时可以入职，今天便想来试试。”
金刚急得快哭了：“厉氏那么多职位，你怎么偏偏选上秘书？”
苏灵倒是很敞亮：“秘书长说生活秘书离职了，我寻思这职位应该时刻都能见到他。”
厉天爵的面瘫脸毫无波动，唯有眼睛闪着锋利的光。
金刚知道苏灵的意思，可总感觉她这话说得怪怪的。
一思量。
才发觉这句话像极了情话！
在双方的对峙中，有一名员工前来提醒厉天爵开会，其他人都到齐了。
厉天爵忽然问金刚：“你刚刚在财务领了多少赏？”
金刚颤抖着声音：“五……五百万……”
厉天爵好整以暇：“原路归还。”
说完，他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金刚赶紧跟过去，与苏灵擦肩而过时他咬牙切齿：“苏灵你完了！等厉爷开完会，看他怎么收拾你！”
苏灵也不是被吓大的，离开总裁办后回到秘书部。
她刚刚已经办好入职，也收拾好了工位。
隔壁的丁丁探头一脸八卦：“厉爷是不是挺刁钻的？上一任生活秘书就是这样被气走的！”
丁丁也是秘书，只不过负责其他事项。
苏灵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比起受气，好像她惹怒厉天爵的次数要更多。
两小时后。
秘书长拿着一支录音笔走过来：“小张出差了，谁有空把会议记录整理成文书交给厉爷？”
众人纷纷做低头状，屏息凝神，生怕这倒霉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苏灵抬起头：“我做吧。”
秘书长长舒一口气：“你尽快。”
苏灵起身接过录音笔，有点理解不了。
多少女人对厉天爵趋之若鹜，怎么秘书部的女人全把他当成魔鬼一样。
丁丁竖起大拇指：“明知山有会偏向虎山行，新人还是头铁啊！”
“有这么恐怖？”
“恐怖得要死！一提厉爷的名字就紧张，别说给他送东西了！”
苏灵没在意，插上耳机一边听录音一边列提纲，敲击键盘的速度比同声传译还快。
她大学学的小语种，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声传译，只可惜这份工作被苏珊搅黄了。
她迅速做完会议记录，打印后交到厉天爵手上。
厉天爵看都没看就扔到一边，“还真是处心积虑，生活助理并不负责这件事。”
“小张出差了，她这周的工作我代劳。”苏灵公事公办，又道，“一小时后您要跟林氏集团的林总共进午餐，晚上九点有个国际酒会。这是您今天的行程，有需求叫我。”
苏灵汇报完毕就走，厉天爵出声叫她，“站住。”
苏灵转身，厉天爵审视女人的清冷小脸，神情玩味。
他怕苏灵在集团闹事，便派人时刻盯着她。
怎奈今天的苏灵并未露出獠牙，反而事无巨细地处理一切。
丝毫没提拆迁的事。
想来这女人打入敌方内部，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苏灵开口：“还有事？”
“你会阿拉伯语？”他问。
苏灵微愣，下一瞬才发现厉天爵手里拿着她的入职报告。
“略懂。”她答。
厉天爵轻轻挑眉，视线在她脸上游移：“晚上的酒会你跟着，做得好就让你留下。”
苏灵不解：“生活秘书还需要喝酒吗？”
“生活秘书不用，小张的工作你代劳。”厉天爵笑得高深莫测，又打量她发白的运动装，“去买件衣服打扮一下。”
“公司报销？”
厉天爵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副卡。
苏灵毫不客气地拿走了。
她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件现成的礼服。
白色u形领无袖，裙子长度在膝盖以上，剪裁立体，有点赫本的调调。
海藻发在耳边低低地束成一个发髻，化了淡妆，出现的那一刻连厉天爵都眼前一亮。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顺眼多了。
酒会没有持续多久，几名大佬就去宴会厅的隔壁餐厅私下聚餐。
厉天爵位于上座，苏灵在他身旁，另一边是个外国佬。
坐下时苏灵的裙子有些短，险些走光，厉天爵绅士地脱下西服罩在她腿上。
苏灵微诧，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
厉天爵蹙眉：“把嘴闭上。”
苏灵鼓了鼓腮帮，没说话。
她以为男人是让自己来喝酒的，因此早早买了醒酒丸。
可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让她举杯，而是让她充当翻译与他身边的外国佬聊天。
通过交流，苏灵发现厉天爵已将手伸到了石油行业，而他身旁的外国佬正是阿拉伯石油公司的大佬。
两人聊得挺开心，石油大佬表示明天就能签约。
任务完成，苏灵并未跟厉天爵邀功，而是苦兮兮地问：“我能吃饭了吗？”
厉天爵挑眉，“谁不让你吃了？”
“你是全桌主咖，你不动筷谁敢第一个夹菜？”
厉天爵的眼里终于有了欣赏。
这女人竟然还懂餐桌礼仪？
厉天爵交叠着长腿，姿态彰显慵懒，“真新鲜，你竟然也会给我面子？”
苏灵皮笑肉不笑，“我一向如此。有些事回去再跟你吵，在外面我嫌丢人。”
苏灵说完，也不等厉天爵先起筷，自己便酣畅淋漓地吃起来。
厉天爵：“……”
这话，怎么说得跟两口子似的。
厉天爵面色潮红，忽然有人来找苏灵敬酒，男人神态自若地替她挡掉了。
敬酒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苏灵的身边忽然坐来一名华裔男子。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往苏灵大腿上伸，可苏灵腿上盖着厉天爵的外套，没感觉到。
又光顾着吃饭，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咸猪手。
金刚认出华裔男子正是在米国发展电子行业的大佬，挺厉害，是厉天爵曾经的合作伙伴。
两人关系不错，厉天爵还曾送过几个女人给他。
因此金刚不知道要不要跟主子汇报。
就当华裔男子的手几乎就要撩开苏灵腿上的外套，厉天爵忽然叫她的名字。
“苏灵。”
华裔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将手抽走。
苏灵一脸懵地转过头：“干嘛？”
“去买单。”
苏灵抽纸擦了擦嘴，对着厉天爵将手掌一摊：“给钱。”
厉天爵的拇指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虎口，声线慵懒：“我的卡不是在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