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
萧言卿刚刚从皇宫大殿汇报完离开,可萧砚舟的视线一直定格在他离开的背影。
近些时日萧言卿种种反常的迹象,都在告诉他,他身边一定发生了什么。
“陛下,殿下气宇轩昂的神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病多日的人啊?”一旁的李内侍都不禁感叹。
无疑这也是萧砚舟的想法,显然萧言卿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他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可也从来没有连续告假近半个月。
“这些日他就未出过府?”萧砚舟发出质疑。
“是陛下。”贺一应声。
“郡王可有异样?”
“郡王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队,倒也没什么异常。”贺一向他解释这些日的监视。
“是吗。”他接着询问,“小予呢?”
“郡主之前坐马车去过幻香阁,除此外,也没有外出过了。”
“看上去,可还好?”萧砚舟下意识想要了解她的情况。
“这…郡主坐在马车内,属下们并未看到。”贺一歉意地低下头。
“陛下,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萧砚舟寻思这半个月来的事由,“骁王会放过小予这根牵引线吗?”
“属下不明白。”
“小予之前也算是不经意帮了他,若骁王了解到这事和小予有关,他会怎么做?”他深邃的眸子紧盯黑暗的某一处,仿佛足以吸食栖息的生命。
“可是陛下,这都一个月了,骁王好像并没有行动。”贺一提出自己的疑惑。
“对,这才是其中最蹊跷的地方。”
所有疑点在他脑海中盘旋,“或许他正准备行动,又或许他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只是没有人发现。”
贺一顺着他的思路恍然间得到答案,瞪大双眼,难以掩饰的惊讶,“陛下是说,郡主会继续帮助骁王?!”
萧砚舟摇摇头,“小予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至于会不会帮助骁王…”
不得而知。
可小予真的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吗?
“贺一,明日叫小予来皇宫玩吧,就说朕想见她。”
……
青予同萧文述练完剑,近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萧言卿也同意她逐渐恢复练习。
可她刚回来,就看见侍卫拿了很多东西送进她的房屋,近几日一直如此。
有极为昂贵舒适的衣裙,为冬日准备的衣物,还有鞋子,首饰,各种各样。
青予收好手中的短剑,望向堆满房屋的礼物,“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萧文述倒是心领神会地勾勒唇角,“呵呵,这就是兄长对青予好的表现。”
“恩?”她微微偏头。
言卿是这样的吗?可这也太多了。
刚说到这儿,屋外的侍卫俯身禀报。
“郡主,殿下回来了。”
心中顿时溢出喜悦,蹦蹦跳跳跑出去迎接。
“言卿!”
见她跑过来,连忙伸手抱住她,防止她摔倒。
“予儿,是才练完剑吗?”抱住她的手掌,感受到她被汗水浸湿的衣裙。
“是呀。”
“先去换衣裙,别感冒了。”他牵住她的手走向里屋。
途中打过招呼的萧文述,见情形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予儿练了多久了?”
尽管她已经恢复了,可言卿还是会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让她多练。
“只练一个多时辰。”
“已经很久了,慢慢来知道吗?”他抚摸她的脸颊,留意她红润的脸色,确认她真的无碍。
“好。”她乖乖应声。
“言卿,最近怎么让人送来那么多东西?”她转向屋内的礼物。
“予儿不喜欢吗?”他把侍女准备好的衣裳递给她。
她摸着手中的布料,异样柔软,应该价格不菲。
“很喜欢,漂亮也非常舒适。”
“予儿喜欢就好。”
他转过身回避,直到她换好才为她整理被弄乱的发丝和衣裙。
她听话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弄。
“可是,为什么突然送这些?”明明不是什么节日。
“天气越来越凉了,予儿不能生病。”他解释的语气十分自然,好像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还有首饰珠宝呢?”
他抿了抿唇,淡然的神情却无法掩盖微红的耳廓,“以前母亲说过,对喜欢的人,就要送这些,只是…还未寻到更好的。”
他言语间觉得有些惋惜,他尽可能想把所认为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这句话宛如微风带动的树叶,划过她的心脏,留下了不知名的痕迹。
母亲…
她望向他沉静的脸庞,好像从未听言卿提起他的过往,母亲父亲,会是什么样的…
“言卿。”她突然唤他。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怎么了?”
“谢谢言卿,我很喜欢。”
见她甜蜜又温暖的笑容,情不自禁揉揉她的脸。
赫然,他从衣袖内拿出一袋东西,放在她手里。
她一愣,迫不及待打开查看,里面竟是她最喜欢的,晶莹剔透的紫色糖果。
“文述说这家紫色的糖果很难买到,本想多买一点,可惜只有这些了。”
娇柔的脸颊洋溢欢呼雀跃的笑容,她顺势搂住他,“我也喜欢这个,谢谢言卿。”
见她这般开心,看来糖果比珠宝更能讨她欢心。
晚餐前,宅府侍卫传来话。
明日萧砚舟突然邀请她去皇宫游玩几日。
“陛下想要见郡主?可有说什么原因吗?”萧文述率先提问。
“没有,什么也没有说。”
萧言卿视线扫向她,幽暗了几分,隐忍心中的不悦。
“说郡主身体抱恙,暂时…”
“言卿。”她突然开口阻止他。
侍卫明白似地退了下去。
“言卿发现了吧?”
他看向她,仿佛已经知道她暗指的事。
“发现什么了?”萧文述疑惑地追问。
她水灵灵的眼眸眨了眨,“陛下在怀疑言卿。”
萧文述不明白地睁大眼,“为什么?!”
两人依旧面不改色,看上去对这巨大的变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
她左手撑靠着下颚,坦言自己心中的看法,“按照之前的情况,言卿对姜家的动作过少了。”
“可哥不是一直干预姜酌有关的事吗?”
“对,但是不够,按照言卿的行动,只有像山村那件事才行,可那件事言卿没有参与,参与人是我。”
“可是之前不是说,不参与是好事吗?”萧文述也得知那件事的大致计策。
“是好事,却没有任何的后续。”一直沉默的萧言卿开口补充。
“是呀,若不考虑我,言卿会怎么做?”她期待地看向他,唇角的笑容愈发深意。
“查明真相,找到背后的主导者,再见到予儿,交易或者打探原因。”
跟随思路,他漆黑的眸子逐渐垂下,仿佛染上几分血色。
那么他该如何避免皇帝见予儿,怎么做才能让予儿不要承担那么多风险?
见他垂眼深思的模样,逐渐浮现笑意,她继续追问:“若合作失败,言卿会除掉我吗?”
听闻这句话的他,猛然回过神,“予儿!”
她轻挑眉,唇角扬起弧度,显然,她是在逗自己。
见状萧文述赶紧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沉默后她视线转向他,没有开口,却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她必须去,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