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归提着蛇串,意气风发的大步走向码头尽头的藤萝吊桥,后边跟着的猪大肠却一脸的疑惑和失望。
“快走啊,你磨蹭什么?”吴归回过头看着落在后面的猪大肠,不满的叫道。
猪大肠低着头,慢腾腾的挪着,看样子不想和吴归说话。
“诶,你和老子耍脾气呢?找揍是不是!”吴归瞪着眼睛过去抓他的胳膊。
猪大肠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指着吴归叫道:“你真的变成鹅卵石了!以前的你,何曾这样蠢笨过?哼!”
“原来是看不起我啊!”吴归心中升起一阵挫败感,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矬到家了,一时憋在原地的不知该说什么。
比起那个部落里的天才小巫师他差的确实太远。那个巫归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不论智商、能力还是心志,都非常出色,放在文明社会中,也称得上人杰。而他吴归只是个平凡人而已,怎么跟人家比?猪大肠说的玉石和鹅卵石的区别,非常形象且真实。
不过吴归到底是个开朗之人,又看不起土著人,情绪稍微低落了一下,立刻就振作起来:“尼玛的,老子只是不熟悉环境而已,我不信我吴归一个文明人,比不上你一个没文化的土著巫师!”
眼前这个猪大肠,不过是个跟班而已,与仆人差不多,竟敢当面质疑他!主动认错示弱从来都不是吴归的作风,嘴硬并且死要面子才是他的性格。
吴归一咧嘴,揪住猪大肠的耳朵吓唬道:“你敢侮辱我堂堂黑荆巫师是鹅卵石,知道什么后果吗?我这就带你回去,割了你的两个卵`子,扔到河边做鹅卵石!”
“啊,不要不要!”猪大肠被吓住了,歪着脑袋拼命叫唤。在这个蒙昧的部落里,巫师的地位非常高,就算吴归杀了他猪大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现在告诉我,我吴归是玉石还是鹅卵石?”吴归冷着脸问道。
谁料这猪大肠虽然害怕,却不会说谎话,他歪着嘴叫道:“你连巨蟒和蛇母蛙都分不清,不够格当巫师。”
“哼,你知道个屁!”吴归扔了他,抱着双臂,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说道:“我黑荆巫师的智慧,岂是你这种平庸之辈能理解的。”
“对你直说吧,我当然知道那是蛇母蛙,为什么要惹它呢?因为这个时候,用平常的办法,根本就找不到还在怀`孕的胎生蟒蛇。整个丛林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腹中活蟒,你应该知道是哪里。”
“是哪里?”猪大肠一头雾水。
吴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货的智商未免太低了吧?”
“笨蛋,没看到我手里的腹中活蟒吗?当然是蛇母蛙的肚子里!”吴归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
“哦,我咋没想到呢?”猪大肠挠着头说道。
“现在我还是鹅卵石吗?”
猪大肠的想了一会,眼中重新开始流露出仰慕的光彩,一副脑`残粉的白痴样子,使劲点头说道:“是我误解归哥了。原来你还是我天才的主人,是丛林里最出色的巫师,是未来的万物之主,是……”
“好了好了!”吴归被他的一通马屁拍的屁`股疼,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走,回去找老家伙交了差,然后我给你烤只豪猪吃。”
“咕噜。”猪大肠咽了口口水,舌头在嘴唇上舔着。
二人顺着盘旋在巨大树干上的阶梯,上到离水面五六米高的一层。这里树干粗`大的惊人,在人工改造下,形成了数条宽阔的通道,通道上方还有人字形的遮雨棚。
主通道上还连着无数条蜘蛛网般复杂的各种样式的小路,路两边树枝上全是木屋和其他用途的建筑。
通道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幼,都是光溜溜的全`裸或者半`裸着。
男人们有的在修葺营建房屋,有的刚从外边回来,手里提着鱼和鸟兽,有的在制作武器工具。女人们晃动着乳`房坐在门口切割肉类,打磨坚果,用树皮兽皮编织围裙,还有的聚在一起说笑聊天。小孩子则丝缕`不挂的到处追逐打闹。
走在拥挤杂乱的通道上,看着成群的裸`体女人,吴归一**望都没有。谁会对这些满身涂着白色颜料的土著女人感兴趣,那也太重口味了。
走在路上,沿途之人都恭恭敬敬的向吴归打招呼,吴归也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一一回礼,连最小的小孩也不会忽视。他的行为得到了人们更多的敬意,纷纷称赞他们的未来大巫师没了盛气凌人的傲气,变得和蔼可亲了。
“醪长者,你家新酒酿好了没有?”
“暴阿姐,你男人还听话吧?”
“岩叔父,燧石找到了吗?”
“七角,你的……”吴归正和颜悦色的和人打招呼,忽然变色叫道:“七角!是你这鸟人!”
一群少年堵住了巫归,领头的少年长的又高又壮,面相凶恶,皮肤呈棕褐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发型,扎了七个幼稚可笑的冲天羊角辫,一排横向摆开,就像头上有孔雀开屏一样。正是吴归的仇敌七角。
这七角是大榕部落猎官的儿子。猎官是一个部落的军事首领,他们的职责就是带领强壮男子外出打猎,和猛兽以及外族人战斗,保护部落。担任猎官的都是身体强壮,勇猛好斗之人。
这一任猎官叫做光阿。
光阿是大榕部落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此人脾气暴躁,形貌狰狞,身体壮的像头牛,吴归第一眼见到他时,差点把他认成了泰森!
猎官光阿不止肌肉发达,身手也非常高明。不像巫归用诡计、设陷阱打猎,光阿猎杀猛兽无数,全都是正面搏斗杀死的。吴归亲眼所见,他只用一柄石锤,毫发无伤的轻松杀死了两只成年花豹。
在和周围部落的冲突中,大榕部落从无败绩,光阿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他部落的勇士被光阿打的临阵互相推搡,没人敢站出来和光阿对战,可见此人之凶猛。
光阿有好几个儿子,都不怎么样,唯独七角这小崽子遗传了他老爹的优良基因。才十三四岁,却生的比普通成年人还高大,不论打架还是打猎,都是无比厉害,深得他老爹的器重,还有溺爱。
这小混蛋,既有本事又有好爹,又狂又坏,部落里的孩子都被他收服了,连成年人都敬他三分。整个部落的小一辈中,唯独高傲的黑荆巫师巫归不把他放在眼里。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谁也不退让,互相间发生的冲突不计其数。
巫归的武力也不弱,却打不过七角,但仗着自己的巫术,暗中给对手下`药,让七角很是吃了几次苦头。在一次拉肚子拉到虚脱后,七角再也不敢跟巫归动手打架了,但是互相挑衅竞争依然如故。
这次巫归出事,便是七角这鸟人故意激他,说巫归你不是得了森林之神的眷顾吗?巫鸦还说鸟兽都会臣服于你。那好,既然你这么厉害,你要是能从吞天鳄的嘴里拔一根牙来,我七角从此就认你做老大。反之,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当巫师。
一直认为自己得了神眷的巫归从没遇到过挫折,自信心爆棚,受不得激,便去找吞天鳄。结果跟吴归一样被吞天鳄咬伤了,要不是猪大肠舍命救他回来,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吞天鳄的粪便了。
吴归深恨这鸟人的阴险,少年人的竞争和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像他这样害对手去送死的作为,实在太过恶毒。
只见那恶少年七角面带坏笑说道:“巫归,你这无信之人还有脸和我说话?”
吴归毫不客气反击道:“老子为什么没脸见你?你是臭鼬吗,臭不可闻,人一见到你,都捂住脸,所以才没脸见你?”
七角没想到一向冷傲少言的巫归会变得这么言语犀利,一下被骂呆了,身后的少年们也都面面相觑。
他很快反应过来,棕色的脸皮顿时成了紫黑色,紧捏拳头对吴归吼道:“你、你敢辱我,我打光你的牙!”
吴归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微笑着看着七角:“上次屁`股里流稀屎的感觉不错吧?听说村子里到处都淌着你的屎,你在学猛兽划地盘吗?哈哈哈,想不想再试试?”
“你、你……”七角气的脸上肌肉都抽筋了,可就是不敢动手,他不怕死,却怕巫师那杀人不见血的折磨人的手段。
“呼,呼,呼……”七角喘着粗气,渐渐平息了怒火,突然哈哈一笑道:“巫归,你果然狡诈,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先前我们打的赌,互相发下的誓言,你不会耍赖装作忘记了吧?”
吴归暗道:“这家伙不是个没脑子的,比他爹聪明多了,竟能控制住情绪,直抓要害。”
“当然记得,怎样?”
“记得就好,我相信你一个有地位的黑荆巫师,不会说话不算数。那么,你从吞天鳄嘴里取回牙齿了吧?拿出来看看,我们也好当场认你做老大。嘿嘿。”七角奸笑着,向吴归伸出了手。
吴归干脆的说道:“没有。”
“啊哈!”七角得意的怪叫一声,转过身张开双臂,对身后少年们说道:“你们听到了,他没拿到吞天鳄的牙齿。按照赌约,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巫师了!”
在土著部落里,赌约立誓是一种非常严肃仪式,如果吴归不守诺,那他的下场会更惨,不但巫师当不成,还有可能会被赶出部落。
“好呀!”眼见吴归完蛋了,众喽啰欢呼起来。正想痛打落水狗,狠狠欺负已经不是巫师的吴归,忽见他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
七角很是愤怒,明明输了还做出一副牛`逼样子,你还有没有节操?怒道:“你笑什么?不想履行诺言是不是?”
吴归淡然道:“我们当初约下的期限可是一个月,这才过了半个月而已,你心急什么?”
七角傻眼了,在他的潜意识中,一直以为被吞天鳄咬过一次后,吴归再也不敢去了,自然的就把时间限定给忘了。
“难道你还想去拔吞天鳄的牙齿?”七角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是当然,你们这些人就洗干净屁`股,乖乖做我的小弟吧!”
吴归扬长而去,留下一群发呆的少年,都摸着自己的臀部,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