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的大水獭就像一片黑潮,密密麻麻的涌向竹排。它们游到竹排边上,却没有直接撞击,也没有跳上来攻击人,而是迅速下潜,或者灵活的向旁边绕开。
最里面的一圈用爪子扒住竹排边缘,使劲啃咬,坚硬的竹子在它们的铡刀一般的利齿之下,被咬的碎屑横飞。同时竹排底部也响起了一阵‘哗哗’的啃咬声,无数大水獭在水下争抢着位置,把竹排推的在原地打起旋来。
这些水獭的啃咬起来的就跟电锯似的,数量有多,虽然它们没有特意去咬捆竹排的麻绳,但是一通乱咬之下,很多处麻绳已经被啃断了。组成筏竹排上子的大竹开始松动,用不了多久,就会散架,巫归几人若掉入水中,下场绝不会比落入食人鱼嘴里更好。
看到眼前这幅骇人的情景,盘石几人都惊呆了,一时没了动作,巫归也是心惊不已。
他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猛地大吼一声,用木矛向竹排边上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大水獭捅去。那家伙只顾埋头啃咬,根本不躲闪,被燧石头木矛一下扎穿脖子,钉在竹排上。
巫归踩住死掉的水獭,用力把木矛拔出来,又一脚把尸体踢下水,对其他几人大叫道:“还不快杀这些水鬼,等着被它们吃掉吗?”
“吼啊!”石三枚闻言,二话不说,抡起牛腿大棒乱砸,‘梆梆梆’砸的血水四溅,像打地鼠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砸死了七八只大水獭。
盘石见状跺脚骂道:“不能杀啊!它们是拘魂水妖的属下,激怒了拘魂水妖,以后这条河都别想再行船了。”
石三枚此时却对盘石没了一丝惧意,他一刻没停手的继续打地鼠,嘴里说道:“咱们眼就要被这些大老鼠咬死了,还管他什么鸟水妖。”
“三阿兄说的对,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其他吧。”巫归也没理会这个迂腐的老头子,速度极快的用木矛一个一个的把水獭扎入水中。
石鲁和苔岩终于忍耐不住了,不顾老头子的权威,也一起动手开始杀水獭。石鲁用的是两把石锤,为了稳住身子,他只用了一把锤子,青岩也用一根木矛。
四个人都是勇壮的男人,一起动手,对付趴在竹排边上不躲避的大水獭,自然无比简单,不一会就把竹排周围的大水獭扫荡了一遍。可是局势却没有变的更好,反而越发危急了。
原来这些大水獭都像吃了春`药一般,个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往前冲。前面刚打落一只,马上就会有新的一只补上来。这种动物还非常聪明,死掉的水獭尸体挡住了路,它们就把尸体都从水下拖到后方去。
四个人打死了不知多少只,水面都变成了红色,竹排被啃成了锯齿状,可边上还是趴的满满的。
巫归累的够呛,喘着粗气对几人叫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脚底下还有打不着在啃呢。”
感受到竹排越来越松散,石三枚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之色,手下慢了许多。
巫归指着不远处的河口说道:“唯一的能活命办法就是不顾一切划到湖边去。”
“可是水面上全是水鬼,堵着路根本撑不动。”石鲁道。
巫归一脸坚毅的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少废话,想活命就听我的。”
“苔岩,你和我站在最前面拨开水鬼开路,其他人全都去撑排!”
石三枚三人听到巫归的命令,都下意识的看向盘石,盘石正好不想再杀水鬼,便拿起脚下的竹篙说道:“都听黑荆巫师,我们去撑排!”
“我也去。”猪大肠翻起身叫道。
几人立刻扔了武器抄起竹篙,熟练的分布在竹排各处,用尽全力向前撑。
此时竹排上下附满了大水獭,重量增加了几倍不止,前方又有密集的水獭挡路。五个人使出吃奶得劲,也只是控制住了竹排不再旋转,向前移动了一米都不到。
“不行啊!”石三枚吃力的叫着,他正抱着竹篙使劲,努的脸都紫了。
巫归和苔岩在前方用木矛把大水獭都捅了下去,又把水中挡路的大水獭一一挑开。可是水獭很重,大约有三四十斤,他们两个连挑几十只,也累的臂膀酸麻。
见竹排没能前进,又听到身后石三枚的叫声,巫归转过头观察了下情况,发现是竹排太重了,便对盘石道:“把货物都扔了!”
盘石想都没想就回道:“不行,这是我们石工部辛苦凿石两个月才换来的一点东西,都是紧缺急需之物。家里人都引颈而待,我们几个就是死,也不能放弃货物。”
石三枚三人也都坚决的说道:“长老说的对,家里派我们几人来护送货物,若是丢失了,我们哪还有脸回去见人。”
巫归急的跳脚,强压着火起对他们解释:“扔了货物,是货失人存,不扔货物,是人货两失。无论如何,货物都是保不住的,何不先保住人?”
这是个很简单的抉择,可是出乎巫归意料的是,石工部四人都决然的拒绝扔掉货物。
盘石深沉的说道:“我们四人的使命便是护送货物,货物不在了,我们也没有脸再活下去。只是连累了黑荆巫师你们二人,着实抱歉!”
巫归气噎:“这些死脑筋的土著人,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竹排上一时静了下来,几人都默默站着,也不撑排打水獭了,都脸色复杂的站着等死。
见猪大肠手里捧着三丈长的竹篙,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巫归心中恼怒:“你们四个混蛋想高尚的去死,爷爷我可不想陪你们死。”
他看着竹排中央的那堆货物,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制造个意外,让货物落水,到了那时,由不得他们四个不走。
正看着货物堆打鬼主意,忽然发现里面有好几大卷麻绳。巫归心中一动,将麻绳拉了出来,又把麻绳一头绑在石鲁闲放着的那柄石锤上,然后提着石锤站起身来,打量着不远处的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