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牙正在暗中磨牙的时候,突见那男人停了手。
“他知道害怕了吗?”人们和大野猪都在想。
却见他缩回了手,从腰间解下一根麻绳来,嘴里说道:“你跟咱回咱家去,咱会好好待你的。”
说着拿着麻绳就要往独牙的脖子上拴……
“唔!?”围观之人都呆滞了,连独牙也都呆住了。
“这矮矬子的心太大了吧,竟然想把这只大野猪拉回家去?”
“刷刷刷。”独牙气的发抖,一支獠牙随着肌肉的抖动,在木头上蹭来蹭去。
奇耻大辱!!
独牙要暴走了!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巫归大喝一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扑到独牙身边不住的安抚它。
“哼,算你走远。”独牙被巫归堵面前,放弃了攻击的打算。
它怒视了矮壮男人一眼,站起身来,随意的转了个身,装作做不经意的,一屁股撞上矮壮男人,一下就把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撞飞到了人群之中。
巫归看到独牙撞了人,急忙分开人群走进人圈,去看那人的情况,却见那人一咕噜从地上翻起来,动作有力,好像没什么大碍。
“你没事吧?”巫归问道。
矮壮男人摸了摸胸口,看着巫归说道:“那是你的猪吗?它是一口好猪。”
独牙身边的猪大肠骄傲的大声说道:“它是我猪家养的看家猪。”
矮壮男人不太相信猪大肠一个小孩的话,看着巫归问道:“你也是猪家的人?”
巫归说道:“我是大榕部落的黑荆巫师,这巨猪名叫独牙,是猪家特意借给我赶路驮东西的。”
围观之人议论起来,都道黑荆巫师大人聪明有本事,竟然会想到用猪驮东西的好法子。
矮壮男听巫归不是大野猪的主人,立刻不理他了,转头向猪大肠道:“我看上你家的这头……嗯,叫什么来着,独牙,对,我看上这独牙了。它和我很投缘,你把它转给我吧,要换多少东西都可以。”
“它跟你投缘?”猪大肠嘲笑道:“要不是我们感到及时,它恐怕已经把你踩成肉泥了。”
“我和它真的有缘分!”矮壮男人急切的说道:“你们不知道,自从我见到它第一眼,我的心就像被、被很多蚊子叮了一般,又痒又麻。哎,那种感觉很难说清,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我觉得上天注定它就要和我待在一起。”
巫归听的直摇头,这个家伙面对一头公猪,说的就跟单相思似的,看来肯定脑子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个傻子。
他有正事要忙,还要去找石工部落的接头人,不想再和一个傻子纠缠,便对他说了声‘不卖’,带着猪大肠和独牙就走。
谁知这矮壮男人一下黑了脸,取下背上的牛腿大棒拦住巫归道:“咱也不是抢你东西,说好了要换的,你随便出价就是。你去打听打听,咱是石工部十三妹,信誉绝对靠得住。”
“啥?十三妹!”巫归快要捧腹大笑了,“就你这幅野蛮人样子,还十三妹!”
“你说你叫啥名?”巫归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矮壮男人用牛腿大棒轻敲着胸口,昂然道:“你听好了,咱就是石工部第一勇士,石椎家的家主石髓……的长子,号称‘捶破天’的石三枚是也!”
“擦,原来是三颗石头啊!还好不叫十三妹,不然哥非当场笑死不可。”
“这傻子是石工部落的,难道……”巫归有些担心了,如果这货就是接头人的话,得罪了他,很有可能就不能跟他们同行了。
巫归小心的问道:“呃,那个捶破天,哦不,石三枚,石大兄,你有没有听过‘大榕部落黑荆巫师’这八个字。”
“什么鸟黑巫师,我没……”石三枚脸色忽然一僵,放下棒子认真的看着巫归问道:“你就是巫鸦公说的要跟我们同行的人?”
“这个蠢家伙。”巫归暗骂,他一见面就自报家门,可石三枚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
“呵呵。”巫归笑道,“原来我师父联系的接头人就是大兄你啊。甚好,所谓不打不相识吗。那个,我们还是不要再啰嗦了,这就出发吧。”
“行,不过你要把独牙换给我。”石三枚一手叉腰,扛着牛腿大棒耍赖道。
巫归立时火起,猪大肠怒道:“你这矬鸟,休想讹我家的宝猪!”
巫归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冷哼一声,招呼猪大肠道:“大不了不求他们石工部就是了,我们自己难道不识路?小弟,我们走!”
二人一猪绕过石三枚就要离开,那石三枚讹诈失败,看着独牙巨大的身躯从身边走过,一下急了眼,扔掉大棒就去追了上去。
“诶,你们不要走。”他扑过去,一把抓住独牙的小尾巴,身子后仰,脚跟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沟,想要拉住独牙。
独牙感到尾巴生疼,看都没看就一蹄子弹了过去。石三枚被分叉的猪蹄踢中小腹,登时眼睛都凸出来了,嘴无声的大张着倒在地上。可他就是不松手,被独牙拖着在地上滑行。
巫归对着个无赖忍无可忍,走过去对他喝道:“快放手!”
猪大肠在他手上乱踢,嘴里骂道:“石工部的鸟人敢在我大榕部抢东西,再不松手我踢死你!”
那石三枚哑声嘶叫道:“独牙是我的,我看上它了,打死我也不会松手。”
“哈哈哈。”围观之人又大笑起来。
“尼玛的,真是倒霉,遇到个死缠烂打的神经病。”巫归头痛不已,总不能打断他的胳膊吧?那可就和石工部结仇了。
正在郁闷之时,听到外围有人一声惊叫:“三阿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然后便见一个长相敦厚的年轻人急急跑进人圈,拦住巫归二人怒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他?”
“你问他。”巫归指着石三枚不耐烦的说道。
“阿兄,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一边问着,一边去扶石三枚。哪知石三枚紧抓着猪尾巴,赖在地上不起来:“我喜欢这口猪,我要这口猪!”
猪大肠红着脸叫道:“这是我家的宝猪,我绝不不会给他的!”
年轻人明白过来,牙疼似的吸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道:“三阿兄,你别给我们惹事行不行?快起来,长老快过来了,让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以后你就别想再出门了。”
“啊!那可不行,咱好不容易才被允许出家门。”愚蛮的石三枚好像很怕那个长老,一下扔掉猪尾巴跳了起来,东张西望道:“长老在哪?”
“你看,那不是长老吗?”敦厚年轻人指着水面说道。
巫归顺着他指的方向眺望,见一个很大的竹排从不远处的码头上慢慢飘了过来。
竹排上站着两个人,都拿着长长的竹篙用力撑着,前面站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壮老人。
那矮壮老人到了跟前,看了看巫归和石三枚几个人的样子,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怒道:“三枚,你又惹事!”
石三枚低头不敢说话,敦厚年轻人也不知该这么说,巫归立刻开口道:“小子是大榕部的黑荆巫师巫归,刚才和石三枚阿兄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呵呵,现在误会已经消除了,我俩也结下了交情。”
矮壮老人半信半疑,石三枚转着眼珠子一脸茫然,巫归搂住石三枚的肩膀问他:“三阿兄,你没有惹事,是不是?”
石三枚一惊,急忙摆手道:“是的是的,我们俩已经……嗯,已经讲和了。”
“哼。”矮壮老人不再理会石三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巫归问道:“你就是巫鸦公派出的大榕部的黑荆巫师?”
巫归不慌不忙的施礼道:“正是小子。”
老人皱起了眉头,仔细观察巫归,表情变幻着,一言不发的思索着什么。
巫归看他样子似乎不欢迎自己,正要开口,老人却客气的说道:“你们上来吧,不过这口猪太大,可不能带到竹排上来。”
“多谢长者。不用管它,它自会跟上来的。”
二人把自己的两条独木舟系到大竹排后面,巫归伏在独牙耳边,手指着东方说道:“你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跟着我们。”
“哼哼!”独牙叫了一声,‘噗通’一声跳入沼泽里,在烂泥里趟开一条道路,很快便消失在树林里。
石工部落四人都看呆了,石三枚嘴角直抽搐,但在老人面前不敢再吭一声。他像看远去的情人一般,踮起脚尖一直看到独牙不见了影子,才垂头丧气的捡起牛腿大棒上了竹排。
猪大肠愁眉道:“它不会把驮着的东西都弄坏吧?”
巫归也有些担心,虽然物资绑的很结实,也把所有怕水的物资都用防水的皮囊装好了,可是也架不住大野猪横冲直撞的刮擦晃动呀!
“应该不会吧?”巫归很没信心的说了一句,便和猪大肠跳到木排上。
木排很宽大,中间放着换来的货物,酒、盐、陶器、竹器、生漆、麻布、药材、皮毛等等,堆了一大堆。
石三枚和那敦厚年轻人各到前后撑排,那矮壮老人迎上来说道:“我叫盘石,是石工部落的长老。”
指着撑排的三人道:“刚才跟你冲突的的叫石三枚,是个鲁莽的愣头青,最是没头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和石三枚一起的后生叫石鲁,竹排最后边那个叫苔岩,都是我石工部的勇士,这次随我一起来大榕集市交易货物。”
巫归见这叫盘石的老人肌肉非常发达,一双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根根手指跟胡萝卜似的又粗又短,一看就是长年从事重体力劳动之人。
“石工部落不愧是凿石为业的,个个都是肌肉男。”巫归暗道。
老人指着货物堆中的麻布说道:“竹排上地方小,有又水,别弄脏了巫师大人的衣服,你坐这吧。”
巫归拿起一卷麻布,发现是嫘织家新式的细麻布,便问道:“盘石长老换了这么多的麻布,你们石工部落难道都喜欢穿衣服?”
盘石摇头道:“又潮又热的,穿衣服很不方便,谁想穿啊?”
“那你们换这么多麻布做什么?”
“呵呵,这件事我还要问你呢。”
“问我?”巫归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