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使命召唤

后羿受召从前线匆匆赶回皇宫的时候,皋滔和嫦娥已经在议政大殿等着他了。

“大将军,水国派出刺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怎么看?”皋滔说。

“此事极其卑劣,不可原谅。”后羿回答。

“朕决定向水国宣战,一定要为无辜受害的平民讨个说法。可是谏议大夫坚决反对,请将军帮我替她解释。”

后羿这才注意到嫦娥坐在旁边,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刚刚跟皋滔争执过。

“嫦娥大人,这是在生谁的气?”后羿凑近她说。

“你别想说服我,这件事打死我都不会同意的?”嫦娥说。

“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们明明知道,我们现在对付一个鬼族已经是力不从心,国力被严重拖累。现在又对水国开战,岂不是自己作死。”

“难道面对别人的暴力挑衅,我们不作任何回应,就这么忍声吞气吗?如此软弱岂不让世人耻笑?”皋滔反驳说。

“我知道这事关乎国家和陛下的颜面,但是凡事要视实际情形而定。我们现在无力去考虑颜面的事,必须先考虑能不能承担起战争的重负。”

“嫦娥大人,看来我跟你讲不清。我是一国之君,这件事我作主了,必须对水国做出强力回应。你就不必阻拦了。”

“陛下若要搞君主独裁,一个人说了算,那嫦娥不得不发动群臣,对陛下问责。”嫦娥强硬说。

嫦娥是“谏议大夫”,若君王不听谏劝、一意孤行,依皋滔新律法,嫦娥是被允许这么做的。

当初皋滔登基时,为了限制“君主极权”,专门设立“谏议大夫”一职,并在新律法中赋予谏议大夫,有阻止君王发布政令的权力。

所以,若是嫦娥极力反对的命令,即使皇帝皋滔同意了,也无法被执行。

总之,君王的命令不能随他一个人的心意,必须经谏议府大臣多数同意。君王你个人的事情想怎么做没问题,那是你个人的自由,但国家大事不可以。

由于“谏议大夫”的职责就是专门限制君王,给君王提批评意见,指出君王的错误。因此“谏议大夫”和君王的矛盾不可避免。

理论上,“谏议大夫”是君王最讨厌的大臣。因此在亿万年的人族历史中,多数朝廷都不设“谏议大夫”一职,为的就是让君王可以为所欲为。

但不可否认的是,凡是设立过“谏议大夫”一职的朝廷,多半都是一个开创伟大时代的朝廷。

此时,一看嫦娥发怒,皋滔深感无奈:“这,脾气怎么这么大……朕绝无独裁之意。后羿,你快劝劝她。”

“嫦娥,水国马炙派出敢死队,千里奔袭来刺杀陛下。如此卑劣行径,我们若不做出回应,只会助长了对方的邪恶气焰,指不定下一次又会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后羿站在皋滔一边,想劝说嫦娥。

嫦娥一抬手:“你不要说服我。此事经全体二百多名朝臣商议过,关于对水国开战的命令,以一百二十票反对,对一百票同意被否决。可是陛下竟然不服众臣决议,坚持要执行开战命令。我现在就问你,后羿,你要站在哪一边?”

后羿本来也是支持皋滔的,认为不能对水国的恶行忍气吞声。一听嫦娥说,这是众臣的决议,他也只好站到嫦娥一边了。他是决不会助长“君王专制”的。

他立即回过头对皋滔说:“陛下,既然是众臣的决议,你必须要服从。我支持嫦娥大人的意见,暂时不对水国开战。”

“你……你们两个,怎么合起伙来……。”皋滔大失所望。

“怎么?很沮丧吧。为了成为真正的圣主明君,你必须习惯你的权力被约束,陛下。”后羿说。

“好吧好吧,那就听你们的。”皋滔只好妥协:“但我们就此罢休、不了了之吗?”

“当然不是。我认为此事与我哥关系很大,他身为水国重臣,居然让马炙那种小人主政。他没有阻止这种撕毁两国和约的事情发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将要求他回国进行处理。”嫦娥说。

“这不能怪你哥吧,他人都不在水国,没有参与刺杀计划。何况马炙就是派人来杀他的,他够冤屈的了。”皋滔说。

“怪他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还把麻烦引到陆国。该负的责任,他必须得负。”嫦娥说。

“你想怎么做?”后羿说。

“我现在就去找他,将他赶回水国去。后羿,你跟我一起去吧。”

于是后羿陪同嫦娥来到公主珍卫府上。

却说公主府里,珍卫公主正跟贺义正也闹着别扭。

原来贺义正已经听说水国刺客的事了,他也很自责,深知把权力交给马炙,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导致自己建起的“民主”模式,被一夜摧毁,水国重回“专制”模式。他终生为之奋斗的成果,被无耻窃取,落到了小人手里。

他当即决定,要回国去收拾马炙。马炙必须要下台。

然而他的决定,遭到珍卫的反对。珍卫知道,贺义正虽然还在水国朝廷任职,但已经没有实权。实力已经跟马炙相差悬殊。

马炙本来就要追杀他,他现在回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贺义正则说,马炙之所以得势,正是因为贺义正不辩奸恶,扶持了马炙。这下好,徒弟得势,反过来要害师父。

不说马炙对国家的危害,单是他对贺义正恩将仇报的行径,让贺义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再大的风险,他也必须跟马炙斗一斗。

珍卫只想跟贺义正过安稳平静的家庭生活,希望贺义正断了回国的念想,远离权力纷争。他们定居陆国,至少生活上宽裕无忧,不必要去冒那种性命风险。

贺义正自有其家国情怀,有忧国忧民之心,他不能任由水国千万百姓又陷于马炙的专制奴役。他一定要回去拯救他们。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闹得场面很僵。

看见后羿和嫦娥进来,贺义正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你们来了,快帮我劝劝公主吧,我跟她讲不清楚了。”

嫦娥先跟贺义正说话:“哥,你打算怎么做?”

“我正在打点行李,准备起程回国。但我无法说服珍卫公主。”

“你放心走吧。珍卫公主是心怀大义之人,她会明白的。”

一听嫦娥这么说,珍卫急了:“哎,哎,嫦娥姐,他是你亲哥呢,你还叫他往虎口去送?你不怕他丢了性命吗?”

嫦娥坐到珍卫身边,握住她的手:“公主,我知道你很想跟我哥过普通人的平静生活。但这是很困难的,因为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生在帝王将相之家,身上就自带某种天然使命。就象生在平民家庭,从一出生就自带平民阶层的苦难。他们只能吃粗茶淡饭,只能穿粗布衣服,只能干繁重劳动。他们先天有罪吗?为什么从一出生就要承受那些苦难?所以,不同的出身自有不同的使命,我们的使命,就是在天下危难之际,要抢先普通人挺身而出。”

“姐,我知道你讲得有道理,可我真的很害怕他出事。”

“我明白,但这不是我们逃避责任的理由。就象那些普通战士,他们不能因为害怕牺牲,就拒绝冲锋陷阵。我哥把水国权力交到了一个流氓手里,是他的识人不善,用人不慎。这个责任就该他来承担,也必须让他去纠正这个错误。”

珍卫抹了一把眼泪,没再争辩,表明她已经接受了嫦娥的劝说。

贺义正于是过来,抚住公主肩膀:“公主,你想得太多了。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马炙曾是我的属下,他有多少能耐,我了如指掌。”

公主点点头,却对贺义正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慌得贺义正连连摇头:“不不不,那不行。你就在这里,等我消息,等到一切平定,我会马上过来接你。”

“你不是说稳操胜券吗,干嘛又不肯带我?”

“这这这,没危险也不行啊,到了那里,我事情太多,顾不上你啊。”

“公主,让我哥一个人去吧。在你跟我哥正式成婚之前,现在还是陆国朝臣,陆国出了这么多事,陛下也忙不过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呢。”嫦娥说。

公主只好妥协,看着贺义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会的,公主。”

一会儿,贺义正打包行李完毕,装车出发,返回水国。

后羿、嫦娥和珍卫出门送行。后羿附到贺义正身边说:“大哥,你可带上我的虎符,如果需要帮助,就去找驻守边境的巫起。”

贺义正点头:“好的。你们的形势也很艰难,等我解决了马炙,一定尽力支援陆国抗击鬼族侵略者。”

贺义正与众人一一告别,跨身上马。

嫦娥含泪说:“哥,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跑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庇护之地。”

珍卫说:“将军保重。”

贺义正洒脱的扬扬手:“都回吧,我走了。”

迎着夕阳,他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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