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因为长江雾气有点大,两千石的大船到了五十步才能看清楚,不然都是一个模糊的大黑点,上面已经装载的货物不是很多,又是大雾的天气,船家一般不会出航,但这时能看到一排纤夫正将大船拖离码头,船上的船员也在用竹竿撑离出去。
“徐二哥,不是俺多嘴,前面那汉子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白沙寨三当家插翅虎。”此时一个船夫打扮健壮的中年汉子在徐炽旁边说道,这船夫也在长江上也是混了好长时间渐渐有些名气,但他本人依然不愿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还是老实本分的经营自家货船。
“陆三哥,你这样叫我真是折煞我了,我比你小两岁,还是喊我徐二郎亲切些。”徐炽回身对那汉子一拱手,“这个天气能出船帮我这个忙的,也就是陆三哥你了,咱们就实话说吧,我家逆子让人给请到白沙寨做客,我这是去接人的,陆三哥,你这人情我是记下了,但凡以后需要我帮忙的捎个话过来就行。”徐炽也知道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出船,更何况是去长江有名的悍匪白沙寨,这是有点强人所难,但为了自己儿子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徐二哥,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俺这个渔夫了,当年要不是你施下银钱,俺才能买药救下俺家大郎,后来还借俺银子买船营生,没有徐二哥,陆三郎可就没有今天,咱们都别客气了,江风还是很冷的,咱们去船舱里暖和。”船老大边说边请徐炽进船舱。
船入江中后才知道这个天气能驾船穿梭于长江之上必是江中强人,此时江中风高浪急,西北风强劲的有些夸张,好似老天遇到不公正的事情正在哭嚎,两千石的大船如一片苇叶在水中起伏,两个大汉紧紧把住船舵,每个人都是一脸汗水,船帆在狂风中被绷的挺直,三面帆仅用两面,另一面帆早已降了下来。
徐研和王惟熙哪里见过此等风浪,各个面色煞白紧闭双目,秦索面不改色的坐在船尾和徐炽喝着温酒。秦索此时心中对于面前这位个头不高的中年人已经由衷的钦佩,为了自己的儿子竟敢去水匪老巢,其实派个人就可以了,万一把自己也搭进去怎么办,还有江上这种风浪自己都有些抵触不会出船,这个中年人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坐在自己面前,此人真是不能小看啊。
“徐员外真是胆色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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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索不敢说是个英雄但好汉还是当得起的,但员外能如此信任秦索和白沙寨,那是看得起我秦索,员外以后有什么江湖事需要白沙寨帮衬的就说一声。我秦索是个爽快人,先干为敬。”秦索说完拿起碗就是一口将酒喝的干净。
“英雄还是好汉我现在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我相信等三年之内,这扬子江面上定能听到秦兄弟和韩盟主坐在一起喝酒。”徐炽不紧不慢指着大江,而后举碗也是一饮而尽,秦索听出来这人看来真和韩盟主有些来往的,他也自知自己虽是白沙寨三当家但毕竟是外来人员时间也短,对这片水域还是有点陌生,有些事还是回去让大哥商谈吧。
因为北风强劲外加顺着水流,平时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航程节省了三分之一,如果是刚才满帆航行还可以在节省一半时间,此时太阳从东边的江面已经露出大半,将整个江面照的黄橙橙的,这时的天空上部雾气渐渐出现紫色,紫气东来可能就是这种场面了,但在紫色雾气下方一块黝黑的沙洲渐渐出现,不一会儿,大片苍白的芦苇荡中此时能看到简陋的码头上有几个人影在移动。
船靠在码头上时,徐研和王惟熙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活过来了,面色苍白的二人就差把苦胆吐出来,不等秦索带路二人赶紧搀扶着下了船,在一边相互依靠坐着。码头上来去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二人,今早的风浪太大,这等晕船场面也是常见。
刘吉和陆玫看到那二人下船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以为是新来的水手,站在码头等待徐家主事人的到来,他看到秦索和一个中年人走下船板,秦索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二人明白是要紧急人物到了。
“三弟,我和大哥打赌说你会在徐员外家盘恒几日,大哥说你肯定今天一早就回来,看样子还是大哥知你,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啊?”陆玫赶紧上前打招呼笑哈哈的说着。
“大哥,二哥,这位是徐家主事人,外面江风寒冷,我们还是到内厅说吧!”秦索当面介绍徐炽客气的说道。
“早就闻名白沙寨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刘当家,陆当家,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老夫此番带来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徐炽客气的拱拱手。
“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上兄弟们的抬举混一口饭吃罢了,徐员外请。”陆玫面色平和,但是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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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起波澜,这人好深的眼力,心中不由得高看此人几眼,伸手要求前面的喽啰开路。
秦索趁着空闲和刘吉耳语了几句,刘吉看了看徐炽又看了看大船,也是笑着伸手邀请上山。
聚义堂中坐着七个人,其他的闲杂人员一律没有,“刘大当家,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我这里有笔买卖想和大当家的一起合作,不知大当家的可愿意。”徐炽不等他人开口,自己先抛出诱饵。
对面四人面面相觑,不是过来赎人吗,怎么变成谈买卖了,其他三人都望向秦索,秦索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是找错了人?也不是啊。
陆玫反应还是很快的,站起来拱手说,“不知徐员外所说的是什么买卖?若是合适我等定愿助员外一臂之力。”
徐炽平淡的仅说一个字,“盐”
这时刘吉屁股在椅子上动了动手,紧紧握住扶手,秦索嘴唇一抖,他可就是因为在西蜀贩私盐才被迫到淮南落脚,陆玫眼睛眯着看向徐炽,心中不禁有些害怕,看样子真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物了。
徐研和王惟熙更是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知员外如何经营这盐的生意,这可是杀头的买卖,还有这二位能信任吗?”陆玫有点感觉自己被人捏着鼻子走。
徐炽抬手让徐研和王惟熙坐下,“这两人你们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也知道我是盐商,但还不知道我还多少盐场吧。”看到陆玫还想说话,徐炽哪给他插嘴的机会。“我在泰州有两块盐场和楚州有一块盐场,朝廷的盐政各位也都通晓,我就不说了,泰州的盐场看的紧不好做手脚,楚州的盐场,我可以这两年交割五千石给大当家,至于盐的利润我们后面可以商量,各位看如何?”
刘吉这时已经坐不住了,看样子已经动了十分的心思,这生意要是能长久的做下去,那自己真的可以在这江面上立足不说,完全可以独当一面。陆玫这时也是不想被牵鼻子走也不行了,他看到两位兄弟都像掉进了钱窟一样,秦索此时两眼满是铜钱,有点魔怔了。
“徐员外的好意我们都知道,我们三兄弟要商量一下。”陆玫赶紧说道,“请贵客先到厢房休息片刻,刚好徐员外也想见见徐小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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