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段无涯和若风,灵仙自然是要办自己的事情去,答应梅落雪的事情她没忘,虽不知道梅落雪打了什么主意,但依照这个意思他的“兄弟”是不必青山埋骨了,这委实是一件喜事。
灵仙用一个麻布包裹着骸骨,这一路都不必有人担心惦记这里面是何财宝,独自一人大摇大摆的从竹林一路高歌回来。
等到了别院看着巴珠一干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有些失落的凑近问道:“又不是今日走,干嘛收拾的这么着急。”
加措跟在身边仰头一笑:“你阿爸性子你还不知道,谨慎小心,生怕落了东西。”
“去去去。”巴珠推搡着加措,将灵仙独自拉到了一边,指着地上的一个箱子说道:“阿爸知道你不要那么金银珠宝,但这里有一些小物件你且留着,算是你的嫁妆。”
灵仙狐疑的打了地上的箱子,满目的珠宝首饰,玉珠玛瑙,这样的东西带上去委实太晃眼了。
“阿爸,这也太多了吧,你之前给我的项链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不打紧。”巴珠笑了笑,合上箱子冲着灵仙一笑。“我这次看明白了皇宫的日子不见得比狗窝猪窝舒服,你留点钱傍身,可别告诉段无涯。”
说罢灵仙在一旁偷笑,巴珠又将一瓶药水和几颗丹药递到了灵仙手上。
这丹药乃是凝香丸,乃是灵仙最宝贝的东西,至于另一瓶灵仙举起来左右瞧着,又将瓶塞打开问了闻了闻味道。
“阿爸不是答应过你吗,还你一个貌美的如意郎君。”
。。。。。。
殿前风波未断,沈向言是从贫民起家的,见不得老百姓吃一点苦,如今有了官位,更是拼死进谏。
经历他这么一闹,昨夜的事情谁也不敢提起来了,家里乱成这样,谁还有脸说邻居的那些破事。
老皇帝许久未见这般有骨气的朝廷官员了,他顺这沈向言的话说道:“八月十五,好大的日子啊——”他拉长着声音嘲讽着在座的王孙贵族。
“吃的是鲍鱼赤甲,看的是绝色歌舞,朕若是没扫你们的兴致,今日你们还能看到巨大的天灯。”
老皇帝用手比划着那天灯的模样,满眼的不屑和愤怒,今时今日朕才知道什么是贪官污吏!什么是只手遮天!天那么大,一个人的手遮的住吗,我看你们是官官相护,钳天下人之口,好蒙蔽朕的眼睛!”
“王霄!”老皇帝喝令一声。
“臣在!”
王将军听了这声呼唤,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台前,屈身一跪。
老皇帝一双眼睛射着寒光,两眉犹如利剑怒视着下面的人,说道:“你既然说昨夜城中失火之事,那朕问问你,昨夜你去了哪里?”
王将军抬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赶忙低下头来:“回陛下,臣。。。在宫中与柔妃娘娘叙旧。”
老皇帝冷哼一声,说道:“你职任平南将军,统领兵部,如今龟兹人进了城你却不知?难不成是你放人进来的?”
“皇上冤枉啊。”王霄连连跪拜。
柔妃在位子上安耐不住,一边担心惹怒了皇上,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哥哥,毕竟女人有家族当靠山才能在这后宫平步青云,她小心翼翼伴着可怜的模样上前说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这几日臣妾受了风寒,头昏脑涨,将军是担心了才进来陪伴臣妾的,皇上若是要罚就连着臣妾一起罚吧。”
皇帝的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下面,冷冷的说道:“后宫不得干政,爱妃可是忘了?”
柔贵妃浑身一抖,前几日皇帝还对她垂帘爱惜,不过几日便没了情谊,她踉跄的后退一步,被段无心搀扶着才稳住了身子,她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听着皇帝的话。
“爱妃越桔,那就禁足,另加罚三月赏银吧。”
段无心刚要上前替母亲说话,柔妃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有今日一事,看来皇上早就盘算好了,这时候上去说话只有送死的份儿。
王将军的脖领和衣袖已经有些微微浸湿了,“是臣失职,臣甘愿受罚!”
王将军说的有些心虚,若是带兵攻打龟兹似乎说不过去,毕竟真是如此,鸠摩罗音也不会出现在这样的位置上。
“匈奴操纵西域小国犯我西凉边疆,龟兹也身在其中,如今龟兹大王子愿归顺我朝,你若能带兵亲自送大王子回去,朕便可饶你过错。”
“这龟兹是打还是不打?”
“没听皇上意思吗,要是王霄能辅佐鸠摩罗音上位,那就是合,若不能,那就是分。。。”
“那若真的打起来。。。王霄独身一人还有活命的份儿吗?”
“快别说了。”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皇帝没有给王霄思考的时间,喝令一声说道:“来人!把王将军的权杖送下去。”
王将军跪在台前,不暇思索的说道:“臣遵旨!”
这一声吓坏了台上面的柔妃娘娘,差点害的她又昏厥过去。
段无咎听着身边窃窃的笑声,微微偏头看着正在喝酒的落海安,对于今天这一场戏,她看的是津津有味,段无咎大致猜到了原因,但对于这样的落海安他心中也难免生一丝了恐惧。
“沈向言!”皇帝喊道。
“臣在!”沈向言双膝一扣朝着拜了一拜。
皇帝微微点头,身后的官人便上前一步,宣读圣旨“皇上有旨,沈向言体恤民情,护国有功,表德优贤,昔王令典,庸勋纪绩,列代通规,宜进中枢掌事,赐紫金鱼袋,食三千担,钦此——”
“这是官升四品啊。”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底下的群臣一边嘲讽这王霄一边艳羡着沈向言。
沈向言甩袖叩拜,洪亮的说道:“臣领旨谢恩!”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盛宴散去,群官跪的苦不堪言,心里不敢对皇帝有什么意见,可对沈向言就不见得了。
夜已深,街上的人群还在庆贺之中,段无涯掀开窗帘,看着身后两个毛驴驾着的马车,便倾销的喝令停车。
眼瞅着后面的驴车也过不去,驴车上的人便掀开帘子去瞧。
沈向言一看是二皇子,赶忙下了马车,在段无涯的马车之下拱手说道:“下官不知二皇子在此。”段无涯轻笑着,这人也是有趣,对着皇帝和群臣刚正不阿,对着自己一个不干政的游子倒是如此客气,难道他今日起也要仰仗着灵仙,从此狐假虎威了不成。
“沈大人如今加官进爵了,怎么还用这毛驴呀。”段无涯自然不相信府里没有骏马,只是有些好奇沈向言还能说出来什么。
沈向言看了看两头毛驴,摇了摇头自嘲道:“拉车负重性温和,吃苦能劳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