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的残喘和段无涯的投降,这在匈奴人眼里简直就是喜闻乐见的事情,不论城墙上的,守门的,灵仙躲在这里都能听得到他们令人作恶的笑声。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卸下了手中的武器,根本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她嘴巴干涩,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眼睛却不敢离开段无涯身上一刻。
有一瞬间灵仙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跟上王霄的速度,只觉得发生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王霄连滚带爬举着双手的走到了和段无涯相同的位置,只在下一刻两个人便可以做一次彻底的交换。
一步、两步,王霄的手突然落下,从袖中滑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朝着段无涯的后背刺了过去。
他小人的面容终于暴露在了夜空之下,这一刀他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刀正要插入段无涯的身上的时候,段无涯忽从双腿上取出了两把利刃,一把挡在了王霄的刀前,一把回旋在王霄的胳膊下面,插进了他的胸膛。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给王霄和匈奴人反映的时间。
而等段无涯手中的麻雷子升入天空爆炸出第一声脆响的时候,王霄身下的鲜血已经成了血红的湖泊。
城里的匈奴人慌了,他们终于认识到了对手的高明,正准备拿起箭弩把段无涯射成筛子。
正在此时,两边约有二十来颗的麻雷子纷纷摄入了天空,本是清脆的声响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爆炸的声音。
微弱的火光变成了闪亮的烟火,黑暗无边的精绝古城被照的犹如白昼。
这样的兵力的确不能和城内嗜血的匈奴人比,灵仙背后的冷风持续的传来,仿佛那风的源头不停的逼向自己。
灵仙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脚下的土地仿佛都跟着颤抖。
这样的一惊,原本城中的匈奴战马吓的脱了缰一样的广阔无垠的荒原上奔来。
正中了段无涯的下怀,所有的战士从四周蜂拥而至,躲避着匈奴人慌乱射出的箭弩,骑在了那些匈奴战马的身上。
这是匈奴人的耻辱,带头的将领早已经在烟雾中癫狂,口中嚷嚷着带着城中的士兵朝着段无涯逃离的方向追去。
王霄被千军万马践踏着,这就是他最后的宿命。
灵仙不知道段无涯要去什么地方,只听见耳朵四周轰隆隆的声音,根本分不清敌我。
瘦弱的身体在风中飘零,仿佛只剩下空空的壳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还未能回头的时候,她的领子像是被一只厚实的鹰爪抓了起来,整个人也跟着腾在了空中,灵仙整个人一惊,身后的声音严厉道,“抓紧了。”
“无雪。。。”
来不及多说太多,灵仙就抓紧了缰绳,马头调转,她的视野在高处终于开阔了起来。
段无雪使劲的夹了一下马鞍,身下的骏马瞬间风驰电掣了起来,朝着千军万马中奔了过去。
“西凉万岁!”
身前是众将士的声音,理念和段无雪此时已经被鸠摩罗音和段无涯两边的军队包裹在了最中间。
匈奴人见状如同疯了一样的从城里不断地涌出,带着满腔的愤怒朝着军队冲了过来。
追上来的匈奴人被段无雪一刀斩断了脖子,但这样的恐怖并未吓退所有的匈奴人,他们很快又再一次的追赶了过来,两军相对,在夜中分不清敌我。
原本灵仙还在担心着寡不敌众,现在龟兹的军队和西凉的剩余军队就像是滚滚的红尘一样源源不断的进入这广阔的战场上。
身下的马蹄高高扬起,一阵狂喜的嘶鸣后方才落地,这从天而降的军队像是匈奴人的克星。
匈奴的兵力在瞬间倾覆,不过半个时辰就成了阶下奴。
灵仙看着与方才不大想当的匈奴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段无雪用剑指着前方的景象。
灵仙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不知何时,段无涯已经冲杀到了最前面取下了匈奴首领的首级,高高的用剑挑在了高处。
擒贼先擒王,难怪这些剩下的流寇会对他们俯首称臣,自认投降。
灵仙还没从刚才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缓过神来,等着烟尘渐渐落下,这才看清前面的人深处的手掌。
“过来,灵仙。”
灵仙微微的咽下一口口水,整个人都是蒙蒙的样子。
段无雪从后面一怼这才回了清明的神思。
灵仙在镇定中抓住了段无涯的手腕,段无涯轻轻的一拉就将她整个人拖到了自己的马上。
除了战场上的欢呼声,鸠摩罗音也笑着脸走了过来,变成了往昔梅落雪的样子,笑说道,“二殿下就是小气,自己的东西别人碰也碰不得。”
段无涯狠狠地瞪了鸠摩罗音一眼,鸠摩罗音赶忙做了一个闭嘴的表情。
先前的事还没算账,他竟有一次失言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仙慵懒的背靠着段无涯的胸膛,虽没有上战场,却觉得身心都变得无比的疲惫。
今夜他们打通了精绝城,自然要在这里歇歇脚。
段无涯捋了捋她脸上吹乱的头发,轻柔说道,“这还要感谢鸠摩罗音。”
他的这声感谢说的有些牙痒痒。
“还要多亏他的样的鹰隼能够识别我的气味,早在我们从埋伏处逃过一劫的时候他的鹰隼便找到了我们的方向。”
灵仙心中微微一动,那这样说来,今天的一切并非是巧合,而是他和鸠摩罗音早就商量好的计划。
段无涯见灵仙一脸震惊的模样,继续解释道,“王霄那日神色飘忽,我有听闻鸠摩罗音对他的评价,便觉得此人有些问题,只是。。。”
“只是同是西凉人,你不相信他会做出叛国的事情。”
灵仙淡淡的说出来,这便是老皇帝认为段无涯无法继承大统的缺点吧。
太重情义。
“那你如何敢肯定鸠摩罗音这时候一定会出现?”灵仙侧过头,展开了笑颜看着他沾了灰尘和血迹的脸,她时时和他在一起,除了方才天上的鹰隼之外,她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和别人的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