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若风回家寻了人未找到，便把灵仙的工具都带好放在可车上。
而灵仙本以为段无涯的意思是老皇帝现在不想让自家人插手。
可如今似乎又改了主意一般，她心中此刻像是有一杆秤，一边是少顷一边是段无雪。
进宫验尸自然是好，可耽误一时，查案便容易漏掉一些。
皇帝不给灵仙犹豫的时间，若风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吧，王妃，若晚了，四殿下可就救不出来了。”
落玉儿似乎看出了灵仙的心思，悄声上前说道，“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灵仙虽相信落玉儿，可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她将落玉儿拽到了一边，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我走后你一定要看好楚楚和少顷，若少顷出来要离府，你一定拦住。”
“你怀疑少顷？”
灵仙点头，“你还记得当初我查看永顷王府杀人栽赃的事情吗？”
落玉儿忽然捂住了嘴巴，掩盖住了自己的惊呼，“你是说那一切皆是少顷所为？那近日这件事。。。”
“今日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不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
灵仙这句话说出来也很难以置信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和当年下旨灭门的老皇帝有何不同。。。
她有些懊恼自己，西凉太怪了，皇宫也太怪了。
在这里仿佛老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着你走，就算你不争，别人未必不争。到头来，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样的感觉她是一点也不喜欢。
她一路想着一路走近朱红色的城墙，万幸她现在是跟在若风身边，两人互相有商有量，即便灵仙心里有些想法也不必藏着掖着。
“内狱在哪？”
“皇宫的西北角，王妃要去内狱？”若风迟疑了片刻。
灵仙点头，“我想先去问问段无雪，看看有什么头绪，若是可以的话。。。。”
彼时，灵仙不敢确定自己现在能不能见到段无雪这个戴罪之人，内狱一听便不是常人可以去的地方，何况见的还是一个绯闻缠身的皇子。
“属下带王妃过去！”若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离西北角越近，变有一股强劲的阴风吹来，灵仙习惯的抖了一抖，不过初秋便是这样的阴冷了吗。
“这地方也是邪乎的很，皇宫那么大，只有这一个地方一年四季阴风不断。”
原是如此。。。也许是亡魂太多了吧。
灵仙跟在若风身后，见远处两个宫内的衙役抵着剑柄挡在二人面前，怒斥说道，“皇宫禁地，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可擅闯内狱！”
若风单指撇开两人的剑柄，不屑说道，“睁开你们的大眼睛瞧瞧，这位，是皇上钦点来验尸查案的永城王妃，见到王妃还不跪拜！”
“永城王妃。。。”两人有些怀疑的嘀咕了几句，永城王妃殿前剖尸的事情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人虽在这里守着，但也知道里面的人是皇子，一旦放出来，哪怕做错了什么也是金贵无比，自然不能得罪。
在这若风已然说明了，理由听起来也的确煞有介事。
灵仙看着若风使的眼色，不禁失笑，待眼前二人抬头之时，她赶忙换做了一张傲娇无比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衙役。
“属下有眼无珠，不知王妃到此。”
“还不快快让开。”若风吼道。若风虽摆着架子，但心里也是十分美没底，好在和灵仙学的这招狐假虎威算是起了作用。
说罢，若风轻哼了一声，走在前头为灵仙开路。
阴暗潮湿的牢笼里，看不到天，看不到地，也不知道这是人间还是地狱，唯一的声音只有从房顶缝的一丝光束中一滴一滴掉落的水滴声。
段无雪在这样简陋肮脏的环境里呆了一下午，灵仙走近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他的模样。
不过几个时辰未见，段无雪竟然落魄成一个穷困潦倒的囚徒。
老皇帝对他也是心狠和防备，围困玉春楼，给段无雪带上足足十斤重的铁链，为的就是防住他这个玉春楼的高手。
“怎么？是老皇帝想儿子了不成？”段无雪依靠在牢笼上，并未回头看清来人。
“是我。”灵仙打发了若风出去守着，静静的走到了段无雪的身后。
段无雪身子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回眸看向灵仙。
“怎么？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你的人是我？”
段无雪微微咽下口唾沫，每动一下手脚的锁链声就跟着桄榔一声。
此时，他有些尴尬的一笑，“是啊，没想到我们再见竟然是这种地方，想来你我之间也没有比这更狼狈的地方了。”
说罢他又自嘲道，“若非如此，也许你还不知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段无雪不愧是玉春楼的公子，这样的环境之下他还能开灵仙的玩笑。
“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我来这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仙蹲了下来，焦急的等待着段无雪的回答。
“皇嫂不是看见了吗，就是这样。”他一摊手，好似在承认这一切的罪过。
灵仙没了耐性，说道，“玉春楼已经被官家包围了，司乐和春眠急的不行，你二哥和我更是为了你忙前忙后，你就这个态度？”
听到玉春楼被包围，段无雪心中一震，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而这一切又是因他而起。
曾经他发誓保玉春楼平安无事，可眼下却被他搞得一团糟。
他心中纠结，这一切不在他的预算之中。
若没有玉春楼，他一个人在这里是生是死，是悲是怒都无所谓，可眼下没有比连累他人更让他难受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
“你是到哪里不记得了？”灵仙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段无雪，“有多少说多少，时间不多，我还要进宫查验尸体。”
说罢，她看着段无雪失落的神情，欲给他一些希望的说道，“是你父皇把我招进来的，你还不明白吗？他这是无心治罪，眼下只希望你好好配合我。”
。。。。。。
段无雪说他不记得确是不假，他能提供的消息和灵仙当日见到的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他的确是醉到了不省人事。
“你平时酒量如何？”若别处问起来，段无雪还以为灵仙是要找他斗酒。
可如今问起来，他确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还不错。”
“多少斤？该不会是几杯酒醉吧。”
“大概三斤？”段无雪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明白了灵仙的意思，他说道，“今日的酒的确是烈了一些，且大家都喝了不少。”
段无雪是个心细如尘，有仇必报的人，可今日灵仙见他如此说，便觉得他有什么隐瞒。
“你到底在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