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
“你知道？”灵仙抬起身子，瞪着眼睛看着段无涯的笑意，难道段无雪已经和鸠摩罗音汇合了，难道他们已经互相传信了？
段无涯轻轻捏了一下灵仙的小脸，疲惫的笑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放走他，不论用什么方法。”
原是如此，原是自己已经被他看的如此透彻，“那你是故意让我监视他的吗。”
“就算是吧。”
“你把他放出来是对的，如今这边的确需要他。”段无涯眼神温柔的看着灵仙。
灵仙见他勉强的提着笑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像个小猫儿一样的往他怀里钻了进去。
“不想笑就不要笑，想哭的话也不丢人。”
段无涯本好好的坐着，冷不丁被灵仙拱进怀里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片刻他便调整了姿势将人围在臂弯之中。
此时他脑中倒是想起了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一声淡泊，不喜欢追逐，就算从前欣赏过的落玉儿，他也只是觉得远远看着便好。
可唯独对灵仙，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怀疑她是莫然的关系，对她便格外的注意，格外的呵护。可后来，他才明白什么叫情之所至。
他不希望她对他不理不睬，亦不希望她的眼睛落向别处。
唯有此刻，像这样把她圈禁在自己的身边，他才觉得开心。
“我今天去寻人，看见你捂着腰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从前。”
灵仙仰起头，摩擦着段无涯带着胡渣的下巴。
“从前是什么样？”
段无涯抵着她的额头，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从前你刚入王府，被若风安排去洗衣服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的捂着腰。”
他的手游走在灵仙的胳膊上，将她的腰托了起来，温柔的按摩了两下，“等以后回去了，得好好找个大夫给你调理一下才行。”
灵仙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跟着嬉皮笑脸，过了半响，她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洗衣服洗的腰疼？”
段无涯不敢说话。
“你监视我？”灵仙眼珠子一转，豁然开朗，“原来是你，你故意叫我去洗衣服和床单的。”
段无涯还是没有说话，但吱吱呜呜的样子的样子已经承认了自己罪魁祸首的身份。
他等着灵仙对他的审判，亦如她对着那些尸体的审问一样。
只是没过一会，灵仙却乖巧的像只兔子，靠在了他的身上，“算了，看在你这样可怜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了。”
可怜？段无涯喉咙中翻滚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现在已经很晚了，而灵仙似乎不肯闭上眼睛，心里还有许多的话想要和段无涯说。
“不累吗？”段无涯问道。
灵仙摇了摇头，眼皮子却已经不听使唤的来回打架。
在四周寂静的荒山野岭中，灵仙仿佛能听到段无涯平静沉缓的心跳。
如果这不是在战场上该多好，段无涯觉得若是在家中他可以一直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地老天荒。
可现在他必须要和她说清楚，“明天你就回疏勒吧。”
回去？灵仙猛地一机灵，她千里迢迢来找他，他却让她回去，难道他认为她会是个临阵脱逃的人吗，还是他觉得自己只会是个累赘。
段无涯见她胡思乱想的模样，先说道，“疏勒安全，你回去我也能放心些，况且硬碰硬的话，我们的确打赢了匈奴，接下来我们会格外小心，王霄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必须去就他。”
说起王霄，灵仙想到了以前鸠摩罗音评价过的话。
“你此次和王将军出来，他战场上武力如何？”
段无涯没想到灵仙会突然问起这个，便随意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哪有心思去王将军的身手。”
这样的八卦聊起来也无益，灵仙只是点了点头，将段无涯撑开了一掌的距离，“不如说一说你为何要走山谷那条小路吧。”
“你有兴趣知道这个？”段无涯轻轻的挑眉，看着眼前提着十二分的小丫头问道。
“为什么没有，你别忘了，我也算是将门之女。”
段无涯嘴角一笑，将灵仙哄着抓紧了自己的怀中。
灵仙被这样安抚后，也安分了许多，柔声说道，“你也是行走过西域的，既然打了胜仗为何不直接回疏勒或者与鸠摩罗音汇合，非要往着那陡峭隐蔽的山沟沟里走。”
“这是王霄的建议。”
灵仙的心忽然抖了一抖，“王将军提议的？”
段无涯点头，“那时候我们本意是不追穷寇，直接和鸠摩罗音汇合，但王霄手下得来的消息说着西域里还有匈奴的第三队兵马，将士们都在兴头上，想要乘胜追击，把另一路人马也拿下，我本是不同意的，但王霄信誓旦旦说有条路可以不耽误捉人的时间亦可和鸠摩罗音汇合。”
“就是那山谷？”灵仙问道。
“没错。”段无涯越说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当时的他倒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
“王霄多次往返西域，他对路线的了解程度远大于我，他当时执着，我想听他一次也是无妨，谁知就糟了这样的埋伏。”
灵仙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皱眉说道，“你就没想过这个王霄有问题？”
段无涯行军打仗很少有和王霄合作的时候，灵仙这一提醒，他防擦想起来以前段无雪对王霄的评价，说他是个假把式。
段无涯咽下口气，恨自己当时就不该听他的建议。
灵仙摇了摇头，越发觉得这事情不对劲，“你还要去救他吗？”
段无涯口气稍有停顿，他知道匈奴人押解了王霄为的就是他自投罗网，可虽说他王霄无能，但毕竟是西凉老臣，死也该死在战场，而不是被匈奴人羞辱而死。
“我跟你一起去。”
段无涯怔住，纠结的看着灵仙，半刻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九都知道要和司乐同患难，共生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胆小鬼吗。”
段无涯的表情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无奈，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这不正是他希望得到的吗。
忽然，他的脸忽然凑近到了灵仙的旁边，用着温热的气息埋在她的肩颈中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可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