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至此,楚遗全面碾压令狐觉。
他身体纵然疲惫不堪,可胜利的果实他该摘。
“愿赌服输?”
闻言,令狐觉望着他,眼里蹦出的杀意毫不掩饰。
“哼。”
一声轻哼,楚遗本想飞起给他一脚。
实在是如今这疲惫的身体发挥不出那份实力,不然,非得按着他再捶一顿。
“亏你还觉得自己是君子,妈的,发了誓的东西你都不遵守,你tm哪里配得上君子二字啊?侮辱,简直是对君子的侮辱!”
楚遗轻咳一声,准备一口水吐他脸上。
好在怀词眼疾手快,直接给他喉咙那么轻轻一手刀,完美地将楚遗喉咙里酝酿好的玩意儿给打了下去。
恶心,成了楚遗的。
“你干嘛?”楚遗不解。
“这么下流的动作你若是做出来,丢的是执剑司的面子。”
面对这个理由,楚遗无话可说。
谁让自己目前还是执剑司罩着了,要是没有执剑司这层身份,天巡寺指不定已经是大张旗鼓来抓自己了。
“那他你怎么说?”楚遗问向怀词。
到了这个时候,犯难的反而是怀词。
那个誓约已经是当着众人说出来了,不遵守,的确是令狐觉的不该,可若是遵守,令狐觉丢不起这人。
令狐家也不会允许令狐觉这么做。
到时候,受苦的人还是楚遗。
她目光回到楚遗身上,柔软了许多。
见到她这副模样,没等她开口,楚遗就先道:
“头,你的意思别是让我就此为止吧?”
“对。”
“不可能!”
以往,楚遗倒不会和怀词较劲,可今日,单单这件事而言,楚遗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就此为止,绝无可能!
楚遗的倔强让怀词觉得棘手。
换作他人,她完全可以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让他臣服,但对楚遗,她知道自己若真要如此做,只能是适得其反。
这可是一位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放过他,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令狐家的势力,你得罪不起的!”
得罪不起?
楚遗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满是讥讽。
他道:
“你觉得他这种人,我就算现在放过他,他会感激我吗?不会,他只会想着怎么捏死我!”
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相反,楚遗所说基本上就是事实。
怀词也无力反驳。
她只能是向楚遗给出自己的承诺。
“若真有那日,我会是第一个站在你身前的人……”
怀词稍作停顿,再说道:
“因为,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最后的解释,总感觉有些多余。
怀词的话带给楚遗别样的感受,可惜的是,他心里那团怒火并未消失。
走到令狐觉面前,楚遗冷漠地看着他,眼里同样洋溢着杀意。
“我现在真想一剑结果你。”
“不……不要啊……”林雨舟有些心慌。
她担心楚遗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怀词却冷静地看着楚遗,她知道楚遗现在已经不可能再为难令狐觉,最多也就是占占嘴上的便宜。
即便是这种你强我弱的局面,令狐觉看着楚遗的目光依旧是不屑与讥讽。
“啧啧啧,这眼神,要是瞎了可就真的可惜了。”
“你……你想做什么?”
终于,在楚遗毫无顾忌的言辞里,令狐觉心里升起一种恐惧。
眼下这种局面,若怀词不阻止,自己这双眼睛可就真的会废。
他丝毫不怀疑这话的可靠性,眼前这个人就不能以常理来看,他就像是一个疯子。
无所畏惧的疯子!
“收起你那份高傲,在我眼里你与我们没什么区别。别看你穿得多精细,多昂贵,这些都是出自最普通的老百姓的手里,没有什么卑贱的下人,有的只有你这卑贱的心。”
令狐觉望着楚遗,眼神已经转换成不可置信。
他不懂,眼前这家伙怎么会因为这话而生气?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吗?
在他们的世界里,他觉得这理所当然;而在楚遗的世界里,他只有深深地无奈。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言罢,楚遗大步流星地往观生台行去。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观生台外是否真能看见芸芸众生态。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怀词呢喃着。
她抬起头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云雾遮挡,让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就仿佛她从未看清楚过这人一样。
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呢?
令狐觉在同窗好友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一嘴先前发生的事。
谁都知道,今日的事对令狐觉来说,打击很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大的。
“令狐觉!”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怀词出现在他旁边。
“宁……宁安……”
他不知宁安殿下突然靠近自己所谓何事,在他的心里,首先想到的是来自宁安的关心。
关心不会有,怀词给他带来的只有威胁。
“若某一日,楚遗遭遇不测,但凡里面有你们令狐家一丁点的影子,我便会亲自提剑登门。”
“你……他不过一个卑贱的下人,你对他怎么如此……”
啪得一声。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周围吃瓜的群众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一向不可一世的令狐公子真得被扇了一耳光,那个女的谁啊?这么大胆子?令狐家都敢得罪的吗?
“他是执剑司执剑侍,是官身!不是你嘴里什么卑贱的下人。若按你所说,莫非我执剑司里众人都是卑贱的下人不成?”
“我……我……”
“令狐公子,今日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令狐家固然是大离开国功勋之家,可你们终究是臣子,臣子就不要有任何僭越的举动和想法,你明白吗?”
怀词的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令狐家从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一直是大离国内身份地位最显赫的那几家之一,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臣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一巴掌让令狐觉沉默了,他只能是目送着怀词的离开。
那双眼睛里,仇恨已经浓郁得快要溢出来。
“终有一日,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一声宣泄,令狐觉整个人就失了力气,无力地躺在同窗的好友怀中。
观生台,是半山腰处一块突出来的石壁修筑而成。整块石壁不知有多少衔在山峰腹地之中,但突出来这二十多米的距离依然牢牢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进了观生台的楚遗没有理会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他直径往观生台那边缘走去。
白色石柱相连,形成护栏,那颜色宛如一块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石。
云深,雾重。
楚遗从观生台最佳的位置出望过去,一望无际。
别说见众生姿态,就是看房子都是扯淡。
观生台,名不副实。
“你是不是傻?”这时,林雨舟开口,语气里满是鄙夷。
楚遗盯着她,眼睛狠狠地占了一番她的便宜后,才回道:
“你见过这么聪明、有学问还能打的傻子吗?”
“嗯……对,你是第一个。”
我擦!
这大妮子是纯心来戏弄我的吧?
楚遗没好气地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观生台是真的能见到众人之态?”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楚遗懵逼了,疑惑的目光继续盯着大妮子,等待她的解释。
顺带,做一哈有氧运动。
生命在于运动嘛!
“观生台之名的由来,则是因为千年之前儒圣曾到此地,借此地见众生之态。据传,儒圣他老人家当年的确是在这里见到了众生之态,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有了观生台之名。”
等等。
无涯书阁是大离立国后才建立起来的。
观生台则是从千年之前就一直传承下来的。
按照这么说的话,无涯书阁当年的创始人不就是奔着这观生台来的嘛。
硬是将5a级别的景区圈成自己的,这波操作,一个字,服!
楚遗心里的想法林雨舟不清楚,她见楚遗沉思,还以为楚遗是听得专心。
于是,她继续讲道:
“后来,观生台成为了天下学子的圣地,人人都向往在观生台上见众生之态,可千百年来再也没有一人在这里见到众生之态。”
儒圣那等级别的神仙人物,人家的手段我们自然是跟不上啊。
单单凭借这一块突出来的大石板,就指望看见众生之态,楚遗觉得不现实。
如果真有,那至少也得等自己达到和儒圣差不多的修为了,再通过某些大能之术就能看清楚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时候,我们太过执着,反而就着相了。”
这番话听得林雨舟眼里异彩连连,大概是没想到楚遗他也能说出这些话来吧!
果然,这个地道里的流氓是真有些东西的。
赶来的怀词也刚好听见楚遗这句话,她停下脚步就在远方静静地看着他。
眼前,云雾越重。
怀词迫切地想要驱散开这些云雾,去见一见那人最真实的一面。
“咦,云雾怎么越来越浓了。”
楚遗目光不经意地看向观生台外,先前还能见到的山脉走势彻底被云雾笼罩,云雾开始越积越多。
如此异象,林雨舟也是第一次在无涯书阁见到。
她忙是将目光望向观生台外。
云雾汇聚成海,朦胧间,再无他物。
“或许,是我想多了……”
话音刚落,林雨舟整个人却是怔怔地看着楚遗,就仿似大白日里见了鬼一样。
只因为此刻的楚遗一双眼望着那片云海,轻轻低喃着说:
“或许,儒圣当年能见到众生之态,真的是因为此处的神奇,而非他自己的大能之术。”
“你……什么意思?”林雨舟的心揪了起来,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楚遗开口,那语气偏轻,却给了听到这话的众人内心里狠狠一击。
“我貌似可以见到众生之态。”
这……怎么可能?
相比较旁人的不可思议,林雨舟却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人,还当真是无涯书阁的贵客啊!
贵在何处?
贵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