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羽着实被她无语了好一会儿。
“我没在你房间……你现在在发烧,不能睡!”
墨倾羽冷着脸解释道。
两人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花酌慢悠悠看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终于发现了异常。
“这是哪里?”
“地下河中途的一处洞穴里。”
墨倾羽说道,眼神扫到花酌胸口处的血迹时,神色凝重。
“咳咳咳……”花酌忽然猛地咳嗽起来。
墨倾羽靠过去,将她扶起一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动作虽然生硬,但好在是温柔的。
花酌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墨倾羽不明白,花酌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闻言,花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以前每次见你,你都冷着脸,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没想到今天的你看起来……嗯,不太一样!”
墨倾羽的脸又沉了下去。
“你少说些话,保存体力吧!”
“咦?”花酌感受到拍她后背的那只手,烫惊人。
她抬手将墨倾羽的另一只手抓了过来。
“你生病了?你也在发烧?”
“我没事!”墨倾羽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回到远处坐下。
衣服湿哒哒地还在滴水,如果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还可以脱下来,但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体内温度灼人,外界的空气却越来越凉。
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温度的夹击下,身体难受得紧。
墨倾羽面具下的脸也被烧得通红。
花酌看不下去了。
“你把衣服脱掉吧……”花酌忽然想起什么来。
墨倾羽震惊。
花酌接着说道。
“我口袋里好像有火折子,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生堆火。”
“我们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火折子怕是不能用了。”
墨倾羽无奈道。
“我做了一个防水的油纸袋,隔着外面的布袋缝制的,应该还可以用。”
墨倾羽有些吃惊。
花酌艰难地将腰间挂着的布袋打开。
里面果然还有一层油纸袋,打开后,花酌摸索着将火折子拿了出来,递过去。
“你想想办法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好!”墨倾羽接过火折子捏在手里,起身时,他嘱咐道:
“我走开一会儿,你别睡着了。”
“嗯……”花酌无力地歪头靠坐在石壁边,每一次的呼吸都灼热又艰难。
但她知道,墨倾羽说的没错,自己绝不能睡。
墨倾羽沿着洞穴走着,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能烧着的东西,一边看看能不能发现出去的地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暂时没找到,但他发现到了一处凹陷。
这一处空间虽然狭小,只能容纳最多两人,但它居然比其他地方要干燥许多。
唯一一处不太好的,是角落里有一具人形骷髅。
那骷髅大约已经有十几年的光景了,墨倾羽伸手去碰了一下,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竟然没有掉落,显然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与别处不同,才让衣服没有被腐化。
墨倾羽将这具骷髅仔细收拾了一番,摆放在外面,心里想着,等自己出去一定好好安葬他。
他再次回到花酌身边。
“走吧,我带你去那边待着吧,这边太潮湿了。”
听到声音,花酌那即将消失的意识再次回笼。
她无比庆幸,此刻有墨倾羽在她身边。
“好……”
“得罪了!”墨倾羽说着,俯身将花酌抱了起来,朝刚刚找到的位置走过去。
花酌胸口的伤本就没好,加上被黑衣女子动作粗暴地扛了一路,又掉进水里泡了许久。
现如今,她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如果不是墨倾羽在这里,让她能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恐怕她会混混沌沌地死去……
将花酌小心翼翼地放在靠墙的位置,墨倾羽刚要起身出去,被花酌拽住了衣角。
墨倾羽身形一顿,回身看她。
“怎么了?”
“你去哪?”花酌问他。
墨倾羽心头一动,他莫名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依赖和委屈,还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看了看抓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明显瘦弱了许多的玉手,墨倾羽下意识放柔了声音:
“外面有点凉,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东西生火。”
“……好!”花酌这才松开了手。
墨倾羽舒了一口气,心头暖了暖。
这就是被人依赖的感觉吗?
一个曾经见到他杀人也不曾害怕过,现如今在重伤时,竟比常人还要脆弱几分。
墨倾羽再次接着刚才的路线去寻找时,终于发现了一处石壁里卡着的火把。
那火把被卡在了石壁上方,如果不仔细看,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他脚尖轻点,跃上了石壁,飞快取下了火把,又稳稳落在了地上。
靠坐在干燥石壁上的花酌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禁心情大好。
墨倾羽走回来,拿出火折子放在火把的下方点燃。
“倾倾,你轻功好厉害呀!”花酌笑着夸赞道。
如果不是正在发着烧,脸本来就是红的,墨倾羽此刻的脸红会很明显。
但花酌还是看出来了。
“倾倾,你在害羞?”
墨倾羽手一抖,手中的火折子险些拿不稳。
“我没有!”他坚定道。
花酌却笑而不语。
知道墨倾羽会因为自己的夸赞而害羞,还会嘴硬不承认,花酌就觉得好玩。
虽然伤口很疼,头很晕,但她并不是个悲观,轻言放弃的人。
所以,有墨倾羽这个大美人在跟前,她觉得,不趁机调侃他几句,就对不起自己。
但是……
“倾倾,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呀?”花酌突然问道。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墨倾羽长什么样子,但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会认为他长得好看呢?
墨倾羽脸色微微沉了沉,没说话,将手中已经点燃的火把用力插进了花酌身前的地上。
火把点燃后,这一处狭小的凹陷里,温度就又起来了一点。
火光映照着花酌的脸颊,摇曳生辉,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灵动了许多。
墨倾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嗯?”花酌发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他。
墨倾羽瞬间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别乱动,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墨倾羽提醒道。
花酌自然是知道的,但如今出不去,也没法救治,她只能苦中作乐,让自己能忘记疼痛。
火把的火光逐渐弱了下来,四周的温度也降了。
高烧不退固然难受,但墨倾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干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高烧将衣服都给烘干了。
他连夜赶路,加上之前的体力透支,导致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再次惊醒时,他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对面的花酌。
发现对方竟然歪着头,全无声息的模样。
他一惊,赶紧冲到了花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