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面躺着的,确实是入选的秀女。
只不过,她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着,唇瓣发紫。
赫然已经……
“啊——”
有几个胆小的秀女看清楚这些后,吓得瘫坐在地。
顿时,屋内惊呼声,啜泣声自那死去秀女的位置,逐渐蔓延开来。
屋外当值的太监们察觉躁动,便涌进了屋里,与稍稍缓过劲来的管事嬷嬷交流后,惊愕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毕竟在宫里,死个把人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侍卫们随即进来,将人裹了抬出去了。
原本的位置上空了,只剩下冰冷生硬的床板暴露在外。
花酌的手被范蕊捏得有些疼,侧头看她,见她额间有细汗沁出,脸上惊魂未定。
真是个胆小的姑娘。
不过……
她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家大多都是如此。
即便是没有吓瘫,也都快步走开了。
还有想冲出屋外呕吐,但被人拦下来的。
“你……还好吧?”
范蕊如梦初醒,骤然回神。
“我……我……”
范蕊的声音极小,带着明显的颤抖。
花酌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都要被汗水打湿了。
她趁大家还处在混乱的时候,偷偷将范蕊拉拽到了角落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范蕊脸上的紧张几乎肉眼可见地更浓了几分。
花酌很确定,她一定是知道什么。
安抚道:
“你别怕,先冷静,我还在呢,能告诉我,你看到什么,或者是听到什么了吗?”
范蕊眼里的惊恐,在花酌的安抚下渐渐消散了不少。
虽然依旧在微微发抖着,但好歹人已经冷静多了。
她抓了抓花酌的手,仿佛是在确认她的存在一般。
“我……”她动了动不复殷红的嘴唇,垂眸低声道。
“刚安排进来的时候,你来的晚一些,不知道……其实,”她似乎在积攒勇气。
花酌也不催她,只是耐心地等着。
“我进来的时候,空位置只剩下她身边的两个,我就跟她换了一下……好让我们两个能靠在一起休息。”
范蕊说完,侧目看向花酌。
“阿酌姐姐,我只认识你,所以……”
“我知道。”花酌应着,心里翻涌不停。
如果事情真的和范蕊换位置有关,那疑点还是太多。
花酌扫视了一周,发现了一样东西,轻声问道。
“矮几上的水,你喝了吗?”
范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我晚膳向来吃得少,更不会去喝水。”
有花酌陪着,范蕊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屋子里出现死人,大家都恐慌不已。
但门口被人拦起来了,出不去。
管事嬷嬷毕竟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都过来!”她大声呵斥道。
众人瑟缩着身子,互相紧贴着朝嬷嬷的位置靠过去。
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众女子,嬷嬷嗤笑一声。
“都看到了吧,瞧瞧你们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的端庄稳重,作为将来要服侍圣上的人,你们要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你们有几个能做到!”
她锐利的眼神狠狠扫视四周。
花酌微微垂眸,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和所有人一样的惊恐之色。
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嬷嬷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颇有些得意自己的淡定,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失态模样了。
但显然大家都没有心思管这些,毕竟如今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出了事,大家最好都安分一点……”嬷嬷话锋一转:
“培训不能落下,所以,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调整好状态,我在御花园等着你们。”
嬷嬷说完,潇洒离去。
屋内安静了一瞬,很快就出现了小声议论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哭声。
花酌始终拉着范蕊的手,见她有异常就及时出声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那秀女已经被抬走了,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才刚开始进宫,就已经有人丢了性命。
花酌想象得到,以后如果真的入宫为妃,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那秀女虽然已经抬走了,但花酌记得,她的嘴唇有些发紫。
除此之外,她没有更多的信息。
但也足够了,毕竟能干净利索地杀掉一个人,对方也不可能留下更多的线索。
花酌看着身侧,范蕊苍白的小脸逐渐恢复了些血色。
她猜测着,难道对方的目标是范蕊,但是由于范蕊临时换了床铺,导致对方杀错了人?
可是,对方为什么会对范蕊下手?
进宫的时候,大家可都是按姓名身份登记过的,没道理有人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要对范蕊下手,那针对的是范蕊还是范大学士,亦或是……大学士府?
但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做不得数。
心里想着这些,直到培训完回来的路上,花酌忽然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她看了一眼对方,身形险些没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