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支吾了半天,竟然没说出自己的名字。
花酌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毕竟许多人进宫之后,原本的名字都被抛弃了。
花酌退而求其次,说道:
“好吧,那你可以跟我聊聊你是怎么进宫的吗?”花酌拍拍他搁在膝盖上的手腕以示安慰。
或许是很久没有跟人聊过天了,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世说了。
“我自小父母双亡,唯一的兄弟还走散了,后来我被……被一个人收养了,她家里有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儿子,他们占了我们家原本的财产,想将我赶出家门……”
“岂有此理!”花酌气愤极了。
少年垂眸,沉默不语。
“我明白,你竟然受到了这般不公的待遇,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放弃,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变强,也一定能扳倒他们的。”
花酌知道这些话基本等于是空话,但有总比没有强。
少年眸光闪闪,嘴角扬起笑意,深深点头:“嗯。”
他看了看天,忽然记起什么,只好说道:“抱歉,我该走了。”
花酌恍然:“哦对对,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将少年轻轻推了一把。
少年顺势朝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她。
“快走吧!”花酌笑着冲他摆手。
“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少年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花酌顿时清醒,自己还有机会进宫来吗?就算进了宫,那恐怕也是不自由的。
但看着少年眼里的期待,花酌一咬牙:“好,我会想办法来看你的。”
少年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才转身快步离开了。
“哎呀!”他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呢。
花酌暗骂自己一声。
“阿酌!”
秦相从太后寝殿出来,到处找了一圈,这才找到了她。
“爹爹!”花酌拍拍身上蹭到的灰尘,跳着跑近前去。
秦相笑骂道:“在宫里你还乱跑?”
花酌嘻嘻一笑:“怎么样爹爹?太后怎么说?”
“回去的路上说。”
马车里,秦相将自己与太后的对话告诉了花酌。
“太后答应了?”
秦相点头:“嗯,答应了,你的事,太后也表示理解,没有追究,只说让我好生管教,这中途别再出什么岔子。”
花酌心情顿时蔫了下来。
秦相叹了口气,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只不过如今值得开心的是,太后没有追究她跑掉的事情。
并且还答应了让孟嫣然参加选秀。
孟嫣然如今虽然衣食无忧,但始终不如这次的选秀能让她出人头地。
既然孟嫣然可以参加选秀,那么自己的女儿以后在宫里就有了个照应,这着实是一件让秦相开心的事情。
只不过……
秦相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刚一回到相府,秦相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夫人。
“没想到我们阿酌这么护着嫣然,嫣然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能进宫,这下她总算是如愿了。”
秦相也跟着自家夫人笑着,但笑容里带着一丝的苦涩和隐约的担忧。
和丈夫感慨了几句后,花韫赶紧去将这事告诉了孟嫣然,并且表示,从今天开始,府里的下人她都可以调用,需要银子也可以直接去账房那边支,为之后的选秀做准备。
孟嫣然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花韫这才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刻,孟嫣然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原本的开心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花酌,你害我!”
夜里,孟嫣然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身侧放着姑母白天送来的新衣服。
看着这新衣服,孟嫣然非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越看越生气。
她寄居相府,本就觉得处处不如意。
她要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相府。
所以一旦有机会,她就会想尽办法抓住。
但是,花酌一定是知道点什么,才会这么报复自己的。
她说不定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是……
但她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夜里,月光从缝隙里透进屋里,在床沿洒下一道朦胧的光芒。
忽然,她觉得有呼吸声靠近自己。
心里陡然一惊,她猛地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
视线恢复的瞬间,她看到了站在她床边的人。
幽灵一般,穿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就那么直挺挺地微微俯身看着床上煎熬的孟嫣然。
“啊——唔?”
孟嫣然刚一开口就被黑衣人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了嘴巴。
她瞪大了双眼,脑中闪过无数自己被杀死的画面。
她恐惧着,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想翻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