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范蕊说了声自己有点事,花酌就跟着那小太监到了僻静之处。
“消息很灵通嘛!”花酌玩味地打量着对方。
“还……好吧!”
南枫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苦着一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花酌赶紧安慰。
“小南南,大丈夫能屈能伸,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是吗?”南枫半信半疑。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花酌信誓旦旦。
南枫受伤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自家主子为何总让自己扮成这些个糟心的身份!
明明扮成侍卫也可以的,但墨倾羽说:
“侍卫太过显眼,如今正值秀女培训,到处都有小太监走动,方便隐藏。”
南枫只好服从了。
“你们不是有眼线吗?”
他们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眼线倒是有,不过并不能知晓全部内情,而且一旦联系,就很可能暴露。”
南枫说起公事来,倒是成熟得多。
花酌不禁有些佩服起墨倾羽的领导才能来。
既能让属下保持本心,又能让人在为他办事的同时,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压榨对方,张弛有度。
“也是……”花酌明白。
“死的那个秀女,白日里与大学士的女儿有过短暂接触,两人交换过床铺,那人喝过床头的水……嘴唇发紫,其余不知。”
花酌一句话概括了所有,表情平淡,丝毫没有慌乱或者害怕。
南枫惊愕了一瞬:“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南枫解释道:“我得知消息后,跟主子说,你肯定被吓坏了,谁知道我主子说,被吓坏的不会是你!”
花酌眉峰微挑,嘴角轻扬。
“哟!你家主子这么了解我的吗?”
“我家主子可关注你了,他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到。”
花酌不信:“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南枫赶紧说道:“我家主子肚子里没有蛔虫。”
花酌:“……”弟弟,这是重点吗?
算了。
“你先把这些告诉你家主子吧,我会想办法再多收集一些消息的。”
南枫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来。
“干什么?”花酌问道。
“这是主子交代的,给你的报酬。”
花酌笑了:“你家主子还挺懂事,那我就收下了,保不准哪天就要用到呢。”
上次墨倾羽他们离开的时候,还给花酌留下了五十两银子作为定金。
加上今天的,一共有六十两了。
不错。
南枫不能久待,他拿了人家的衣服,得赶紧还回去。
和花酌道别后,两人分道扬镳。
“告诉倾倾,我会尽力的,让他准备好银钱!”
听到身后花酌的低声呼喊,南枫险些一脚踩空。
自家主子若是听到花酌再次喊他倾倾,不知道脸会不会再次黑掉?
回到休息的地方,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对那个死过人的位置避之不及,连走路都绕着。
非经过不可时,还要拽上相熟的姐妹一起。
花酌看着不敢回去的范蕊,只好再次安慰。
“你可知道,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
范蕊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
“是……是什么?”
范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白日里被抬走的那个秀女,紧闭双目,脸色惨白,双唇发紫。
“是人……活着的人,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居心叵测的人,”
见范蕊又要多想,花酌赶紧将话题转了回来。
“所以,别怕,我们还是继续睡在那边,放心吧,有我在!”
花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确定。
如果对方真的要对范蕊下手,一击不中之后,是否会再次出手?
也难怪范蕊会这么害怕了!
熄了灯,花酌扯了薄被往范蕊身边靠了靠。
“小蕊。”
范蕊从被子里瑟瑟地探出头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花酌看到她脸上沁着汗珠。
这么热的天,把自己整个都蒙在被子里,自然是热的。
“阿酌姐姐?”范蕊小声地道。
“我们换个位置吧!”花酌说道。
“啊?”范蕊大吃了一惊:“这……为什么呀?”
“没什么,就单纯想换个位置,你那边不是靠着那个空位置吗?我睡觉不老实,这么点位置恐怕不够我发挥呢!”
花酌诓她。
范蕊眼里闪过疑惑,她知道花酌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想换位置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的惊恐在此刻化作了慌乱和浓浓地担忧。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拽住花酌。
“阿酌姐姐,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是不是跟那个女孩有关……或者说,跟我有关?”
范蕊虽然单纯,但是并不笨。
花酌抬手捏捏她鼻尖,笑着道:
“你想什么呢?我没那么舍己为人,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脚伸不开,手也放不开而已,而且我不怕死人!”
她最后一句说得极小声,因为她好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巡夜的侍卫或者太监。
另一边睡着的人动了动,两人都噤了声。
范蕊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花酌说的根本不像是假话,只好依言换了位置。
重新躺下后,花酌安抚地拍拍范蕊的手,直到对方睡着,她的困意也袭来了。
夜深人静,宫里长廊下亮着的灯笼逐个熄灭,只余数盏照明。
巡逻的侍卫换班,巡逻的频率也随着夜色深入而降低。
屋内,只闻轻微的呼吸声。
夜里嬷嬷巡夜时,发现睡眠呼吸声大一些的,和睡姿不雅的,都已经在今天白天时,被请出宫去了。
空气中隐隐透着衣物散发的香气。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里的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花酌二人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