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刚退出去,就见南枫大步流星地走来,看样子有紧急事情要说。
他施了一礼,退下了。
多次进宫,与萧玉辰打交道后,南枫已经不似最初那般排斥皇宫了。
还不等南枫进来,萧玉辰已经站起身了。
“南枫来了。”
南枫行了一礼。
“可是有事?”萧玉辰也看出来了。
“回皇上,是城门处,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试图蒙混进城,被守城官兵发现,暂时扣下了。”
萧玉辰微微蹙眉,脑中却想:为何不是程峰来报,而是南枫。
再一想,是了,他回来了……
当下也不再多想,正色道:“朕让程统领带人与你一起走一趟,将人都带到大理寺。”
“是。”
待南枫和程峰将那几个人带回大理寺准备审讯的同时,在御书房内等消息的萧玉辰见了几位突然觐见的大臣。
“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早朝时,你为何不言?”萧玉辰微微不悦。
大臣先是一番告罪,继而痛心疾首般说道:
“老臣有一事不吐不快,事关朝纲,望皇上重视。”
说着,跪了下来。
萧玉辰略拧眉,轻轻叹了口气。
“说吧!”
那老头已经七十有一,须发皆白,但声音却丝毫不虚,见萧玉辰应允,他匍匐在地,郑重地一字一顿道:
“老臣所奏之事与倾王爷有关!”
萧玉辰眉头微挑:“哦?说来听听。”
老头拿不准萧玉辰的态度,略一沉吟,继续说了下去。
“据有人报,倾王爷出现在了城门。”
一旁的官员也跟着跪下。
“原本应该在边关的王爷怎会出现在上京城,皇上,这……”
征战将士无召不得还朝,否则视为逆反。
话未说完萧玉辰已经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老臣自然知晓。”斩钉截铁。
萧玉辰轻轻冷笑一声。
“污蔑当朝亲王,爱卿可有想过后果?”
那老头微微一愣,难道他的眼线看错了?
不可能啊,那可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绝对可靠!
可如今萧玉辰的反应,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老头再次叩首,无比诚恳。
“皇上,老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倾王爷确实在城门处出现了。”
说完,也不吭声了。
萧玉辰死死盯着地上的臣子,眼神微眯,半晌没有开口。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直到地上的人开始忐忑不安。
“朕密诏兄长回京,难道还要和诸位报备?喧宾夺主,本末倒置,说得轻了,是管得太宽,说得重了,那便是居心叵测,挑拨离间!”
不等陈老辩驳,萧玉辰继续说道。
“陈老乃三朝元老,为我东黎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朕心里无比感激。朕尚且年幼时,父皇每每提及陈老,言语间皆是赞誉……”
“老臣惭愧!”陈老满腹疑惑,不明白萧玉辰为何突然提及此!
但萧玉辰却话锋一转,对一旁和陈老一起进来的几人说道:
“你们先退下!”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但很快就齐声道是,退了出去。
王雨从大理寺回来,打算将事情告知萧玉辰,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了满脸疑惑的几个大臣出来。
“王大人,李大人……”王雨一一见礼。
几人虽为朝中重臣,但王雨乃皇上跟前的红人,自然不敢怠慢。
“王公公有礼!”
王雨颔首,正打算立在一旁候着,就见这几人互相交换了颜色后,朝着他看过来。
“王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雨停住脚步,却没有动。
宫里有规定,太监是不可结交大臣的!
“公公多虑了,我等只是想问问,边关可再有捷报传回?”
王雨心头微动,一瞬间就想了许多,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承大人吉言,想必很快就会有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几人都是失望,面上还是十分赞同地附和了几句,便离开了。
御书房内萧玉辰与陈老是如何谈的,王雨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早朝时,向来爱直谏的陈老突然要告老还乡,惹得众大臣一片哗然,纷纷惋惜。
龙椅上,端坐的青年面色平静。
“允了!”萧玉辰神色淡然。
众大臣心底又是一阵唏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大家猜测之时,陈老开口了。
“老臣,谢圣上隆恩……老臣顽固不化,识人不清,还妄自揣摩,险些误了大事,害人性命,皇上饶了老臣一命,老臣铭感五内,此次一别,恐无再见之日,望皇上保重,愿我东黎昌盛不衰,国泰民安……”
说完,他再次虔诚一拜,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萧玉辰默默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
陈老缓缓起身,朝殿外去了。
官道上,墨倾羽将手中的信撕毁,扬手撒了。
信是星云阁的信鸽送来的,关于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陈老是三朝元老不错,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固执己见,多次与萧玉辰发生争执,甚至当着其他大臣的面,多次驳萧玉辰的面子。
他仗着年纪大,资历老,视萧玉辰为后辈,多番不服,对萧玉辰指指点点。
这一次,萧玉辰正好借此事,逼得陈老不得不请辞。
至于萧玉辰是怎么跟陈老说的,墨倾羽也大概猜到了些许。
在巷子里,萧玉辰或许已经认出了自己,但他并没有声张。
而作为敢于直谏的陈老,想必是发觉了自己的行踪,去了御前。
于是,萧玉辰便顺势而为,借此将陈老这个顽固派清理了。
至于朝中拥趸陈老的大臣们,也必然会因此而偃旗息鼓,掀不起大风浪。
保全了墨倾羽,又剔除了老顽固,一举两得。
只是,墨倾羽对于萧玉辰此举,还是有些讶异的。
作为皇帝,历朝历代以来,没有哪个不猜忌多疑,容不得一丝逆反。
墨倾羽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萧玉辰对自己这个兄弟的情谊了。
心下微动,他唇角微勾,猛地一勒缰绳,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