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城门处。
萧玉辰领着一众官员肃然而立。
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但萧玉辰却并没有因此而不耐烦,反而面带喜色。
经过十五日的奋战,东黎以极少的伤亡换来了与北狄的战争的胜利。
将北狄打得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北狄惨败,退至都城后,国君出城投降,并写下降书。
墨倾羽和顾时年二人命属下将士进城,安抚百姓,留下心腹统领接管北狄。
北狄算是毫无悬念的战败了。
萧玉辰收到捷报,当时就下了圣旨,宣倾王爷及顾时年顾将军回朝接受封赏。
道路两旁站满了得知消息前来迎接将士凯旋的百姓们。
“倾王爷真厉害,我就知道他不是凡人!”
“哼,倾王爷哪有顾将军厉害,顾将军长得还帅呢!”
“你……”
力挺倾王爷的女子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谁也不知道倾王爷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时从远处传来人声。
“回来了回来了!”
人群一阵轻微骚动,齐齐朝着城外方向看去。
为首的是两个骑着骏马的男子,其中一个戴着面具,另一个俊朗非凡。
二人皆是一身盔甲,身姿挺拔,浑身上下还透着股子肃杀之气,让人看了不禁肃然起敬。
两人翻身下马,朝着城门走去。
路旁百姓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东黎万岁,皇上万岁!”
于是,一声声的“东黎万岁,皇上万岁!”一阵高过一阵,声势浩大,常年震撼。
顾时年看了身边的墨倾羽一眼,笑而不语。
二人走到萧玉辰面前,恭敬地行了礼。
还不待二人行完礼,萧玉辰便快速上前,将二人搀扶了起来。
“将军,王爷辛苦了,朕铭感五内。”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
两人同时朗声回答。
“走,回去再说!”
萧玉辰看着面前明显清瘦了的墨倾羽,一时百感交集。
待到达御书房内,萧玉辰明显松快了不少。
顾时年和墨倾羽已经褪下了盔甲,换回了常服。
他还是喜欢随意一些,不想事事都中规中矩地去执行。
“皇上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顾时年打趣道。
两人幼年便相识,那时萧玉辰还只是太子。
“你还是这么喜欢笑话我啊!”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唯独墨倾羽,进来之后就默然不语。
萧玉辰和顾时年相视一眼,都知道他是因为花酌的事情而烦恼。
“你等我一下!”
萧玉辰对顾时年说道。
“好,你们去吧!”
顾时年自然知道他们去做什么。
萧玉辰走到墨倾羽身边。
“跟我来吧!”
墨倾羽终于侧目看过来。
“好!”
萧玉辰心头一滞,他听出来墨倾羽的声音有些涩涩的。
不仅如此,那副面具下总是冷酷的表情也多了许多忧虑。
攻打北狄的时候,墨倾羽就已经收到了南枫的飞鸽传书。
信中大致说了花酌的情况。
那时候,顾时年很明显地感觉到墨倾羽变了。
他虽然依旧一切如常,和顾时年讨论战略,和将士们同进退。
但顾时年却知道,墨倾羽心中悲痛不已。
从他不要命地冲进敌营,奋力砍杀北狄将士时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时年都不敢再提任何关于花酌的事,包括上京城。
而且,他似乎还看到了墨倾羽墨发间隐约多几缕白色。
“唉……”
跟着萧玉辰一直到了冰窖,墨倾羽的步伐始终不急不缓,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越是这样,萧玉辰心里越是打鼓。
在马上要进去冰窖的时候,萧玉辰突然停下了脚步。
“兄长,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虽然二人年纪相仿,但萧玉辰依然坚持喊墨倾羽“兄长”。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墨倾羽看向他,郑重道:“这些日子,多谢了……”
“对……”萧玉辰鼻子有些发酸,刚要道歉,就被墨倾羽打断了。
“不用这样,你也不想的……”
墨倾羽轻轻拍了拍萧玉辰的肩膀。
“你先回吧,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萧玉辰看了一眼身后的冰窖入口,点点头。
“你……要好好的!”
墨倾羽“嗯”了一声。
待萧玉辰离开,墨倾羽推门而入。
冰窖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太多,门一打开,墨倾羽就感到了阵阵寒意。
冰窖里被萧玉辰腾空了,正中央的位置便摆着一副透明的冰棺。
墨倾羽眼神微动,脚步忽然好似重了许多,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握了握拳,用力掐了掐自己。
不是梦。
他无数次梦见和花酌重逢的场景。
却唯独没有梦见过眼前这一幕。
四周的寒冰散发着彻骨的冷意,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墨倾羽动了动身子,缓缓朝着冰棺走过去。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墨倾羽却觉得漫长无比。
随着距离拉近,冰棺里的人逐渐清晰可辨。
一身湖绿色的衣裙,乌黑的秀发平整地摆放在身前。
双手交叠在胸前,圆圆的脸蛋上此刻已经没有了血色,只余苍白。
原本叽叽喳喳的她,如今却安静地不像话。
“阿酌?”
墨倾羽轻轻出声唤她,声音嘶哑地仿佛极度缺水。
这一声出口,墨倾羽的眼神模糊了起来。
他摘下了面具,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有泪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没有回应。
“阿酌!”
墨倾羽扑在冰棺上,整个人覆在上面,似乎想连人带冰棺一起环抱。
冰棺上的寒意更浓,墨倾羽仿佛感受不到似的。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里面的人儿,温柔缱绻。
眼眶里,盈满的泪水剧烈抖动着,不肯落下。
“阿酌,我回来了!”
“你不是答应要对我负责的吗?”
“吧嗒!”
泪水落在了冰棺上,挡住了他看花酌的视线。
墨倾羽神色微变。
他赶紧用袖子擦掉。
看着花酌重新变得清晰的面容,墨倾羽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阿酌,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耶律环佩服毒自尽了,算她逃过一劫,不过,我灭了北狄,算是为你报仇了吧!”
“阿酌,你再跟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好不好?”
外人都以为的冷酷无情的星云阁阁主,此刻语气近乎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