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向南
登记造册后，田地的划分统一由郡县来负责，诸葛亮为了防止出现贪污腐败行为，让凉州天网组织了一支数百人的稽查队伍，前往各地州郡进行巡查，同时各郡的天网也会全力配合这件事。杜绝任何漏洞。
拿着竹签的几名汉子，一一询问着问题，他们大抵都是担心这竹签是忽悠人的，以后会拿不到田地，还有汉子说现在就要确定下来。
这名文吏将所有问题都解释了清楚，安抚着几人离去。
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大，再有凉州这样的乱局之下想要办好这件事，很考验凉州上上下下官吏的能力。
胡人头颅的辨别、各类人群获取头颅的分册登记、郡县的杀胡令功绩统筹、集中进行的田地分配，这都需要极其强大的统筹能力。同时，在这件事上延伸出来的诸多问题，甚至可能引发出来的不堪设想的后果，都是很需要官吏处理事务的能力的。
刘备能放心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诸葛亮，并且还没有派人过来帮忙，只是让天网全力协助，就是非常信任诸葛亮能把这件事办好了。
向南不知道这事背后涉及到的门道，他现在只想去打探阿诗的消息。
走到那名文吏面前，向南行了个礼，文吏看着向南并没别着人头，询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情？”
“我想询问下在胡人四处劫掠来的女子被关押在湫渊，胡人击败后，那些女子去哪里了？”向南问道。
听到向南询问此事，文吏反问道；“那些女子里面有小兄弟的家人？”
向南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文吏暗道了一声可惜，对向南道:“那些女子有不少因为受辱自杀的，也有很多死了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女子进入了固原城，现在都在县署旁边的一处院子里，官府以后会安排这些女子事农桑，你若是想要找寻家人，可以去那里看看。”
向南闻言大喜:“多谢上官了。”
文吏摆了摆手:“快去吧，待会就要关城门了。”
只去过瓦亭的向南，觉得固原城真的很大，人也非常的多，街道上还有不少没有收摊回家的摊位。大战过后的固原城恢复的很快，固原的百姓很强大，这种强大是各方面的，有战斗力、心理素质等等。毕竟已经是经历过两次胡人攻城了，心理素质不强大也扛不住。
看哪里都觉得新奇有趣，这样的大城市就是不知道住着舒服不舒服。不过应该有吃不完的盐巴，用不完的铁料，弓弦箭矢武器也可以随意购买。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陇山那么宽敞、自在，没有随处可见的野兽，也没有陇山里那独有的树木芬香。
城市虽然繁华，向南却还是觉得家乡的小山村好。
县署的道路很好问，向南站在县署前，值守的两名士兵也在打量着向南。为了提防歹人冲击县署官吏，城中的县署、仓库等重要地方李源都安排了士兵进行值守。
“两位军爷，我是来找人的。找瓦亭的人。”向南对两名士兵说道。
“瓦亭的？可是被胡人劫掠去了湫渊？”一名士兵问道。
向南道:“正是，不知道她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另外一名士兵骂道:“什么关押，胡说什么。都在那边院子里，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你去那家院子找，将名字告知门房就行了。”
“多谢两位了。”
来到县署旁边的院子，敲了敲门，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向南问道:“婶子，我想找个人。”
“找谁？”
“瓦亭人，在瓦亭开豆腐店，名为阿诗。”向南说道。
老妇人想了下:“这里没有叫做阿诗的。不过倒是有瓦亭的女子，我帮你去询问一下，她们是否知道名为阿诗的女子。”
向南感谢道:“多谢婶子了。我能否进去问？”
“李将军下了命令，这里任何男人都不得进入。年轻人，你且在这里稍等。”
向南应了一声也不强求，这里或许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片刻后，门外面就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大门打开，几个女子见到向南，还有人认出来了向南:“是陇山里送皮货的那个小哥，每次都要去阿诗的豆腐店，是喜欢阿诗的。”
这话让向南脸一红，连忙道:“别误会，别误会，我和阿诗只是朋友，想要知晓她的近况。”
有个女子向南还认识，正是那日在湫渊的胡人帐篷里所救的那个女子，不过女子没有认出来向南，向南那一日做胡人打扮，今日束起了发髻，一般人也认不出来的。
“那日胡人来临，瓦亭遭逢大难，瓦亭中人都顾不得他人了，我们也没有看到阿诗，被俘后，同样也没有看到阿诗。不知道她的近况。当时兵荒马乱，死了很多人，阿诗可能也凶多吉少。”有女子对向南说道。
向南有点难受，瓦亭的废墟没有找到阿诗，在湫渊也没有找到，现在询问这些被胡人俘虏过来的瓦亭女子，同样都没有看到阿诗。
或许阿诗已经死了，或者成了路边的枯骨，也有可能逃走了。
一番感谢之后，向南离去，女子对着向南喊道:“你可以去阿阳那边找找，或许阿诗去了那边了。”
固原城施行宵禁，巡逻的士兵已经敲着锣鼓喊着街上禁止行人了。向南找了个客栈，兜里也没有钱，用带来的两张皮货换了客栈的柴房住。
一夜无话，清早向南就起来了。今日打算出发去阿阳，如果路上能看到胡人，便顺手宰了。
拐过街角，便看到一家豆腐店，有不少人在买豆腐。
这更让向南思念阿诗。没有多做停留，只想快点找到阿诗，出了城便策马狂奔，一路向南。
遇到胡人顺手宰了的事情，是向南多想了。路途上向南便到了不下十队凉州百姓联合起来的猎杀队伍，四处出击，根本难以寻觅胡人身影。
数次迎面碰到这种猎杀小队，他们都会停下来看着向南，见向南不像胡人才离开。
胡人显然是要遭殃了，边郡之地，汉胡杂居数百年，这种以重赏利诱之下的屠杀，极大的激励了汉人，甚至可能会出现胡人杀胡人的局面。
刘备和刘禅都看到了凉州这场杀胡令会演变成大屠杀，有可能因为一些钱财奖赏问题，会引起汉人的内斗。但是相比于一个满是胡人的凉州，两人对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都保持了缄默。
想要改变边郡汉胡交杂，关系错综复杂，让边郡承平，就必须要进重症下猛药。从汉武帝时期开始的胡人内迁，杂居通婚，这种局面已经有数百年，这些胡人作乱也有数百年，中原王朝一旦衰弱，胡人就乘虚而入，以后是绝对不能出现胡人在边郡作乱的局面了。
入夜，找了个荒村住下，刚刚生起火，便有人过来了。向南警戒一番后，发现这伙人是猎杀小队。
见到向南一个人，明显的这伙人也松了一口气。
“兄弟这是要去哪里？”小队七人，领头一人是个虬髯胡须的大汉，嗓门很大，隔着许远便能听到他的嗓门了。
“去阿阳。”向南说道。
虬髯大汉闻言道:“现在世道乱，我们在杀胡人，胡人也在杀我们。杀胡令刚刚颁布才七八天，凉州比以前更乱了，你可要小心一点。”
向南看着几人都斩获颇丰，战马上都悬挂着头颅，恭喜道:“恭喜几位了，这算是大丰收吧？”
“还行吧，都是拿命拼来的。兄弟，喝一口酒不？”大汉拿出酒壶问道。
向南摆了摆手:“我不会喝酒。多谢大哥好意了。”
众人也没有太凑近乎，素不相识，换做是平时大家都是尽量远离，只是如今这凉州地，因为一纸杀胡令，竟也让汉人在不自觉里感觉有几分亲近之意，少了许多隔阂了。
“靠近陇山这边，胡人还是比较少。真要去杀胡人还得继续往西北方向走，武威、金城等地，随处可见胡人。”虬髯大汉和他的那群兄弟谈着话。
“往北去草原不是更好。”
“你这就是扯犊子了，去了草原那不是人屠杀我们啊？”
“我们西北那边，胡人也是大规模聚集，我们这些散兵游勇去杀胡人，也只是会被屠杀。那些地方还得靠军队，真要有心，可以加入军队，指不定杀胡人杀的多了，还能当个将军。”
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向南坐在火堆旁，呆呆的看着火堆。
靠近陇山一地，胡人现有散乱的，多是成规模入侵，胡汉杂居情况鲜见，多是汉人聚居。可是往北、往西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那里有大量的胡人聚集，显然汉人前往捕猎是讨不到好出的。
“不过我听人说。在冀县，咱们那位凉州刺史，已经开始大规模征召士兵了，只要汉人，还说要组建一支全是汉人的骑兵，与那羌胡从骑看看谁强。”有人说起了八卦。
“当年霍骠骑麾下的骑兵就有羌胡之人，甚至还有羌胡兵跟随霍骠骑立下大功而封侯。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羌胡骑才是最厉害了，后来胡人内迁从属国又多有骑兵效忠朝廷。我看凉州刺史这个举动，就是想要给我们汉人长气，咱们的骑术比那些胡人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