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下意识地握紧了谢挚的手。
他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头蹙起,眼神担忧。
他看了眼那一片荒地,压下心头的不适,揽住了秦安安的肩膀,带着她退离了一些,低声询问:“安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安安的脸色都有点白了,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难受。”
她抿了抿唇,说:“我从出生起就带着邪气,很容易让脏东西靠近,吸引这些东西,但是我爸妈想办法把它们压下了,可能是那里面邪气太重了,我觉得我身体里的那些东西要压不住了,它们好像要出来!”
这让秦安安觉得不安。
谢挚说:“它的确邪气很重,对正常人来说,都有点受不了。”
他也是一样的。
有种压抑的难受感。
像是要被慢慢掠夺去了呼吸一般。
秦安安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
总之,感觉很奇怪,有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奇怪。
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谢挚见状,以为她更难受了,连忙说道:“我扶你退远一点,你不要靠近这儿了,有我在呢。”
这时,小少年也窜了出来,对她说:“是啊姐姐,你赶紧退后,不要靠近这里了,也有我在呢。”huye.org 红尘小说网
秦安安还是不太适应这个陌生小少年的关心和熟稔,只好点了点头,让谢挚扶着她走开了。
小少年看着他们两个亲昵的样子,还有秦安安依赖喜欢谢挚的反应,冷冷地哼了声。
他捏了捏拳头,复又丧气的松开。
最后又更重地哼了声。
像是小孩子争宠争不过,闹脾气一样。
秦安安走开了一段距离,才觉得胸口的窒息感要稍微好点了。
在慢慢的好转。
于是便让谢挚先别管她了:“你过去看看情况,我觉得你是最聪明的,肯定能比别人发现不能发现的东西。”
她说话声音不大,只够让谢挚听清楚。
他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这么信任我,觉得我厉害,我必须得去看看才行,不能让你失望。”
秦安安笑着推他:“赶紧去吧。”
她知道谢挚就是不放心她。
无法,谢挚只好松开她走了。
玩家们都在站在分界线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看了以后,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这个副本更难了。
众人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看这个情况,我们是肯定靠近不了那儿了。”
“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都是关于魔女的,但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她,要怎么才能获取更多的线索呢?”
“据说魔女是每隔七天出来杀一次人,如果我们要等到她杀人的时候再去找她的话,我们会不会直接就被她给杀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直接靠近呢?”
作为玩家,难道就没有一点特权吗?
他们很愁。
这看起来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往前一步就仿佛是死路。
这太难了!
其他人都在抱怨,只有谢挚和小白看着这个地方,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安安也在后面发呆。
她摸上了藏在衣服里面的十字架,目光有些出神。
好像是在看着谢挚,又好像是看着那片荒地。
其他人不死心,沿着这个分界线走了一圈。
五里分界,像一个圆圈一样,把修罗涧围在了中间。
这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时间不早了,他们赶回村子里还需要些时间。
这个地方这么诡异,谁也不知道天黑以后再离开,会发生什么。
估算着时间,他们没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只能先暂时放弃了。
这个游戏里看着没有和之前游戏里那些npc般的鬼怪出现,但实际上,要比那些游戏难度要高,情况要更可怕。
他们不由开始怀念起有那些东西引路的情况了。
至少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一般会有几分线索。
大家心里多少也有个底。
像谢挚这样的选手,甚至还可以直接武力胁迫对方吐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简直是太方便了!
他们赶在天黑之前终于回到了村子里。
谢挚和秦安安住在一起,小白也想跟他们一起走,但是被谢挚拦住了。
“村子里的人房间都不多,已经腾不出多余的房间了,你要是跟过来的话,就得睡外面。”
小白满不在乎:“那有什么关系。”
秦安安无奈地笑:“你还小,还是乖乖去找个床睡吧,明天再见。”
小白喜欢和谢挚对着干,但却对秦安安几乎是言听计从,非常温顺。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好吧,我们明天再见哦。”
然后他才走了。
谢挚牵着秦安安的手往回走,两人对小白还是很疑惑。
“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却很喜欢你?”
秦安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谢挚说:“这个小孩有点奇怪啊。”
秦安安想了想,问:“他真的是玩家吗?”
谢挚说:“不一定,有可能是玩家,游戏里也有十几岁的小孩进来。但也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假扮的,有的游戏里,会有里面的鬼怪假扮玩家来迷惑众人。”
秦安安说:“可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她对善恶比较敏感。
在小白的身上,她的确没感觉到要攻击她的恶意。
就算小白明摆着对谢挚不满的样子,可他也没有什么杀气。
谢挚点了点头,说:“所以说他奇怪,有点矛盾。”
“那我们要多留意他吗?”
“我来就行。”谢挚对她说:“你多留意留意我就可以,别人不用管。”
秦安安:“?”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挚是什么意思,笑着掐了下他的手臂。
“没在一起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有点闷骚。”
“男人有了女朋友和没有女朋友肯定是两个样子的。”
“啊,这样吗?”秦安安故作遗憾地说:“可我喜欢的是你之前的样子呢。”
谢挚闻言,蹙了下眉头,然后握紧了她的手,说:“你已经先告白了,现在觉得我不一样了,也不能反悔,不然的话,我咬你。”
咬、咬她?
这是什么小学鸡式的发言?
秦安安极力忍着没笑出声,故意说:“那我得看看你的表现了。”
谢挚配合她演戏:“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秦安安轻哼一声。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身后的阴影之中,小少年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像在发呆。
他没有之前对秦安安的那种喜爱,也没有对谢挚的那种讨厌,更多的是茫然。
他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们好像不一样了……”小少年低声喃喃。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
他们两人回去以后,老人和妇人都担心极了,怕他们乱跑走散了,或者是误入了魔女的地方。
见到他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我们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周边的地方还是很开阔的,还有修罗涧……总之啊,你们千万不要靠近那个地方。”
既然提起了修罗涧,如果不问点什么的话,就错失了一个机会。
“大爷,这修罗涧是怎么来的?”
谢挚没有问魔女的来历之类的,想来他们那么忌惮魔女,知道什么也不敢说。
但是修罗涧这个地方,应该勉强能够接受。
果然,老人眯了眯眼,叹了声气,然后开口:“以前战乱的时候,打仗死人,饥荒死人,死的人多了,没有地方埋,但是又不能不清理这些尸体,所以就把他们都堆在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修罗涧。”
根据老人所说,修罗涧以前没有这个名字的,也没有别的名字,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但是因为地形复杂,坑多,就成了众多尸体堆积的地方。
因为无人处理,那里就成了一片埋骨之地。
所有的尸体在那里日晒雨淋,慢慢腐烂,变成一堆白骨。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那里阴邪之气太重,所以没有人会靠近那儿,更不要说在那一片范围安家了。
老人说:“那儿堆放的死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死人多,阴气重,靠近那里的正常人就跟撞邪了一样,不是发疯就是死了,慢慢的,大家就给那儿起名叫修罗涧。”
没人敢叫地狱涧啊。
那个地方这么邪门,怕真成了地狱。
他们这些生活在修罗涧几十里地外的人,不想挨着地狱住。
但起名叫修罗涧也并没有好到哪儿了。
后来不就出了个可怕的魔女么?
修罗涧的来源和魔女无关。
但是修罗涧里的情况,肯定和魔女的诞生有关了。
老人说完这些以后,就似乎觉得很疲惫,摆摆手走开了。
他们想要问更多的,都问不出口。
妇人抱歉地看着他们,说:“不好意思啊量我,我公公他就不喜欢提起修罗涧,一直都是这样的。”
秦安安疑惑:“为什么不喜欢啊?”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喜欢。
因为害怕而不愿意提起那个地方,露出害怕的反应,很正常。
但为什么这个老人只是不喜欢提起呢?
总觉得,他没有过多的害怕,反而有点叹息的感觉。
然而妇人也不知道更多了。
本来修罗涧里魔女的事情就只有老人才知道一些。
后面的人都不清楚了。
妇人还是嫁过来的,就更加不知道什么了。
都是听传闻才了解的。
跟他们也差不多。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两人也不着急。
吃了晚饭以后,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老人就进房间了。
妇人把家里收拾完,也跟他们说了声,带着孩子回房休息了。
这个时候的人,天黑了就要睡觉,很正常。
倒是显得他们两个人有点格格不入。
秦安安小声说话:“我其实不是夜猫子,但这也太早了,放在我们那儿,才七点多啊,根本睡不着。”
“那就不用睡。”谢挚也不勉强:“今天在立牌面前,你很不舒服,是突然有的吗?”
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才有机会讨论这些。
秦安安摇头。
“其实我们在往那边走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对了,靠近了以后,看到那片荒地才更加强烈,我身体里本来就有邪气,那儿的邪气又太浓重,我根本抵抗不了。”
她连自己身上那些邪气都无可奈何,她爸妈都只能想办法帮她压下,更不要提面对那么大一片荒原了。
“我也有点不舒服,但没有你这么强烈的反应,可能是你的体质与我们不一样,下次如果还要去那边的话,你就乖乖待在村子里吧,不要靠近了,我怕你出事。”
秦安安皱了皱眉,有点不愿意:“我一个人在村子里的话,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啊,我想跟着你一起行动,我可以离远一点,但是想要看见你。”
谢挚闻言,揉了揉她的脑袋,“让我想想。”
“这样吧。”秦安安说:“我们听说的都是魔女只在白天出来,白天可能对她的气息没那么多限制,要不我们现在去一趟?”
谢挚挑了挑眉:“我们昨晚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我们白天已经去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我们也可以肯定,那里肯定是有线索的,也许白天和晚上会不一样呢?我们去看看,也没有什么损失,是吧?”
“万一有事呢?”谢挚不放心。
主要是不放心她。
她这个体质太邪门了。
然而秦安安却很自信地说:“不是有你在吗?万一遇上什么事情,你这么厉害,肯定能跑掉的。”
“那你呢?”
“我……”秦安安说:“不是说了嘛,我要是感觉不舒服,我会离远一点的,我肯定不给你拖后腿!”
如果是以前,谢挚肯定不用跟谁商量,直接就自己去探查了。
因为他确实什么都不怕。
但现在带着秦安安,他发觉自己被束手束脚了。
因为有了顾虑。
秦安安大约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努力的让他去查看,做自己想做的、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