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死了,否则,赤尔达无论如何都是要完成护送宝梦回柔原拓尔思部的任务。
苏木自然是不同意,因为他的任务是保护驸马和公主,只要找到公主,那么下一步就是送他们回皇城,只是,苏木也知道,如果在眼下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回皇城,根本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事。
苏木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认为既然摆脱了精元的控制,再回去无疑是愚蠢的。
赤尔达站在宝梦跟前道:“除非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带公主走!”
苏木直接拔刀:“好,那我就杀了你,反正你这种废物留着也没有用。”
唐小豪见状立即劝阻,直接抓住了苏木的手腕,忘记了之前苏木说过不喜欢任何人碰他。苏木反应很激烈,习惯性就要去制住唐小豪,却发现自己身体没有力气,而且一旦开始运丹田之气,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苏木身体一软倒下的同时,手中短刀也落地,唐小豪顺势抱住他,立即将他放在地上,其余人也围上来。
唐小豪关切道:“你身体这么虚弱,就别舞刀弄枪的了,有话咱们好好说。”
苏木没搭理唐小豪,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精元是无法摆脱的,那东西的毒性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自己熬过精元的瘾头,却没有办法再如从前一样灵活。
难怪轩部统领青木会说自己根本无法摆脱精元,原来是这个意思。
唐小豪思来想去,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赤尔达,原本接应你的人和你约定的地方在哪儿?”
赤尔达不肯说,但宝梦却道:“若不是驸马,我们早死了,无需向驸马隐瞒什么。”
此时的宝梦已经在尽力摆脱自己对桑落的情感依赖,所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离开华原,回到拓尔思部。
赤尔达思索了一会儿道:“槐夏县王庄。”
唐小豪闻言道:“槐夏县?怎么会是槐夏县?”
宝梦立即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是槐夏县?”
唐小豪蹲下来用石头画着简易地图:“天乾道梁城下辖六个县,献春、孟月、槐夏、瑞阳还有新正,从新正的位置到献春就是从南至北,槐夏县正好是正中间,正常来说接应你们的人,应该是在新正县。原因很简单,一旦你成功劫走公主,必须在短时间内见到接应人,而不是冒险穿过新正和瑞阳两县一代到达槐夏县。”
说完后,唐小豪看着赤尔达道:“因此,你的安泰大人要不是在耍你,要不就是你在撒谎。”
说罢,唐小豪还冲着赤尔达笑了笑。
所有人都盯着赤尔达,加上宝梦质疑的眼神,赤尔达只得道:“是新正县王庄。”
小铃铛皱眉,苏木一脸不屑,宝梦却是面露失望,赤尔达低着头满脸尴尬。
赤尔达现在知道,他这脑子就不要在唐小豪面前撒谎编故事了,没有任何意义,反正说出来就会被立即戳破。
新正县王庄?唐小豪闻言后问:“王庄是个村子吗?”
唐小豪问话的同时看向苏木,意思是苏木是否知道王庄这个地方?但苏木离开皇城执行任务的时候并不多,也并未来过新正县,所以,也不知道王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赤尔达见唐小豪问王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猜测难道唐小豪反而要送他们去王庄?
唐小豪很清楚知道,赤尔达和宝梦所去的王庄,大几率是个陷阱。麻烦的是,眼下的情况,他们无法掉头回皇城,赤尔达和宝梦死也不会回去。
因此,与其让两人单独去冒险,不如与苏木、小铃铛一起陪两人去。
赤尔达和宝梦两人去王庄会是羊入虎口,可唐小豪从不认为自己是羊。
同时,唐小豪也是欣喜的,说是狂喜也不为过,因为他总算可以如愿以偿的离开如囚笼般的神都城,开始属于自己的冒险,即便前方充满无尽的未知危险。
——
青河猎场上,喜王爷的车队由一支铁甲卫旗营护卫下准备出发。
远处的柔原宫驻扎着大批的铁甲卫,如今那座原本专门为宝梦公主准备的居所已经变成了专为隔离疑似感染者的场所。
桑落站在楼阁之上,注视着远方的车队,他现在担心的并非是唐小豪或者宝梦,而是那个不省心的皇帝姬承影。
即便他在心里祈祷了一万遍姬承影千万不要那么做,但是他也知道,姬承影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姬承影大概是九原大地之上最独特的那个天子吧。
姬承影和皇帝所乘坐的马车内,已经换上喜王华服的姬承影正在给自己贴着假胡子,而旁边的喜王姬含光则是已经穿上了龙袍,皱眉注视着自己兴奋无比的哥哥。
姬承影贴好假胡子后,转向姬含光:“怎么样?”
那撇胡子就是直接从姬含光那里取下来的,因为姬含光的那一撇胡子也是假的。
姬含光拿过旁边的铜镜递给姬承影:“你自己看。”
姬承影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做出各种表情,随后道:“完美!”
姬含光叹气道:“大哥,我们俩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脾气性格不一样,我平日是个很闷的人,虽然你在面对群臣的时候,看似威严,但你骨子里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我们替换身份,你假扮我或许没问题,因为知道我深居简出,知道我性格秉性的始终是少数,但我要假扮你,肯定会被人识破。”
姬承影不以为然:“你瞒不过母后,也瞒不过唐琛和桑落,但没关系,他们就知道也会装不知道,母后如果知道了,顶多骂你一顿,你就跪着她面前把责任推我身上,然后就不断磕头,母后那个人心软,你只要磕得够响,她就不会追究啦。”
姬含光担忧道:“我最怕的是南荣曲风,他可是只老狐狸。”
姬承影拿开铜镜,看着对面的姬含光:“怕什么?我教你,你要在南荣曲风面前耍小聪明,但是要耍得有技巧,就不会被怀疑。”
姬含光问:“什么意思?”
姬承影将铜镜递给姬含光:“就是故作聪明,让他以为可以控制住你,准确说,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可以用所谓的大智慧来压制住你的小聪明。”
姬含光略微思考后问:“完全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傻子?”
“妄以行妄,直致无疑,”姬承影抓住姬含光的手:“不愧是我弟弟,一点就通。”
姬含光笑了,笑得很无奈,但随后他收起笑容,问了一句绝对不应该问,却又不得不问的话:“如果,我再也不愿意脱下这身龙袍呢?”
姬承影依旧在笑:“那你就永远穿着,以后那张龙椅就是你的。”
姬含光依旧严肃:“万一我还要派人杀你灭口呢?”
姬承影握紧姬含光的手:“如果你是那种人,此时此刻我们就不会有这番对话了。”
姬含光深吸一口气:“大哥,我会守住龙椅,等你回来。”
姬承影刚要出去,姬含光又拽住他:“你千万不要擅自脱离卫队,天下未平,危机四伏。”
姬承影安抚道:“没事,有轩部的人跟着呢。”刚说完,姬承影又想起什么来,“含光,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唐望舒之外,你都可以碰。”
姬含光立即道:“那都是你的女人,我不会碰,你放心。”
姬含光以为姬承影说的是反话。
姬承影低声道:“我一个都不喜欢,我都是被迫的好不好?一辈子有一个相爱的人便够了,要那么多女人干嘛,麻烦死了。”
姬含光试探性的问:“那你是真的喜欢唐望舒?”
姬承影迟疑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真的和其他女人不一样。记住了,没事还是要去看看她,不要冷落她,还有,记得给她买四季斋的点心。”
虽然姬承影始终在怀疑唐望舒,但是,唐望舒的温婉和真诚却是让冰冷的后宫有了温度。
说罢,姬承影就要下车,姬含光拦住他:“等等,我先下去!”
姬承影指着姬含光的龙袍:“你是皇上,我是王爷,我先下去,候着您。”
“哦,对,”姬含光连连点头,“我把这事忘了。”
身着王爷华服的姬承影先行走下马车,站在那环视周围,实则是想看看其他人是不是能发现什么。实际上这担心是多余的,如果不是那撇胡子和身上的衣服,除了太后之外,也没有人可以分清楚这双胞胎谁是皇帝谁是王爷。
姬含光带着忐忑走下马车的时候,却不敢去看周围的人,生怕被人发现了,但姬承影靠近低声道:“你现在是皇上,记住了,威严,一定要威严!”
姬含光挺胸抬头,低声回应:“记住了。”
姬承影随后直接朝着姬含光跪下:“皇上,臣弟告辞,您要保重龙体。”
姬含光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只得道:“平,平身,注意安全,一路顺风,万事如意……”
姬含光就差点没把拜年的吉利话说了。
姬承影闻言想笑,但又只得憋住,转身上了马车。
姬含光站在那,与护卫自己的那些殿外听候以及铁甲卫目送着姬承影的车队远去。
柔原宫楼阁之上,桑落虽然已经无法看清楚远处车队,但心里也知道,姬承影和姬含光肯定互换了身份,而且这主意只能是姬承影想出来的。
这就是为何桑落会认为姬承影是九原大地历朝历代最独特的天子。
其他的皇帝,恨不得吃喝拉撒睡都在龙椅上,只有他,无时无刻不在处心积虑的远离龙椅。
也许,姬承影真的是那个看透一切的人吧,看透的人是不会想做天子的。
因为,背负着天下的一切,好累。
桑落抓着楼阁的护栏,也觉得自己好累,如果他不是大谋士,也许,宝梦就可以依偎在他身边,可是,如果他不是大谋士,他也不会认识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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