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小铃铛到神都城一个月了,虽然唐小豪时不时会出现在街头对着那些姑娘说点让人作呕的土味情话,做些让人费解的事情,但基本上都是在演戏,从未真正的伤害过任何人。
小铃铛看着唐小豪道:“但是,神都城都谣传但凡是个女的,只要和你擦肩而过都有怀孕的可能。”
唐小豪无奈道:“你是不是傻?你自己都说那是谣传了。那些谣言都是我让连怜和唐墩散播出去的。”
小铃铛更加不解了:“那你这么做图什么呀?”
唐小豪伸着懒腰:“我也不知道我在图什么,我就是想活着。”
唐小豪哼着小调走向前方,连怜拉起板车跟在他后面。
唐墩走到一脸疑惑的小铃铛跟前,低声道:“少爷如果不把自己弄成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他也活不到现在。”
原本就疑惑的小铃铛闻言更是直接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唐小豪不装成一个混蛋就得死?这什么狗屁逻辑?
唐墩继续解释:“少爷不是嫡子,懂了吗?”
小铃铛惊讶:“啊?他妈妈是二房?”
唐墩摇头:“二房都不算,他都不知道他妈是谁……”
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夜,唐琛抱着尚在襁褓内的唐小豪回到府邸,直接来到了夫人南荣文君跟前,告知她这是外面某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南荣文君愤怒至极,当时就想叫人把孩子给溺死,可是,唐琛一番话直接让她断了念头。
南荣文君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南荣曲风,唐琛若不是娶了她,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因此,唐琛不敢娶二房,就连多看外面的女人一眼都不行。只不过,南荣文君和唐琛多年来,就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全都是女孩儿。
唐琛原本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那是宠爱有加,认为就算是女儿也可以继承这一切,还想将其中一个脾气刚烈的女儿培养成军中巾帼。可是,南荣家却认为,女儿迟早嫁人,儿子才能传家,所以,怎么都想再要一个儿子。
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唐琛出了问题,还是南荣文君年龄大了,无论两人如何努力,就算是一天为爱鼓掌好几次,南荣文君那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最最最重要的是,唐琛已经与九原国皇室缔结婚约,而且是双向的,也就是说,唐琛得选一个女儿嫁入皇室,再次都得嫁一个亲王,自己的儿子也得娶一个皇室出身的姑娘,就算娶不到公主,也得娶一个郡主。
综上所述,如果再没有儿子,婚约不成,那就等于是单方面毁约,也就是欺君之罪。
皇室之所以要和唐琛缔结婚约,完全是因为他岳父南荣曲风。南荣曲风身为兵部尚书,虽然是个文官,但南荣家族原本就属于地方军阀,且手握重兵。负责神都城防卫的神都军实际上就是南荣家族的私兵,效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南荣家。
皇室为了应对这一切,所以才在几十年前设立了皇家铁甲卫,而南宫曲风则是直接选中了那时候还是殿外听候的唐琛进入铁甲卫,一路扶持其成为了铁甲卫的大统领,换言之,皇家铁甲卫名义上的皇家卫队,但实际上还是听从于南荣家。
这就是十八年前唐小豪能够活下来的原因,要不他早就被南荣文君派人溺死在冰河之中了。
唐琛为了保护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不敢告知他母亲的真实身份,只是说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免得将来唐小豪为了寻母惹出麻烦来。
虽然唐小豪算是活下来了,但是他在南荣文君的眼中始终是个威胁。南荣文君后来决定,干脆为其中一个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家业。说白了,她就是认为唐琛现在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南荣家,而唐小豪体内既然没有流淌南荣家的血,那么南荣家里的一根鸡毛他都不能得到。
因为联姻的关系,南荣家又不敢直接下手,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小豪被唐琛培养成为继承人,所以,南荣文君只能想办法将唐小豪培养成一个文不能,武不定的废物败家子。
这一切唐琛自然也知道,但又无法明面上反对,只能私下教育唐小豪。因此唐小豪打小心里就清楚,所谓的母亲南荣文君并不是亲娘,而且还处心积虑要弄死自己,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优秀,那就离死不远了,这就是他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打造成为超级王八蛋帝都第一渣男的原因。
小铃铛看着远处唐小豪的背影,突然间觉得他有点可怜,应该说是和自己同病相怜。
走在前方的唐小豪却忽然停住,因为他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手中拿着棍子背着破草席的乞丐迎面跑来,为首的乞丐披头散发,跑一阵还蹲下来查看地面。
那群乞丐从唐小豪身旁跑过后,唐小豪依旧站在那注视着他们。
唐墩上前问:“少爷,一群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唐小豪想了想道:“不好,要出事了。”
连怜疑惑:“出什么事?”
唐小豪解释道:“那两个骑黑马的混蛋追那个骑白马的青年,这群乞丐边跑边看地面,看的应该是马蹄印,所以,这群乞丐不是在追那个白马青年,就是在追那两个骑黑马的,最重要的是,这群乞丐应该不是一般人。”
小铃铛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小豪来到乞丐走过的地方,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那群乞丐看起来似乎骨瘦如柴,在泥地上跑动却能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说明都是身负武艺,而且力量都集中在下盘,为的就是可以长时间奔跑。”
小铃铛也是练武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可唐小豪又怎么会懂这些?他也会功夫?不对呀,他先前还被那两个骑黑马的混蛋踹出好几米开外,如果会功夫,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躲得开吧?
——
与此同时,白马青年已经策马冲到了神都城北门之下,看守城门的神都军立即去拦:“立即下马,解除兵器!”
白马青年既不解除兵器,也不下马,而是掏出一块刻有“铁甲卫”的腰牌:“我是皇家铁甲卫铁甲校尉车志海,我有军机要务,快让我进城,我要面见唐将军!”
神都军虽然不归唐琛管辖,但皇家铁甲卫与神都军之间的关系他们非常清楚,所以那队神都军散开的同时也撤走了拒马,好让车志海进城。
车志海骑马冲进城内不久,那两个骑着黑马的大汉也冲到城下,神都军自然是手持兵器上前将两人围住,而两名大汉也不下马,反而是将一块令牌扔在看守城门的神都军小头目怀中问:“先前是不是有一个骑白马背双剑的青年进去了?”
神都军小头目看着令牌上所写的“南荣”二字,浑身一颤,立即低头高举令牌,毕恭毕敬上前道:“两位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刀疤男问:“回答我的问题。”
小头目立即道:“回两位大人,那人刚过去不到一刻。”
络腮胡男子又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小头目回答:“他持有铁甲卫腰牌,自称是皇家铁甲卫骑尉车志海。”
铁甲卫骑尉那也是正七品,这个小头目连品级都没有,加上那块可以随意进出帝都的腰牌,自然不敢阻拦。而眼下这两个嚣张至极的大汉又来自南荣家,小头目更是头都不敢抬。
因为小头目很清楚,南荣家的这两人就算在这里把他杀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刀疤男却是笑了:“果然是唐琛的人。”
络腮胡也笑道:“那就不着急了。”
两人骑马缓慢走进神都城内,等他们走远,神都军的小头目这才抬头望向两人的背影,顺带擦去额头的汗水。
——
车志海骑马赶到皇家铁甲卫所在的衙门,白马还未挺稳人便已经跃下,落地后举着腰牌直奔大门:“我要马上面见唐将军!”
门口的士兵看到腰牌后,立即打开大门,让车志海进去。
车志海一路狂奔,直接奔到正堂之上,正在批阅公文的唐琛见陈志海进来,立即起身去迎:“你怎么回来了?”
车志海乃是唐琛派去南荣家的细作,潜伏在南荣家已经有三年了。他原本只是唐琛多年前救下的一名普通士兵,因为忠心不二,便被唐琛留在身边。
后来,唐琛意识到南荣家势力过大,有谋反的嫌疑,便干脆让不为他人熟知的车志海潜伏进南荣家。临别之际,唐琛特别叮嘱,除非是紧急情况,陈志海不能自曝身份,也不能随随便便出示腰牌。今天车志海能突然间公开身份跑回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且,车志海离开的那晚,被唐小豪无意中看到,这就是为什么先前唐小豪觉得车志海眼熟的原因。
车志海抱拳道:“将军,大事不好,南荣家在私下饲养癸甲!”
唐琛闻言愣住,半天才问:“什么?饲养癸甲?那东西还能饲养吗?”
突然,车志海严肃焦急的神情变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当然能饲养了。”
话音未落,车志海直接拔出身背的双剑,而早就察觉的唐琛先发制人,直接一脚踹翻车志海,拔出佩刀指向双剑脱手躺在地上的车志海。
唐琛皱眉道:“志海,你被感染了。”
车志海不以为然笑着:“大概是吧,但是,我感觉很舒服,没有什么不适。将军,要不,你加入我们吧?这个天下迟早是属于癸甲的。”
众多的士兵已经冲上大堂来,但唐琛却是厉声道:“都退开!”
唐琛之所以让其他人退开,是因为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搞清楚癸甲的感染方式是什么,因为早些年朝廷就发现,癸甲可以和人类混居在一起,好像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感染成为癸甲,而那些癸甲也不会大规模的害人,始终保持低调,也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和人类共存吗?
不过,依旧还是有很多人被癸甲害死,被害死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枯尸。所以,对九原国朝廷而言,癸甲依旧是个谜。
车志海注视着唐琛的眼神,从眼神看出他有些走神的时候,突然间侧身翻滚避开,同时抓起双剑朝着唐琛攻去。
车志海挥舞双剑的速度极快,远比三年前要快上数倍。唐琛也知道这并非是他武艺精进,而是因为被感染已经快成为癸甲的缘故。
唐琛知道,如果车志海彻底变成癸甲,不仅会搭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还会威胁到神都城的安危,所以,他只得忍痛直接持刀奋力劈下,连同车志海的双剑和他的头颅都劈成两半。
“志海,安息吧。”唐琛上前举起刀对准倒地却依旧在抽搐的车志海,然后将刀刺进了心脏,那是癸甲最大的弱点,如果不刺破心脏,被感染的人一旦彻底贬称癸甲,很大几率还会复活,而复活的这些癸甲会失去原本作为人的思想,成为黑夜中最恐怖的存在。
唐琛上前搜索尸体,从车志海的腰间发现一个竹筒,竹筒内卷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他刺探到的关于南荣家的一部分情报。
唐琛命士兵将车志海的尸体抬出去焚烧,自己则坐回桌案前查看。
——
铁甲卫衙门外,南荣家的两名大汉看着衙门内腾起的黑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刀疤男道:“看样子那小子被唐琛干掉了,唐琛也应该得到了情报。”
络腮胡皱眉道:“感染速度如果再快点就好了。”
刀疤男道:“没关系,就算唐琛得到情报,也没有证据,他不敢轻易禀报当今皇上,南宫家现任执掌人可是他的岳父。”
络腮胡问:“为什么不想办法同化唐琛?”
“早就试过了,”刀疤男转身离开,“他是异血者,同化不了,不然他早就成为了我们当中的一员。”
夕阳下,两人的眼睛泛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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