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浅朝他微微颔首,然后放下窗布。
李静目光闪动,有些留恋地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姐心思缜密深沉,成熟程度与外表完全不符。寻常深闺女子,目光与男子对碰,多少有些羞涩,可她,目光清明见底,一点都不含羞带怯,有点女将风范。
也许跟她父亲是大将军有关,耳濡目染吧!
两个时辰后,冯府的大队人马便走进了一处深山,周围遍布密林青松,一处气势巍峨的庄园,在山下绵延开去,门匾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龙隐山庄”。
早有仆人出门迎接,一个似乎是管家的中年男人把大家迎进内堂,安排茶水、点心款待。
“冯夫人好,鄙人姓张,是此处庄园的管事。”张管事满脸笑意,态度和蔼,“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给各位小姐的房间也一一安排好,请夫人过目。”他端来一个磁盘,上面放了几把钥匙。
大夫人朝府上的管事刘妈妈使个眼色,分房的这种琐碎事,怎么能是她做呢?有失身份。
刘妈妈会意,便上前说:“张管事,你把房间给我就行了,我来安排谁入住。”
“好的,听从夫人吩咐。”张管事把钥匙都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拿了钥匙,又跟张管事去了解房间的环境布局,心中有数了。
仆人、护院、丫鬟、妈妈统统安排在前院。
后院分东西两处厢房,各有六间。
东厢房安排了冯清、冯润、冯滢,西厢房依次为大夫人、二夫人、冯浅。
冯浅的房间在最边上,中间还有一个小院子,极为僻静。不过房间里面布置得甚为雅致华丽,无论的是纱帐、被褥,还是室内摆设,用料极为上乘。
冯清看过冯浅的房间后,脸色当即变了。
冯滢忍不住说:“太过分了,二姐凭什么住这么好的房间?你看她的纱帐,用的可是上好轻纱,而我们住的房间,纱帐就是普通的料子,怎么能区别对待?刘妈妈,你怎么分房的?”
刘妈妈赔笑着说:“三老爷在边疆戍守,风餐露宿,把二小姐托付给我们大夫人,自然要好好对待。而且这样的房子只有一间。”言下之意是冯浅的父亲是大将军,要特别对待。
“就算只有一间,要住,也是让大姐住。”三小姐冯润不满地说。
冯清一听,脸色更黑了,不说话。
大夫人当然知道这样的安排有特殊意味,晚上恒亲王要过来找冯浅,所睡的房间不用最好的怎么能行?
“也就住一晚而已,计较这些做什么?既然安排妥当了,不许随意变动!”大夫人板起脸说。
大夫人发话,冯滢气哼哼的不说话,冯润板起脸色,冯清只能装出大姐的风范,说:“母亲说得对,也就住一晚而已,无须计较,那就让给二妹妹住吧。”
冯浅淡淡说:“多谢了!”欣然接过钥匙,住进了这间厢房。
突然给她而不是给自己亲生女儿安排这么舒服华丽的房间,不像是大夫人、二夫人平常的作风。
她进去之后,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个雕花香炉,拿起来闻了一闻,一股异香扑进鼻子里,人顿时有些迷糊。
冯浅当即屏住呼吸,马上盖上。
这种想起有异于常用的香料,寻常香料让人心情宁静,这种香料却让人迷糊,显然,不妥。
冯浅脸色暗沉,陷入了深思。
白日,大家就去桃花林里赏花,到湖边散步。
冯清恼恨冯浅拿得一间好的房间,觉得母亲偏心,压根就不与冯浅一块儿玩。
冯浅也不失落,自顾自的在凉亭里下象棋,悠然自得。
大夫人和二夫人远远瞧见她那副淡定的神态,心里恨得牙痒痒,过了今晚,你就生不如死!
她低声问二夫人:“都传好话了吗?”
“跟张管事的说了,今晚亥时,等大家都入睡后,恒亲王可方便行事。我在她房间的香炉里,下了让人晕眩迷糊的迷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哪里知道是谁做的?等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打开房门,喊上丫鬟妈妈一起观看,看她还有没有脸皮见人!”
原来,二夫人给恒亲王传话,说冯浅甚为仰慕恒亲王,但少女娇羞,不敢觐见皇家天颜,盼晚上能来相会。怕冯浅反抗,就在香炉了做了手脚,让冯浅神志不清,没有力气反抗。
等晚上恒亲王进入了冯浅的房间,翻云覆雨后,一切成为定局,再安一个私通之罪,冯浅从此名节尽失,人人唾弃!而她满足了恒亲王,冯府因而就搭上了皇亲国戚,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早就厌烦了这个蠢包!尽早打发她最好!恒亲王性格乖张,脾气捉摸不定,到时就够她受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发出解恨似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大夫人的笑意,远处的冯浅,突然抬头,往她们这边瞥过来,目光冷冷的,似是嘲笑,又似是漠然。
大夫人心头一惊,随即镇定,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听见!今晚可就有好戏看了!
亥时将近,庄园里,除了走廊的零星灯火外,其余的都是黑幽幽一片。而东西厢房里,大家都熄灭灯火,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天上星空如黛,一弯钩月,冷冷地照着这座庄园。
大夫人瞧瞧地从窗口探出头来了,发现冯浅的房间灯光早已经熄灭,显然,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大夫人心里安定了,幽幽的夜色里,她露出了阴恻恻的笑意。
黑暗中,冯浅衣衫未解,静静地坐在窗边,她在等。
突然之间,窗下轻轻敲了两下。
她立刻上前,打开房门,一条颀长的人影立刻闪进来,把怀里抱着的一条软绵绵的人,放在了床上。
这是李静,冯浅让他在冯润房间窗户上,戳破一个洞,把一根点燃的迷香插进去。
这根迷香没有毒,但会让人浑身软绵绵,说不出话来。
这种迷香是江湖人士用来放倒对手,或者调戏良家女子所用。
冯浅早就让李静准备好,在今晚终于派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