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辞眼中戾气一闪:“我在问你,要怎么样才能保住,没有问你有没有先例!”
那医生叹了口气,低声道:“现在这方面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叫做格温,是个欧洲人,前天我在东洋国的科研会上见过他,如果找得到他,或许有一丝希望,但这人非常古怪,用钱是打动不了他的……”
“我知道这个人现在的住址,还在东洋国,陆总要去的话,就早点去试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个人请过来……”
这时,旁边的助手低低惊呼:“不好了,大出血……”
“产妇大出血,快点过来!
“快,准备手术!”
“准备血袋!”
……
现场有些兵荒马乱。
里面几个国内最顶尖的产科医生分成了两组。
一组抢救温宁,另外一组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延长那个还没完全发育好的婴儿的生命。
陆晏辞站了几秒,感觉这一切像在梦里一般。
他走到温宁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低低的道:“宁宁,我要去找那个医生,你要是敢出事,孩子我也不会要的!“
说完,他上前,握了握温宁的手,然后,飞速的转身。
当天下午,全世界最负盛名的天才产科医生格温,在东洋国的酒店泡澡的时候,屋里突然涌出十几个手持重型武器的雇佣兵。
为首的是一个气势极强的年轻东方男人。
男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把他直接逼上了停在顶楼的直升机上。
他吓得差点魂飞天外,以为自己平时太狂,得罪了某个东南亚的地下组织。
当被推进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请他来做手术的,还是救一个未足月的婴儿。
格温当即勃然大怒,直接拒绝治疗。
可是,马上,他就接到了电话。
www.youxs.org:“格温,你好啊,看看这些人是谁?”
格温还来不及说话,镜头一转,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就出现在镜头里,正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咖啡,并笑着和他打招呼。
格温吓得腿都发软了,只好硬着头皮和妻儿打了招呼。
www.youxs.org:“格温,华国的陆先生是我挚友,他的忙你可一定要帮,当然,你帮了他的忙,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妻儿。”
看着视频中妻儿的笑脸,格温知道这次是上了贼船。
当他看到那个保温箱里,周身插满了管子的,不足五个月的胎儿时,直接摇头。
“救不了!”
“你们还是请上帝来救他吧!”
几个国内最顶尖的医生一边抹汗,一边跟着他:“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格温检查了婴儿一遍,依旧摇头:“没用了,如果他是出生在我的试验室,或许有用,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你们祈求上帝吧!”
“格温先生,帮帮忙,不然我们以后很难在这个行业立足!”
“格温先生,如果这个婴儿救不过来,你也会有麻烦。”
格温何尝不知道自己有麻烦。
可是面前这个小婴儿器官都没长好,现在几乎已经没了体温,心跳也只是靠机器勉强在撑着,根本就不可能活。
就算是杀了他,杀了他的妻儿,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救活他。
一时之间,手术室里陷入了绝望之中。
此时,病房里,陆晏辞守在温宁床边,慢慢的哄她。
“医生我找过来了,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宝宝会没事的。”
温宁脸上灰败一片,几乎没有什么生气。
从手术后,她就一直没有睡觉。
即使是打了安定剂强行催睡,她还是没有闭上眼睛。
她在等,等陆晏辞带医生回来,等奇迹出现。
可是,她又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奇迹。
要是有奇迹,母亲就不会死,周言也不会死。
她就那样煎熬着,慢慢的心如死灰。
陆晏辞摸着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低低的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温宁眼里灰蒙蒙的,像是断了所有的生机一般。
她喃喃的重复他的话:“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话,他们连自己也不信。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匆匆过来了。
他一头都是汗,正要开口,就看到陆晏辞凌厉的眼神。
他刚到嘴边的话马上咽了回去,低低的道:“陆总,格温先生有事找您商量。”
陆晏辞起身要走,温宁拉住了他:“是不是宝宝没有了?”
陆晏辞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他是说商量问题,不是没有了。”
温宁根本不信,又看向那医生,医生却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陆晏辞轻声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放心吧,没事!”
说完,他替温宁拉好被子,和医生一起出去了。
刚出门,那医生便沉声道:“陆总,是真没办法了,那孩子……”
“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巨大的绝望和寒意从脚底蹿起,陆晏辞有一种被人捏住了咽喉的窒息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到手术室的。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那个保温箱边的。
那旁边站着一圈医生,全都是一身冷汗的看着他。
包括那个格温,此时也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他。
陆晏辞看着保温箱里小小的身体,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巨大的痛苦压得他的胸口都要炸开了。
小家伙身上的管子已经被拔去了,那些血迹也被清理得很干净,正安静的躺在雪白的手术布上。
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身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他已经不在了,当然不会动,也不会有生命的迹象。
巨大的痛苦中,陆晏辞身子晃了晃,慢慢的扶住了保温的边缘。
他双眼血红血红的,低低的叫了一声“宝宝”。
那声音听起来极端痛苦,透着常人无法体会的压抑和无助。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当过父母的,听到这声音,都心酸无比。
虽然生离死别是人间常态,可是,失去孩子大概是所有痛苦中最痛的一环。
陆晏辞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