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辞强行扯开她的手,低声道:“李楠,送她去医院。”
洛樱哭起来,“晏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吗?”
陆晏辞没回头,快速的走向另外一辆车。
洛樱哭道:“要是沉舟在,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陆晏辞手顿了一下,回头对李楠道:“把京市最好的医生调过来给洛樱看看,你亲自打电话去请!”
李楠道:“是,小三爷!”
洛樱见状,止不住的哭,可是陆晏辞的车很快就驶出了停车场。
燕市虽然比不上京市,但到底也不小,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宠物医院。
小九被送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接收的人看了吓了一跳。
检查过后,发现小九身上不止一个地方骨折,肚子上的洞连着肠子烂在了一起,情况很不好。
最后的结果是要马上手术。
但因为小九现在还是幼猫阶段,本来又体弱,就算是手术,存活的几率也不大。
温宁一听,腿一下子就软了,要不是张华扶着她,她就滑到地上去了。
小九很快进了手术室。
温宁在外面等着,看着对面的墙壁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问张华,“张小姐,是不是出生不好,没有父母,连一只宠物也不配拥有?”
她声音很小,脸也很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靠着墙坐在椅子上,那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是非常单薄和孱弱。
张华上前摸了摸她的手,才发现她身上很冰。
她把带出来的小毯子给她披上,认真的道:“不是,出生和父母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之后的人生,是自己能争取的。”
温宁不说话了,看着手术室的门出神。
她真的非常喜欢小九,这是周言死之后,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东西了。
她没有亲人,唯一的朋友也经常联系不上,整天被陆晏辞圈养着,每天见到的活物,大概就是管家和小九了。
管家很闷,比她还闷,想说话和沟通比较困难。
只有这只猫,义无反顾的陪着她。
不会骂她是孤儿,不会嫌她没有父母,更不会欺负她。
它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她,她却连保护好它的能力都没有,让它一再的受伤。
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觉得,她和洛樱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洛樱不是喜欢陆晏辞吗?她不是话里话外都觉得自己小三的侄女吗?
要是小九有事,她绝不让她好过!
她面色苍白,拳头紧握的模样如数的落入了陆晏辞的眼里。
他大步的上前,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又看向张华,“情况如何了?”
张华摇了摇头,“我已经联系过京市这方面的专家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尽力看能不能救过来。”
话刚落音,温宁突然站起来,盯着陆晏辞:“都是你,你和洛樱一起欺负它,它那么小,你们也不放过它!”
她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崩溃,几乎是带着指责和怨恨的语气在发泄,“你们凭什么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凭什么能决定小九的生死!”
她很激动,说话几乎没有过脑子,“陆晏辞,你也一样,你和他们一样,你们没有什么区别!”
“你把我关起来,供你娱乐,我不过就是你养的一只小麻雀,你开心了就赏我一点吃的,就来送点东西逗我一下,不开心就把我关起来,就把我往死里糟蹋,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你们陆家人,全部都糟糕透了,全部都烂透了!”
说完,她不解恨的继续瞪着他,凶巴巴的样子如数的落入陆晏辞眼中。
陆晏辞脸色格外难看,眼神又暗又冷,夹杂着风雪来临前的寒冷和凉意。
他冷冰冰的开口,“骂够了没有?”
“没骂够我给你三分钟,继续!”
打他出生起,就没有人敢这样在他面前放肆过,温宁绝对是头一份的!
这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一定会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这么一个他动一下手指都能捏死的小东西,他还真的狠不下心收拾她。
不过,她刚才说的,他们在一起,是糟蹋她,就像一根刺一样,钉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觉得胸口又刺又痛,足足盯了她两三分钟,才又道:“不骂了?现在回答我,什么叫做糟蹋你?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是糟蹋你?”
温宁这会儿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了一团,所有话几乎都是不经过脑子的,她直直的看着他。
虽然还是怕他,但眼里这会儿全无惧意。
“是!”
简单的一个字,声音也很软很小,却像一把冰剑,朝陆晏辞劈了过去。
他倏地眯起了眼睛,眼底起了戾气。
张华一看不好,忙上前拉了温宁,“小三爷,温小姐太担心小九了,这会说话不过脑子,您别放在心上!”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无奈的摇头,“抱歉!我尽力了!”
温宁一听,脑子里嗡的叫了一声,几乎站不稳。
小九,小九也要离开她了吗?
她脸色苍白得可怕,摇摇欲坠的往里走。
陆晏辞看她那样,心里一痛,上前拉住她,却不料她一下子就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往里跑。
小九还在手术台上躺着,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因为打了麻药,一动不动的仰躺着。
温宁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里面的手术助理一边把小九放进保温箱里,一边道:“虽然已经做了手术了,但它伤得太重了,活下来的机会不大,最多也就是撑过这一两天,抱歉,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温宁脑子里空白一片,上前把装着小猫的小小保温箱抱在怀里。
小九无意识的看着她,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没有一点焦距。
温宁心如刀绞,眼泪一滴滴的滴在箱子上,哑着声音一声一声的叫它的名字。
陆晏辞从来见她如此哭过,就算在最痛最难受的时候,她也是强忍着眼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掉过泪。
他上前,想要去抱她,却不料她猛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要碰它!”
她抬头望着他,眼里是无尽的痛苦和愤恨,“要不是你,它不会死,我恨你,陆晏辞,都是你!”
陆晏辞被她眼里的恨意绞杀在当场,几乎移不开步子。
温宁抱着那个小保温箱,越过他,飞速的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