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陆风举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三房头一个子嗣呀。
施念娇面色苍白,躺在床上。
贺韶光脸色复杂,昨日才稍微劝醒了她一些,今日却诊出喜脉来,也不知道她该怎么面对。
“只是三夫人身子虚弱,又气急攻心,胎像恐怕不稳啊!”老大夫胡须发白,一脸怜悯,“就算保住了这胎,母体也要受常人不受之苦,比寻常女子有孕要辛苦得多。”
“她身子虚?她骂我的时候气足得很,我可看不出来哪里虚了!你这老头别是她找来一起胡诌骗我的?”陆风举嘟囔着,被陆老夫人一记暴扣。
“三弟好洒脱,”贺韶光看不过眼了,笑眯眯站出来阴阳,“就因为你一句弟妹胖了,三弟妹可是足足节食了半个月呢?当时我和大嫂可是都听着。”
徐如芸被点名,见大家都朝她看过来,也适时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时三弟妹就隐约怀疑自己有身孕,只是被你这么一嘲笑,以弟妹的性子,自然是拼命要瘦下来的。所以呀,”
“你说说,身子能不虚吗?”
陆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提起手拐就要去打他。
陆风举不敢还手,只能稍稍挡一些,一边叫苦:“那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她有孕,我哪能让她节食伤了身子啊!”
“兔崽子!就是念娇没有身子,你也不能让人节食啊!念娇丫头本来就瘦,你看看你,一身的肉,你哪来的脸说念娇丫头胖?”老太太更气了,儿媳中施念娇最会讨她欢心,故她对施念娇也是真心疼爱的。
“错了错了!我错了娘!我我不敢了,我也不纳妾了!我好好跟念娇过日子,您可别再打了!”陆风举一个扑通,跪在老夫人脚边,跪得干脆,抱着老夫人的腿求饶。
贺韶光默默望天,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信陆风举这就能洗心革面了。
“我这是怎么了?”在大夫的针灸下,施念娇悠悠转醒,一醒来屋里像是要翻天了,吵得她头疼,“怎么大家都在这?”
“哎,娇儿你醒了!”陆风举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抹鼻涕跟眼泪,挪到施念娇跟前,“大夫说你有了身孕,你怀了我的孩子!”
“孩子?”施念娇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高兴坏了吧?咱们盼了一年多,终于如愿了!”
见她愣愣的没反应,陆风举哭丧着脸,“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说你不好,不叫你节食了。我的娇娇儿,笑一笑好不好?”
“我也不纳妾了,什么妙妙的统统都不要了!”陆风举还在呱呱输出,做着保证,“我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你帮我跟母亲说说好话,成吗?”
“吵死了。”一句话打断了陆风举所有的温情和美好幻想,施念娇开口将所有人都赶出去:“我现下头晕的厉害,都请散了吧。”
“好好好,念娇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不舒服都请大夫来照看。哼,兔崽子给我去祠堂静闭去!”
陆老夫人被周妈妈搀着,首先离开了房间。
陆风举不情不愿地跟上,还不时回头看看施念娇的肚子,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
施念娇抬头对上贺韶光的眸子,神情中欲言又止。
“你好生歇着,大夫说你这一胎不容易,我回头寻些对孕妇好的食单来,你照着让厨房给你做了补身体。”
也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大家都在关注施念娇的肚子,没人记起来门口还站着一位娇娇弱弱的妙妙姑娘。
妙妙等呀等到天擦黑了,还没有等到陆风举出来接她,绞着手帕是心急如焚。想和门房打听一下情况,被黑着脸的守门人拦在了外头:
“在这等着就行,别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妙妙急得跺脚,她猜测陆风举多半是不会出来接自己进去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跟了京兆尹家的王公子...如今她无依无靠,不知身向何处,也没多少银钱...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陆府大门口早就挂起了油灯。
灯火如豆。妙妙身上只穿了一层轻盈的纱衣,最能展现女子曼妙的身姿,此刻却在细雨微风中冻得发抖。
“沈妙妙是吗?”
一个粗声粗气的婆子开了门,门房立刻换上笑脸,朝她问好。
“奴是...”沈妙妙紧了紧衣领,生怕这婆子看不惯为难她。
“跟我走吧。”
门房这才放了她通行,她手提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收拾的全部细软,紧紧跟在婆子后面。
陆府很大,七弯八绕的廊子走了有十来个,前面的婆子没再开口,沈妙妙心下忐忑,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嬷嬷...咱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啊?是不是要先去见夫人?”
“你一个下等丫鬟有什么脸面见夫人?”那婆子嗤笑一声,“莫不是还以为来当姨娘的?”
“丫...丫鬟?”沈妙妙姑娘花容失色,吓得结巴起来,“可是...”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三夫人可是正怀着身孕,辛苦得很,三爷体谅夫人,自然没功夫管你。”婆子显然是施念娇身边得用的人,“老夫人心善,见你孤苦无依才收留你做个洒扫丫鬟,你若不愿,大可以回你的老东家那去!”
沈妙妙自然是回不去的,出来前和花萼楼的妈妈大吵了一架,这些年的积蓄也没让她带走...白拿了一些首饰香膏又有什么用,卖不了几个钱。
眼下只能先忍忍了。
逼回眼里的热泪,沈妙妙告诉自己:总有一天!陆三爷会来找自己,将自己安排好的!
婆子领她到了花园角处一个偏门,进去后是一排排低矮的瓦房,气味不太好闻。
婆子指着其中一间对她:“去吧,你就歇在这。”
谢天谢地里面暂时还没有人住着,其他房间都是两人一屋,拥挤异常。
姑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沈妙妙为自己打来了一盆水,这里也只有冷水,热水要自己去锅炉房提。
简单洗漱了一下,差不多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沈妙妙睁眼躺在粗糙的褥子上,久久不能入眠。
怎么事情就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