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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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的沈渔也不能就此静下心来,可无奈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看上去不甚靠谱的陆公子。

沈渔拿来纸墨,试图照着于微自己的画将于微的样子临摹下来。

只是每一笔明明是照着于微的画落笔的,但是成品出来却又千差万别,看得沈渔直皱眉头。

好在并没等多久,陆昭的人就找过来。

“咱们衙内请娘子去揽山行馆一趟。”对方看上去还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模样。

可这些人的态度,沈渔压根没在意:“揽什么?”

那人原本倨傲的神情险些绷不住了,只道:“你同我们来就是了。”

沈渔只好先暂时按下心里的疑虑,跟着人到了地方,竟然是一座宅院。

“陆公子在里面?”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宅院,沈渔心中不免升起担忧,不肯轻易踏进去,“你们叫陆昭出来。”

对方听了,顿时呵斥道:“咱们衙内好心帮你,你倒好,这般不识抬举?!”

“你这突然就叫我进去,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沈渔可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这里虽处繁华地带,可这宅院四面围墙高大结实,自己要是进去容易,万一出不来可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找人虽然重要,可眼下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对方一噎,见沈渔不动,又不好强迫人家进去,只得先自行进去了。

过了一会,就见陆昭气冲冲地抱着几本书册跑了出来,道:“好你个沈小鱼,小爷我好心帮你,你却这样给小爷摆谱?”

陆昭边说边将手里的书册塞到沈渔手里,继续道:“这些都是近几个月来京城的外来人员,我给你查问过了,没有叫于微的。”

原本见到陆昭,沈渔还有些心虚,可当听到陆昭说的话后,连忙翻看起手里的书册来,有些不太相信:“怎么可能?”

“他不会是告诉你的假名字吧?”不知陆昭又想到什么,一脸兴味地看向沈渔。

沈渔回看了陆昭一眼,眼里全是无奈。

见自讨了没趣,陆昭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

“对了!”沈渔突然想到什么,“于微的师傅是画廷的裴兰知裴大家……”

“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渔话未说完,嘴就被陆昭伸手捂得严严实实。

沈渔疑惑地看着陆昭,而陆昭则警惕地四处看了看,随即小声道:“如今满京城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名字,你不想死,就别这样大声嚷嚷。”

沈渔双眼瞪得更大了。

查看完周围的情况后,陆昭确定刚刚沈渔的话没有人听到,这才放心收回了目光,猝不及防对上沈渔尚处在状况外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还捂着对方的嘴,迅速反应过来后,陆昭连忙将自己的手撤了回来,有些尴尬地甩了甩手。

这下,沈渔终于可以好好呼吸新鲜空气,一脸不解地看向陆昭:“这是为什么?”

陆昭看了沈渔这副样子,摇头的模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连忙将沈渔拉到一侧,低声解释道:“这涉及上面的事。”

顺着陆昭指天的手势,沈渔缓缓仰头朝天上看去,湛蓝一片,连朵云的都没有。

“不是这个上面。”陆昭摆摆手,一副“你果然什么都不懂”的欠揍表情,“是和皇室有关。”

沈渔一愣,想起于微曾经和自己说的有关于那幅画而牵扯出来的皇室秘辛,又见陆昭如此讳莫如深,心中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

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来,沈渔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昭并未注意到沈渔此时的不对劲,而是接着道:“如果你这个情郎是裴……他的徒弟的话,又来了京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沈渔险些都要站不住要倒了下去,明明走时,于微还说很快就能将事情解决。终归还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见沈渔面色发白,陆昭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沈渔,试探问道:“你还好吧?”

沈渔没有回答陆昭的话,而是将手里的书册还给了陆昭。

看来,还是得找那个送信的人:“今天我们在衙门处遇到的时候,官差送行的那个人是谁?”

陆昭一愣,随即开始回忆,好半天过去,陆昭才终于想了起来:“哦!那个人啊,他是殿前司都指挥使隋远春。”

“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他?”沈渔追问。

陆昭听完则一脸大骇:“你疯了?殿前司的人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那个隋远春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而且如果你情郎真是裴大家的徒弟,更应该绕着他走才是!”

“当初就是他找上门的。”沈渔说道,声音冷静得叫人听不出喜怒。

闻言,陆昭一愣,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也浮现出严肃的神情,沉声道:“那我大概知道你情郎在哪了?”

“哪?”

“诏狱。”

沈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只觉得走回来时,自己的脚特别重,身子也特别累。

路上脑海里还不断浮现陆昭的话。

“你疯了吗?诏狱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而且隋远春是官家近臣,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回到客栈内,看着桌上还放着自己画得神形都不在了的画,这上面的于微被沈渔画得分外滑稽,看着那与临帖相差甚远的原稿,沈渔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渔走过去,将那张原稿拿在手上,里面的于微正努力地揉着面团,旁边还摆着几盘做毁了的糕点,看着画中皱眉的于微,沈渔甚至能想到于微当时做这个时是怎样的为难。

想到这,沈渔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消失。

于微总是喜欢这样为难自己……

做糕点也是,回京城也是。

看着画中惟妙惟肖的小人,似乎在画纸上活了过来一般。

人有时候总是要做一些傻事的,于微如是,她沈渔也如是。

将手里的画纸重新塞回袖子里,沈渔起身出了客栈门。

只是刚到客栈门口,却被早已等候的陆昭拦住。

对上沈渔疑惑的目光,陆昭叹气道:“沈小鱼,你是不是忘了,小爷的爹可是大理寺卿,去诏狱还不是简简单单?”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令牌。

“这是……?”沈渔疑问。

“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陆昭叹口气,将令牌收回自己腰间,“算了,这不重要,走吧!”

沈渔闻言也没多想,顿时欣喜地跟着陆昭走。

只是自己与陆昭不过萍水相逢,陆昭却如此费心帮自己。沈渔跟在陆昭身后,问道:“陆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小爷乐意!”陆昭想也没想就答道。

闻言,沈渔心中一暖,语气认真道:“陆昭,谢谢你。”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陆昭听见。

温柔却又格外的坚定的声音,陆昭听见时,似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陆昭的帮助下,沈渔很顺利地就进了诏狱。

只是诏狱里又黑又潮,还四处都有积水,每走一步就容易踩到水坑,溅起一身的泥水,沈渔走在里面根本看不清路。

“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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