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黑肉戌佛已经远去,金身寺庙所处的位置下一个深坑,破土而出的土壤埋过了周遭,碎土石块飞得到处都是。
总兵说道:
“快去禀报县官大人,再来一小队人去南瓜沟里善后。”
“来人!此事非同小可,还得请城隍庙里的方丈追查那尊黑肉戌佛!”
立即有人鹤唳道。
此地略显慌乱,流放之地中的官兵,很快看清楚了南瓜沟里的情况,深坑之中空无一物,黑肉戌佛深埋于此,镇压着一物,但此时去往了黑满滩。
黑满滩之中飞烟漫舞,孙享一行人正前往黑柳湾的路上,黑柳湾在七月半时出现过几十个黄泉通道。
现在早已恢复以往,以往黑柳湾中并没有黄泉通道,黑满滩一直只有一处地方有着一个。
那地方离黑柳湾不远,始终存在的那处黄泉通道附近,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短鬓发白的老者忽然抬眼。
却见到那尊南关岭破土而出的黑肉戌佛,风驰电掣般落在黄泉通道上方。
方邻几里之内无有黑烟,唯有几座破落乌黑木房舍,那老者眉间发利,八字白须,已然几步跨出。
黑肉戌佛下方的黄泉通道表面浮现出一道符箓,黑肉戌佛却猛然落了下去。
那高三丈宽两丈的佛头头顶朦胧着金光的寺庙看着眼熟,老者正是黑满城中集市里的那位谭老先生。
他也去看过麻音方丈的金身寺庙,他快步上前,而黑肉戌佛一落下去便震碎了下方刚刚成型的符箓。
狞红的佛眼闪过一线红光,左右扭着脖颈,头顶上压制着的金身寺庙巍然不动。
半个佛身都下入了黄泉通道内。
谭老先生双手掐诀,挥掌打出两道符箓,白雷接连轰在黑肉戌佛的面门,双手合十的黑肉戌佛面前却有一面血色给挡了下来。
整尊佛像也下沉了去。
“这是南关岭地底下的那尊黑肉戌佛,竟然生出了神智。”
谭老先生低道。
而后几个纵身便追了下去。
不久后,此地又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李不伦脚下放缓了一些。
“这里有邪气。”
他缓缓说道。
一路赶到了此地,途经黑柳湾。没找到活土地,但却发现了黄泉通道上方残留下来的邪气。
与人斗法后的雷火气息,丝丝缕缕的尚未在空气中消散。
“大师兄,这里还有一股毒气,这毒气似乎是黑肉戌佛的尸毒。”
孙享道。
“怎么又是黑肉戌佛的尸毒?”
赵朝厉大惑道。
“那尊肉身佛像不是被麻音方丈镇压了吗?上回我们在寮拉山的废弃矿脉里天毒龟也嗅觉到了。”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这里只是一个破村落,房舍木门紧闭。
他探查到远处一间屋舍中有人,便大步前去,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正要把门推开,门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门外的仙人,前不久是城里来的谭老先生对上了一尊,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肉佛像,那佛像头顶一座金光寺庙,对了不过两招,谭老先生便追了下去。”
声音传出门外,朝这边走着的李不伦等人也听入耳中。赵朝厉推门的手按在门板上,收回来时道:
“多谢了老伯,那到现在大概是过了多久?”
片刻后屋舍中的老伯才回应道:
“已经过去了两刻多钟了。”
赵朝厉转身看向李不伦。来到李不伦身侧,低声道:
“接下来怎么办?”
李不伦道:
“谭唇追下去了两刻多钟的时间,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不会在黄泉路内待太久。果然是黑肉戌佛,天毒龟说的没错,那尊肉身佛像远在百里之外的南关岭降来此地,却是落入了黄泉路中,此事八成是太阴教的金刚力士闹出来的。”
迈起步子,慢慢走向黄泉通道。他们跟在李不伦身侧,李不伦回忆道:
“我们一同在南关岭的洞天福地中之时,甘宁府的通判毁掉了金刚力士设下的法宝血海印,金刚力士的护法也在洞天福地中,那段时间洞天外的肉身佛像便要破土而出,是城隍庙的麻音方丈坐化圆寂才将其镇压,如若不然,那时候这黑肉戌佛就不是落在黄泉通道,而是落入洞天福地中。”
赵朝厉道:
“也就是被镇压了不到半个月,金刚力士设下的局,其中那肉身佛像还是出来了。”
李不伦道:
“不知下面什么情况了,我们下去。”
众人随着李不伦一同下去,此地的阴界通道之内没有未亡人的府邸,游过昏黄色的河水,抵达黄泉深处。
越过黄泉深处,孙享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之中,身遭脱离了黄泉之水,低头看去,下方是一条数百丈宽的河水。
玄妙的空间法则令他游进黄泉深处后,从深处游出来却到了阴界的忘川河。
河岸两侧幽朦一片,大地仿佛是干裂的河床,与正常土壤无异。
张竹怡正在他的识海内,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兆丰宝也在白虎的识海内,
这样在阴界待的久了,他们也不会变成未亡人。
“离开黄泉之水后,这里便是阴间了,却是和神话中不一样。”
孙享心道。
他相信李不伦推断。
但太阴教的金刚力士虽然在寮拉山的矿脉中便已经死了,身上还有黑肉戌佛的尸毒。
但控制着黑肉戌佛的也是金刚力士。
黑肉戌佛所镇压的那件东西却无从知晓,现在只能沿着忘川河河岸走。
沿着河岸走能看清楚河底的黄泉通道,也就是孙享出来的地方,一口口径不小的洞。
李不伦几人对此地的地形颇为熟悉,沿着河岸在河的上空,朝一个方向御空而去。
孙享被一道白色匹链牵引着以李不伦的速度前行着,估计半炷香的时间就已过去了上百里。
孙享渐渐合上了眼,一直被白色的匹链牵引着,想着暂时合上眼也无碍。
“有东西……”
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不知是谁在说话,李不伦看着前面河水上飘着的一具尸体,喃喃的道。
“那不会就是谭老先生吧?”
孙享低声问道。
李不伦仔细看去,那真的是谭唇,一身黑色中山装,仰躺在水面上,死了?
尸体还在水面上缓缓打转,水底下散落了一张走阴符,与几张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