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澜抿了下唇,自言自语着道:“这个小东西,都活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脾性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鸡贼。”
陆霆宇星眸一凛:“他也见过你?”
水清澜眨了眨眼,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陆霆宇像是突然间悟出什么来,轻轻哼笑一声:“我懂了,他娶温良诗原来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因为你。”
陆霆宇的星眸以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水清澜,水清澜太讨厌那种目光了,她感觉自己是个水性杨花、到处撒情的花柳大盗。
水清澜清淡的眼眸眨了眨,移动视线看向一边,避开陆霆宇的目光。
陆霆宇却又往水清澜跟前凑了凑,附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水清澜,你这辈子打算纳几个妃子?”
水清澜被陆霆宇这句问话给气了一下,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陆霆宇叫的是她一千年前的名字。
还不待水清澜说话,陆霆宇又轻声说道:“不管你纳几个妃子,我都是正宫。”
水清澜明明知道陆霆宇在逗弄她,还是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抿着唇,睨起眼眸乜斜着他。
前来祝寿的人纷纷告辞离开,陆伯达带领着陆家三兄弟忙着送客,水清澜忍不住又去了那幅画前,面对着陈年旧物,思念着无法忘记的情人。
水清澜站在画前不走可苦了周沐坤和他后面那个团队,周沐坤参加寿诞是为了偷画,为了偷走那幅水清澜的画像,可是那幅画像就挂在《帝国疆域山水画》旁边,水清澜不走,他们没办法动手,而且水清澜站在那里欣赏画,又引着一些没走的人来到画前。
也许他们的用意不在画,而在欣赏画的人,只不过这个曾经让他们耻笑、不屑的女人,如今他们想要寻点机会靠近都难比登天。
他们就算站在水清澜的身边,水清澜都没有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转向他们,她完全忽略了周遭的环境和人,她的眼中、心里只有面前的画和一千年前的人。
某个地方还是那些人,都盯着屏幕看,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急迫的的表情,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让老大把嫂子弄走吧,不然我们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们中有个貌似是负责人的人轻笑一声:“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了解情况,陆霆宇在嫂夫人面前就是一只小奶狗,除了乖巧、迎合,你见过他有别的表现?”
被这么一问,最先开口说话的人笑了,然后道:“阎王,你这态度也变了不少呀,以前你不是跟坤哥一样,一口一个荆寒柔地叫着,表情要不屑有多不屑,现在不也改口叫嫂夫人了。”
那人这么一说,引得房间里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被称作阎王的人狠狠睨了眼说话的人。
水清澜静静地站在画前,周边被她忽略的人一个个无奈的离去,周沐坤终于逮到机会凑了过来,水清澜微微侧头斜了他一眼,周沐坤道:“我想提醒你一下,陆家人已经离开了,你是不是该跟他们一齐走。”
水清澜终于把视线从画上移开,侧转身子看着周沐坤,周沐坤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一下脚步:“别再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被你们两个耍。”
水清澜笑了一下:“那幅画……”水清澜下颌往那幅画像上点了一下,“是我的,我会自己取走,你们不需要冒险盗一幅无关紧要的画。”
周沐坤一怔。
水清澜继续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也知道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应该晓得我的本事,拿走一幅画轻而易举。”
周沐坤立刻明白了一切:“他都跟你说了。”
水清澜点点头。
“这么说我之前做的那些都是白费力气了。”
“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跟陆冶打的火热吗?两人合作的似乎也不错。”
周沐坤笑笑:“还不是为了你。”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说的不妥,看了水清澜一眼,她却对这句话没有过多的想法。
周沐坤心中一阵放松:“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非要冒险做这件事。”周沐坤跟水清澜告辞转身离开。
画前只剩下了水清澜一人,她继续静静地欣赏那幅山水图,过了很久,她抬脚走到了她的画像前,没见她用力,双脚就轻盈地凌空向上,只是轻轻地一跃,那幅画已经到了她手中,双脚落地,水清澜开始卷起画轴。
她一边卷画轴一边开口说道:“还不出来吗?”
陆伯达神情肃穆地走了出来,水清澜垂眸收画,并没有抬头看他。
陆伯达走到水清澜面前,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得吓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明显能看到指尖微微颤抖着。
水清澜把画卷好了才抬头看陆伯达:“我来拿走我的画,你没意见吧。”
陆伯达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脸色深沉似水。
“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怎么还这副表情?”
“你……”陆伯达呼吸急促,感觉心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水清澜挑眉:“怎么老了老了,反而沉不住气了。你初次见到我时可不是这副表情。”
水清澜没有明确告知陆伯达她是谁,陆伯达却已经深信不疑,眼前的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几十年都放不下的人。
沉肃的脸上渐渐染上笑意,随即是响彻房间的朗声大笑。
水清澜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陆伯达笑得前仰后合,陆伯达大笑了一阵,笑声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声音,他直起身子脸上再次变得沉肃起来。
一双矍铄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水清澜看了很久,然后,缓缓地跪了下去:“老朽参见女帝。”
水清澜蹙了下眉头,渐渐唇角露出笑意:“小崽子,又搞什么把戏?”
“很久没有陪老祖宗玩耍了,怕老祖宗跟我生疏了。”陆伯达依然弓着身子,低着头,头碰着地。
“你在怨我?”水清澜没有叫陆伯达起身,垂着眼眸看着他的后脑。
“不瞒老祖宗,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