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2章 冒雨前行

“还难受吗?”冯素莲摸了摸白洁茹额头。

“没那么难受了!”白洁茹捂着腹部,脸色苍白,苦笑道,“就是这里难受!”

腹部坠胀、腰像是要断了般直不起来,此时特别怕冷。

车辆前行,车厢里不断灌进冷风,四面透风,感觉更冷了,手脚发凉,偏偏这会儿没热水捂肚子。

“咚咚咚!”冯素莲敲了敲驾驶室。

这次是小罗开车,小赵坐副驾驶。小赵扭头。

冯素莲比了个停车的手势,车子再次停下来。

“怎么啦?”小赵问。

“小赵,换一下,白同志冷!”冯素莲道。

小赵下车,跑到后车厢,“白洁茹,下来吧!”

“不用、不用!”白洁茹摇头,为难地看向挂在棚杆上的东西。

“去吧!这个时候讲究不了那么多!”冯素莲不容分说将白洁茹推着下了车。

然后将内裤顺手扯下,挂到侧边厢板上,拿背包挡住,动作一气呵成。

小赵只看到冯素莲扯了个啥,然后被背包挡住,疑惑地看一眼冯素莲。

猜着是女同志不方便的东西,很自觉地没多嘴问。

驾驶室里好了许多,虽然车门有冷风灌,但发动机散发着热气,比车厢里暖和。

白洁茹裹着军大衣,身上慢慢暖和起来,比之前好受了些。

就是每一次车子颠簸,有一股热流跟着涌出,那滋味只有经历过的女性懂。

追上前面的车队,停下休息等他们。

白洁茹下了车,着急地拉着冯素莲往草丛里钻。

女同志到这种恶劣环境真的太不容易,旅途中又遇到高反,没有坚强意志很难撑住。

出来后,冯素莲给高反的战士发药,有的战士在好转,有的战士现在开始出现症状。

“妈的,老子以为躲过了,还是没逃掉!多少年了,小时候发烧才这么难受!”有战士接过药笑骂道。

头晕、恶心、胸闷、四肢无力,吸不上气,难受的战士吃了药,上车躺着。

大家都很乐观,蔫嗒嗒的还不忘耍嘴皮子,说俏皮话,士气不算低迷。

天黑前赶到兵站,饭菜已经准备好。

“咦,怎么又是土豆、白菜?”有战士看着桌上两盆没油水的土豆片、白菜难以下咽。

高反就让人难受,嘴里没味儿,再看到这与其说炒,不如说水煮的菜,更没胃口。

“小子,别嫌弃,再往里走,你连白菜都吃不上!”兵站的战士道。

“咱们这里离内地近,道路还算通畅,这些菜能运过来,再往里走,运进去的东西越难,有吃的都不错了!”

孙排长一帮汽车兵没开腔,闷头吃饭。

“大家尽量多吃些蔬菜!雪域高原上果蔬少,里面条件会更艰苦!长期缺乏果蔬,身体就会缺乏维生素,血液凝固差,嘴唇溃烂。”

冯素莲对大家道,“不管好吃、难吃,为了身体,都吃下去!”

战士们闻言,不再抱怨。

新兵不说了,这里面绝大多数是半岛战场下来的老兵,什么苦没吃过?

上战场几个月下不来,几天喝不上水,吃炒面,冬天是石子般坚硬的冻土豆。

眼前的这些比那会儿好了千百倍,热腾腾的粥、白面馒头,还有炒菜。

回到大通铺,大家都早早休息。

今晚明显比昨天要冷了,两床被子盖着都不怎么暖和。

冯素莲、白洁茹静静躺着,听着满屋子的呼噜声、磨牙声、梦话,还有屋外呼呼的风声。

“淅淅沥沥…”半夜里,冯素莲被雨声吵醒。

睁开眼,呼噜声、磨牙声、梦话少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声特别清晰。

冯素莲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感觉有些湿冷,屋里有冷风在灌。

“哎呀,下雨了!”早上起床,战士们惊呼。

翻出雨衣穿上,出去洗漱上厕所,吃早饭。

孙排长忧心忡忡望着淅沥不断的雨水,天空灰蒙蒙像一块打湿了,拧不干的抹布,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正是六月,这雨一下,没个两三天不歇气,路上那些土质疏松的地方极易发生塌方、泥石流。

他们要送的这批物资是道路建设中的一条分道,那边没有别的部队相连。

连兵站、养护都没有,是一支孤军,所有补给、一应物资全靠外界运送进去。

上次送的物资仅够维持三个月,这次就算一路畅通送达,也比上次拖延了一周。

要是路上再遇到阻塞,孙排长不敢想,那边的战士们吃啥?

“排长!”有战士担忧地看向孙排长,都是运输老兵,知道这场雨他们将面临着什么。

“吃完饭出发!”孙排长果断道。

孙排长找到一团团部的负责人,告知后面的各种可能性和危险,以及他们的主要任务。

“我们一起上路!”团部负责人当机立断。

这会儿刚下雨,路况没那么糟糕,至少能赶到下一个兵站,能走一段是一段。

孙排长他们的运输车除了物资,还装了一个排的战士,挪到这些车上太挤。

关键是这种高原山路从没走过,有汽车连这些老司机带路,安全许多。

三两口吃完早饭,全部上车冒雨前行。

车队重新编队,孙排长安排副排长的车打头阵,自己的车押后,中间夹着一团团部的车。

下了大半夜的雨,道路泥泞湿滑。

汽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摇晃前行,雨水遮挡视线,左面悬崖峭壁,右面是嶙峋山石,弯多又急。

走得很慢,冯素莲不敢看外面,怕自己看到车子冲向悬崖时会忍不住惊叫。

走了三四个小时,好不容易来到一段平缓路段,车队停下休整。

白洁茹与冯素莲顾不得雨水,往草丛里钻。

天冷尿多,早上喝的粥,早就憋得不行。

男兵还好,站在车尾掀开帘子放水,女兵没这条件。

哗哗放水好一阵,打个冷颤,包袱松了,终于感觉好受了。

“你感觉咋样?”冯素莲关切的问白洁茹。

“好多了!”白洁茹笑道。

“这雨一下,脑袋也不晕了,身上也不痛了,看着车子打滑,差点儿冲出悬崖,惊出一身冷汗,啥病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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