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住就住了半个月,终于,罗芊芊走路无需拄着拐了。于是,收拾好行李,罗芊芊开着车,花了两天,将我送到了安临。之所以花了两天,是途中休息了一晚,毕竟罗芊芊身体还没恢复到能开一整天的车。
罗芊芊接下来要去上海考察服装市场,我也就不便再跟着她了。跟她告别后,我直接回到了咖啡馆。一进门,看到张红琳在跑堂,韩振邦在做咖啡。卫浩清和张燕琳哪儿去了?看到我疑惑的眼光,韩振邦对着楼上努努嘴:“燕琳不舒服,今天让她休息一天,她自打咖啡馆开业还从来没休息过呢。”
“什么病?要不要去医院?那卫浩清怎么也不见了?”
“有些发烧,可能是这一阵我陪红琳时不时去医院看牙,她比较忙累坏了。浩清是因为二师叔回来了,陪玲姐去请他老人家把把脉。”
“嗯,我上去看看燕琳,等会下来帮忙。”说完我朝楼上走去。
先进自己房间放好背包,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我轻轻走到张燕琳房间门口,推开门。房间里拉着窗帘,比较暗,张燕琳静静地躺在床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我走到床边,看着张燕琳那有些潮红的脸。她眉头微蹙,呼吸有些不畅,嘴微张着。我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有些热度。张燕琳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我,裹紧了被子,向后缩了缩。
“你有点发烧,吃药了吗?”
张燕琳摇了摇头。我去我房间里把在武汉没吃完的阿司匹林拿了过来,道:“先吃这个退烧,等会儿我再去买点感冒药。发烧了,要多喝水。”说着我给她倒了杯水。
看着她吃了药,喝完了一杯水,我坐到她床边,伸手准备帮她盖好被子,张燕琳又缩了回去。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真的很不舒服,不行。”张燕琳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帮你把被子盖好而已。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
“你进过我房间两次,除了那事,还干过什么?”
我一下子没想到能有什么说辞,只是叹了口气。帮她把窗子开了条缝,道:“房间里通通风。还有,这大热天的,不开空调捂在被子里,人都要馊了。”
“才没有。”
能顶嘴,看来还有些精神。我打开了空调,道:“别担心,你盖着被子,室温凉快点没关系的。以为捂出一身汗就能退烧?你这是感冒引起的低烧,感冒不好烧不会退的。”
张燕琳没说话。我又问:“想吃点什么?你也不能吃太油腻的,我给你点个皮蛋瘦肉粥吧。”
“想吃白粥。”张燕琳声音如同蚊子叫。
“这个简单,我下去就能帮你做,再加点牛奶,给你补充点蛋白质。你再睡会吧。”说着我起身。
“哎!”张燕琳叫住了我“那个,谢谢。”
“哟,连钱大哥都不叫啦?哎?哎是谁啊?”
“你,你现在不是钱大哥,等是的时候,我自然会叫。”
“不知你闻出点什么了,但是,我和你嘴里的钱大哥,是一个人,嗯,就当人格分裂吧,这样你容易懂点。所以别哎哎哎的,还是象以前那么叫吧。”
下楼到厨房,煮了一小锅粥,加入牛奶,在粥快好的时候,又卧了个鸡蛋进去。把粥盛在碗里,我端着上楼进了张燕琳房间。放下碗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拉开窗帘,将碗放入她手中,道:“还有些烫,慢慢吃。”说完我脱了鞋盘腿坐到她床上,看着她吃。
张燕琳低头用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看了我一眼:“钱大哥,你别盯着看啊。”
“哟,还害羞呢?那晚你大黑眼珠子就那么瞪着我,我还害羞呢。”
“你...除了瞪你,我还能怎么样?”张燕琳垂下眼帘,用调羹搅着碗里的粥。
“好了,你先吃完,再说话。”我侧倒在床上,闭眼,不再作声。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争执声从楼下传来。我醒过来坐起,见张燕琳正挣扎着要下床。我拦住了她:“干什么?好好躺着。”
“楼下吵起来了,听起来好象是...”张燕琳抬眼看了我一眼:“好象是你那女朋友又来了。”
“我去看看,你躺着别动。”我把她按回床上,出门下楼。
我到了楼下大厅,果然泮妮娜正在柜台前跟韩振邦在争执。
“作为老板,怎么连员工住哪儿,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呢?联系方式都没有的吗?你当我是傻子吗?”泮妮娜的声音就是生起气来,都是偏软的,没有任何威慑力。
可是对面,张红琳说话有些漏风,韩振邦只是陪着笑脸又说不出所以然,居然被泮妮娜占了上风。
我只好走出去:“他们没当你是傻子,是你当我是傻子。”
泮妮娜转过身,惊喜道:“循义,总算找到你了。”
“好象每次都是你在找我似的。到花园说话吧,别耽误老板做生意。”我指了指外面,走了出去。
泮妮娜从后面追了过来:“循义,发生的事阿姨都跟我说了,她也很后悔,你还是回家,嗯,给阿姨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泮小姐,你听过郭德纲的相声吗?”
“啊?”泮妮娜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这种人你要远离他!因为雷劈他的时候会连累到你。”
泮妮娜脸一下子红了:“你,你这人...好了,你跟阿姨的事情我不管了。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分...分手?什么时候我要跟你分手了?我是说你为什么又消失那么多天,怎么都联系不到。”
我走到花园里一张椅子边上,坐下,指了指对面那张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泮妮娜坐了下来,眼睛里露出一丝慌乱。
“泮小姐,你没说过跟我分手。我说的是,我跟你分手了。你别急,你听我说完。我跟你戚阿姨闹掰那天,我算算,应该是第七次你跟你戚阿姨串通了把我骗出家门好让姓顾的带着那死胖子去我家那晚...”
泮妮娜打断了我的话:“循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
“别插嘴!其实你跟戚阿姨那天的密谋我都听见了,不过我不想让大家不开心,所以没说破,就一直装傻而已。说到哪了?噢,对了,那晚,被赶出家门后,我觉得应该找你倾诉一下,毕竟,至少我还有你嘛。”我笑着看着泮妮娜,心里想,她会不会解释那晚的事儿呢?
“循义,我当时早早睡了,第二天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对了,我爸也跟我说了你来找我过。”泮妮娜一脸歉意。
“唉!泮妮娜啊泮妮娜,你真觉得我很好骗对不对?算了,不绕弯子了,我知道你跟一男的开车出去了。既然直到刚才你都不肯跟我说实话,那就无需再解释了。”我站起身,打算回店里。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连问都不问就说我那晚跟谁出去了吗?”泮妮娜站起身,声音开始变得尖利。
“我一直很相信你,直到刚才你说你‘早早睡了’为止。至于那晚你干了什么...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钱循义,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冤枉我!”泮妮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不起啊,那就算我冤枉你了吧。再不见!”我挥挥手,进了咖啡馆。
看着韩振邦询问的眼神,我做了个OK的手势。回到楼上,走进张燕琳房间,她闭着眼躺着,眼皮下面眼珠却不停在动。我走到窗前,看到窗户虚掩着。再次将窗拉开一条缝,笑道:“偷听了多少?在楼上听,听得不太真切吧?”
张燕琳依旧闭着眼,但眼皮下眼珠动得更剧烈了。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没什么热度了。“听说你挺能说会道的,把那女孩子给说哭了?”说完,端起喝空的粥碗,我便往门口走去。
“钱大哥。”张燕琳忽然叫了我一声,待我回头,她说道:“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跟她吵起来了。按理她是客人,我应该忍让的。”
“你啊,你这是吃醋了,没想到冰山美人居然会吃醋,哈哈。”说完我没再听张燕琳的否认,下楼了。
在楼下帮了一会儿忙,又被张红琳赶回了楼上,理由是我干了活韩振邦就会偷懒不利于他减肥。知道这是张红琳让我去休息的借口,我对韩振邦做着鬼脸走了。回到房间里,我看着背包,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安葬翠翠。想了一会,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师兄的号码。
“大师兄,你好。”
“小师弟?这么久没打电话,今天打过来,是有事吧?”
“恭喜大师兄修炼又进一层,听音便能读心了。”
电话那头大师兄哼了一声:“说吧,什么事?”
“请大师兄准备一副棺材,帮我寻一个吉穴,再择一个日子,拨几个人给我,我要给妻子下葬。”
大师兄沉默了几秒:“法师你准备找人还是你自己?”
“卫浩清。”
“知道了。卫浩清就在观里,等会儿他回去我让他跟你说具体事宜。”
“多谢大师兄了,我跟翠翠向你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