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附近。
姜明手中拿着一只龙猫玩偶迎面走来。
眯眼鬼物也看到了这一点，更注意到了姜明手中的玩偶，内心差点笑出声。
这个人类真的有销售经验吗？
在堆积的商品中，玩偶绝对是最难售卖的一批，不仅不符合鬼的审美，就连当成抱枕都没有硬人头舒服。
他加入梦魇商场六年。
六年前就已经见到这堆玩偶。
六年后的今天还在。
可想而知。
这基本跟废品无疑。
而姜明偏偏从这堆商品中，选择了最废的一批。
这要是能销售出去，他把脑袋搞下来给姜明当球踢。
于是。
眯眼鬼将小眼睛眯起，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他已经看出姜明的意图。
无非是想将这些玩偶销售给他身边的经销商老板，想直接越过他与他的渠道取得关系。
但……
这注定是徒劳。
引来羞辱也不奇怪。
毕竟。
他身边这位鬼将级纸人鬼物，主营的是殡仪馆，此次来梦魇商场，是为了批发寿衣，与玩偶行业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种情况下。
纸人老板会买才怪。
他刷好感的机会来了。
带着这种想法，眯眼鬼物冷冷盯着姜明，呵斥道：“你过来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跟纸人老板谈事情吗？”
姜明挑眉：“我来推销了，”
他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直接将玩偶拿了起来，摆在纸人鬼物面前，随口道：“这款龙猫玩偶是这里的畅销货，你批发下来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了。”
眯眼鬼物：？？
听到这平平无奇，丝毫没有销售话术的话，他一整個都愣住了。
不是。
你这是什么发言？
神特么这是畅销货。
就以为就凭借这句话，就能让顾客批发一堆毫无用处的玩偶？
闹呢。
销售要是这么简单，岂不是所有鬼都能赚大钱了？
别说是卖给一个精打细算的老板，就是现在随便拉来一个顾客，都不可能只凭借这句话就让鬼自掏腰包。
眯眼鬼物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训斥……
下一秒。
身边的纸人鬼物应声答应。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肯定要给你这个面子，我全买了。”
纸人鬼物豪气道。
一副给足姜明面子的架势。
眯眼鬼物：？？？
他的表情从戏谑过度到懵逼。
猛的回头，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渠道商老板背刺自己。
脑子烧干了也没想通，纸人鬼物为什么会答应。
他忍不住提醒道：“老板，我记得你是做殡仪馆产业的吧，伱买玩偶做什么？总不能让死者在怀中抱着一个龙猫玩偶或者送死者家属当礼品吧？”
纸人鬼物有些古怪的看了眯眼鬼物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这样做了？”
“那你批发玩偶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给这位人类兄弟一个面子。”
眯眼鬼物：……
他有些没绷住。
觉得更扯了。
你特喵的都不认识这个人类，给个屁的面子啊。
你这个行为背后的逻辑在哪里？
他还想说什么，纸人鬼物已经不耐烦的打断：“行了，别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的，我今天说什么也要给这位人类兄弟一个面子。”
说着。
纸人鬼物越过眯眼鬼物，来到姜明面前，热情道：“人类兄弟，你这玩偶批发价是多少？我全包了，帮你清清库存。”
姜明笑了。
他好像又知道外挂【给我一个面子】的一种用法了。
在没有实现这个面子之前，被指定的目标会全程友好的招待他。
哪怕他们之间素不谋面，也能强行友好交流。
思索中。
姜明回过神来，开口道：“批发价五十冥币一只，但我给你四十冥币拿货，库存有三万只，也就120万冥币，帮你省了30万。”
纸人鬼物一听。
感激道：“人类兄弟，你人真够意思，好，我全收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听着这个对话，眯眼鬼物眼神都恍惚了。
卧槽，
销售什么时候这么简单了？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当初他可是足足在殡仪馆蹲了这位老板半个月，又软磨硬泡了一个月，才让对方松口，要选定他作为供货渠道，之后半个月，好吃好喝招待着，才让对方批发了一百万冥币的货。
而姜明呢？
满打满算就说了不到五句话。就让这位难搞的纸人老板花出去130万冥币，还一副赚大了的样子。
他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这就好比你舔了好几年，包吃包喝伺候着的女神，背地里其实也是别人的舔狗，还是白给的那种，更是让别人站起来蹬。
他整个鬼都麻了。
……
很快。
一张写着130万冥币的销售单出现在姜明手上。
姜明嘴角勾起。
开单而已。
也不难嘛。
这不是轻松拿捏？
正想着。
已经回过神来的眯眼鬼物已经来到姜明面前，不可思议的质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纸人老板的性格我了解，他绝不是会那么轻易给别人面子的，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人类的妖法？”
姜明扯出一抹同款嗤笑：“鬼不行，就别怪路不平，他不愿意给你面子，那你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还有，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略微出手，便已经是你想象的极限。”
说罢，姜明摆手离开。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眯眼鬼物耳边。
让他咬牙切齿。
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
姜明若是不需要他提供的渠道就能成功开单，那他这个领路人还真就是摆设。
而且。
从姜明神乎其技的销售手段来看，对方觊觎于“十优员工”的称号，还真不是自大，而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幸亏今年的评选只剩下了十五天，不然他还真的不能确定，姜明会不会超过他。
但……
从明年开始，他们就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了。
届时。
他真的没什么把握。
想到这。
这位营运部门的小组长心情差到了极点。
对此。
姜明并没有理会。
开门红已经有了，那接下来就是陈胜追击了。
相较于眯眼鬼物的三千五十万销售额，现在的他还没有对方的零头呢。
不过他还有十五天时间。
时间绰绰有余。
带着这种想法，姜明又开始物色新的冤大头。
不多时。
他来到了商场的三层，
这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与现实世界的购物中心基本是比一比复刻。
突然。
他看到三层一家珠宝店前，两波人马正在对峙。
并且身边都有猛鬼级的保镖。
气氛剑拔弩张。
仿佛随时都会打起来。
周围则是围满了吃瓜鬼物。
还有保安在试图劝说，但效果甚微，随着气氛越发紧张，两波人马都爆发出浑厚的阴力波动。
没有丝毫迟疑。
姜明插入其中。
硬生生挤到了最前排。
然后走了进去。
负责劝说的安保鬼物也见到了姜明的乱入，并且认出对方是当时在面试现场的人类。
他们疑惑不解。
不明白这个人类走出去做什么。
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了吧？
对方不忙着跟老员工开单，在这瞎摇晃什么？
正这样想着。
姜明已经凑了上去。
基本将前因后果听的七七八八。
就是单纯的攀比。
两方的女伴都想要珠宝店售价最贵的珠宝，两个男鬼为了争面子，自然就对上了。
姜明来到对着左侧一只搂着女鬼的暴发户鬼物开口道：“是不是很想吊死对方？我这里有成捆的麻绳，批发价卖你了，你呢，也给我一个面子，有什么事出了商场再对他打击报复。”
群鬼：？？！
听到这话。
他们齐刷刷一愣。
不是。
大哥你来干什么的？
推销的？劝架的？还是拱火的？
这三个小众赛道，你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
确定下一秒不会被集火围攻吗？
群鬼这样想着。
下一刻。
左侧的暴发户鬼物冲着对面冷哼一声：“今天算你运气好，有这位人类兄弟劝架，我得给他这个面子，不然你走不出这个商场。”
右侧的富二代鬼物勃然大怒，正打算动手，姜明已经将目光投来，再次介绍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厚此薄彼，我给他推荐了麻绳吊死你，那我再给你推荐大剪刀剪了他的脑袋，至于现在，给我一个面子，出去再报复也来得及。”
富二代鬼物愣了一下。
也是点头道：“你都这样说了，不给你面子也说不过去，我今天就暂时放他一马。”
周围的围观鬼物更懵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明。
你这路子，真踏马的野。
劝架拱火外加推销自己的产品，一个不落。
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最关键的是，这还真的有用。
两波人马都被劝住了。
这个人类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的面子凭什么这么有用？
一时间。
群鬼都震惊不已。
现场鸦雀无声。
对此。
姜明咧嘴一笑。
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这样就对了嘛，我们化敌为友，化干戈为大洋，岂不美哉，走，跟我上去，我给你们拿货，你们交钱。”
说完。
姜明带着刚刚还对峙的两波人马，走上了五层，
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围观鬼物。
……
五层。
眯眼鬼物看着又开出两单，每一单都超过一百万冥币的销售额时，整个鬼都傻眼了。
尼玛。
你刚刚就离开不到三十分钟吧。
又找到两个有意向的渠道，批发了这么大一批的货物？
什么时候开单变得这么容易了？
这不符合销售学的逻辑。
他怀疑姜明开了。
但他没有证据。
便在这样的迷茫中。
眯眼鬼物度过了自己鬼生最漫长的一天。
当下班时间到了之后，他没有一刻停留。直接走了。
因为姜明之后又开了一单。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得红眼病。
只能眼不见为净。
而姜明这边。
则是重新回到“营运部门组长办公室”，刚打开门，便见到甜妹鬼物，大叔鬼物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惆怅。
对面。
精致女鬼叶组长则是翘起被棕色丝袜包裹的长腿，脸色平静。
显然。
这两人今天都没开单。
都在暗戳戳的怀疑鬼生。
见到姜明也走进来，甜妹鬼物捂着脑袋道：“人类小哥，你是不是也遇到问题了？卖几样商品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难，但难就难在，这里的货物都是要批发的，一次批发最低不能低于十万冥币，我们怎么可能只用几天时间就能让别人为我们花上这么多钱？”
大叔鬼物也接上话，语气艰涩道：“最关键的是，货仓内好卖的商品早已经被老员工抢占，我们能拿到的都是一些不值几个钱的普通小物品，想达到最低的十万批发价，恐怕只有专门的经销商才能满这个需求。”
“人类小哥，你呢？遇到了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
姜明从身上取出了四张销售单，放在精致女鬼桌前，不紧不慢道：“我倒是没遇到什么问题，开了四单，业绩还算不错。”
精致女鬼：？
甜妹鬼物：？？
大叔鬼物：？？？
你入职第一天就开单了？
还是四单？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