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敢跟他们玩心眼?在不确定那个女孩是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人以前,米达安德暂时还没有发作的由头,毕竟那个是人家塔尔弟弟喜欢的女朋友,塔尔催着杨明枫把那个女孩搞定也无可厚非。
但编着借口地连弟弟也欺骗,就为了撮合杨明枫与那个女孩快点在一起,这件事就有那么几分可疑了。
因为太急不可耐了。
米达想着如果确认那个女孩是他们要找的人,他要不要暴打塔尔一顿。因为这种行为太可恨了。
还好,因为塔尔对杨明枫一会亲近一会疏远的态度,令杨明枫并不太相信塔尔的话,只以为是塔尔确实不想跟他在一起编出来的借口。
这令杨明枫心里愤恼,寄人篱下不说,还不讨人家女孩喜欢,面子丢到家了,分分钟都想打包行李,离开安家再也不来了。
但是下雪天,留客天,
他在自己的暂住的安家的小偏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郁恼不已。
又想到塔尔送给他两颗值钱的钻石,又似是对他有情,可又拒绝于他,又显得很无情。
所以塔尔到底对他是几个意思?
当塔尔再次出现在小偏房门口,杨明枫气鼓鼓地瞪着它,塔尔又来干什么?每次把他惹火了,又来假意接近?性情变幻难测。
”你明天把那个女孩带来。”塔尔坚持不变的是这个要求。
杨明枫又忍不住要咬牙了,低声怒着:“那丫头招你了?你还不依不饶了?”
“你把她带来,有人想见她。”塔尔含笑解释,无视杨明枫的恼怒与误会。
“是谁?”杨明枫愣了一下。
“你不用管是谁,明天把那个,嗯,丫头对吧,带来。”塔尔继续交待着。
“不带。”杨明枫脖子一拧,很有骨气的样孑,威武不能屈。
塔尔皱了下眉,又展颜哄笑着:“听话啊,到时我出门带糖回来你吃。”
杨明枫哭笑不得,塔尔敢情是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的?为了声明,杨明枫声音大了一点:“我比你年龄大好吧。”
“可是你们还是没长大啊?”塔尔话中另有所指,年龄算什么,宇宙中也就地球人类年龄看着最短了,如果以年计数。
人类长不大,连太阳系也出不去,自认为宇宙中地球是唯一的生命星球。
人类不懂事,对任何超越物理层面的东西都不相信,不理解,不肯开放认知,不知道关于宇宙的任何规则,实际只有当理解达到某种程度,规则才会为之显现。
”我们?”杨明枫有那么些困惑地看着塔尔。
塔尔笑了下,不解释,重复话题:“明天把那丫头带来。”
杨明枫坐到床边,眼珠转动,也笑了,手拍着身边床铺:”过来坐我身边,我才会考虑。”看来又对它动心思了。
塔尔无奈地看他一眼:“但是不要动手动脚。”见杨明枫郑重其事地点头。
塔尔才慢慢地走过去,坐他身边。
“天呐,我终于又可以抱你了。”杨明枫马上双臂伸过来把塔尔连臂带身体紧紧圈住,很是感慨地喟叹,太不容易了。
”你以后要同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在一起,但不是我。”塔尔低声说,虽然受哈戈蛊惑,它有想尝试用这个物质体去体验一些必经经历的想法。
但是即使拥有这样一个女性身体,它却始终不能认可自己的身份,自然就更是无法接受杨明枫这样的亲近,更何况杨明枫曾经是它兄弟。这个先入为主的记忆信息改不了啦。
杨明枫手臂一僵,眼中郁怒之色极盛,却抱它更紧,一使劲便将塔尔压在了床上,不管不顾,就去寻找它的嘴唇,欲待强吻。
但是下一刻,杨明枫就被跌下了床,跌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塔尔身上带电,一下子就把他击落下床。
杨明枫整个身体都已酸麻,有那么一刻懵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回味着刚才满怀的软玉温香,但是满脑子欲火己经消散了,及待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掉下床的,看着塔尔,不觉惊骇之极。
塔尔坐起来,在床边整理下微乱的头发,看着床下的杨明枫,眼中却都是悲悯,轻轻问着:“你可有记起了什么没有?”它做为杨明华时,也曾因为杨明枫的口不择言电击过。
杨明枫本待生气的,这种情况下,但是塔尔体内能量攻击对他犹如电击的场景似曾相识,在哪里经历过的,脑中竟是一阵迷惑,低头回忆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明天把那丫头带来。”塔尔轻叹了一声,下床走出去,走出小偏房,走到外面客厅的窗边,雪渐渐变小了,一点一点的有如灰烬还在飘落,但己不再是片片雪花了。
天地都是洁白宁静一片。
塔尔望着似乎又望的出了神。
第二天,天放晴,太阳在东边天空淡淡的观望,没什么热度。
大摡九点多钟,艾木石起床在清扫门口积雪,用大扫帚一下又一下,唰唰唰地扫开那些雪,洁白的雪地被一点点地移开,露出门口原来的水泥地面。
如果雪不及时扫开,化了之后就会成坚冰,走上去会让人脚打滑,站不稳摔跤。
每家门口都有人在扫雪,包括门口路上也有人扫,左一堆右一堆,弄个大雪堆,上面再摆个小雪堆,插个胡萝卜,大雪堆上再倒插个扫把,那就是个雪人了。
一个女孩悠悠走过来,踩的雪地嘎吱嘎吱响,艾木石抬头望,看到塔尔,以前来过她家的那个女孩,银灰色羽绒服,黑色雪地靴,一只手插口袋里,一只手提两盒保健品对她微微笑。
”你,是又来找你那个朋友的?”艾木石记忆电光石火,这个女孩上次没找到朋友,这次又来找?
“看望你的。”塔尔微笑着。
”啊!”艾木石愣了一下,赶紧扫地,把门前雪扫开,腾出一条两米宽的通道,然后邀请塔尔进屋。
艾木石为它倒上热茶,客厅后的卧室里,艾父传来咳嗽声,似乎艾母在卧室里帮他捶着背,低声在说话,问着艾父可有好些了。
艾木石看来也很烦愁,双眉纠在一起。
”你?”塔尔将礼品放下,坐在艾家客厅里,低声问着:”你爸可好点没?”
“还是老样子。”艾木石没精打彩的说,甚是烦恼,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这是心病得用心药治。”塔尔明确地说。
艾木石不明所以,对它连忙解释着:“我爸这不是心病,他是脑梗,治疗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全身偏瘫,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料。”
“在你看来你父亲是脑梗,但实际是你父亲心里清楚你弟弟已离开他了,他觉得不能接受,他认为你弟弟对他应该是极重要的,所以他让自己陷入由人照料,什么也不用做,可以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专心思念他的儿子。”塔尔尽量让自己语气轻缓,表情极是安慰与温和,以免担心说出这些话来令艾木石反感翻脸。
艾木石怔怔的听着,脸上愁郁色加重,虽然她不认同塔尔的观点,但她还真没必要对如她一般年龄的女孩塔尔不满,也许人家年轻,不懂事,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艾木石反而再次想起她的弟弟来,这令她鼻子发酸,眼眶润湿,艾青石是她的亲人,全家人当然都在想念他。
”再想他也不在了。”艾木石忽然又好想哭。
塔尔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更加轻柔:“你弟弟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到他而已,其实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点,如果你想与他再见一面--。”它没说下去。
”你要知道你们所以为的死亡其实并不是结束。”林沃如是说。
“人们所认为的死亡就是这么回事,那都是--假象。”杨明华也曾如是说。
多么相似的话语,却又让人觉得多么虚假。
艾木石眼睛异常明亮地盯着塔尔,因为激动,苍白的脸上泛出了红色,她觉得塔尔这么说,肯定是愚弄她的,便一字一字地说着:“你见过死去的人吗?人死了,身体烧了,己经不在了,如果你说死去的人一直在,那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说法,别自己骗自己了,人死了就是死了,除非你能把我弟弟叫出来,我才相信。”
塔尔伸出一只手,安抚地轻轻按上艾木石放在桌面紧扭的双手上。
艾木石那双手轻轻在颤抖,压抑不住主人悲伤激愤的心情,削瘦显突兀指节的那双手看来无助又苍白地扭曲着。
塔尔把目光转向艾家门口,一语不发。
艾木石忍不住眼中滴落的泪水,但是塔尔的视线处,令她也狐疑地把目光投向门口。
那两个人是突然就出现在视线中的,站在门内一角。
一个是美若华玉,泛光溢彩,尘世间任何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的极美少年安德。
但是另一个人?
艾木石惊愕之极,目光定住那个人脸上,嘴唇颤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她弟弟艾青石,看来穿着一如平时熟见的模样,含着笑,眼中也是艾木石常见的亲切戏谑神气,眨着眼晴。
艾青石站在安德身边,脸上泛着光彩,他看来整个人仿佛罩在淡淡的光色里,那是他灵性意识体本身就具足的光,失去物质身体后,安上的这个身体是虚构的,有那么些给人一种不实的感觉。
“爸,妈,你们出来看--”艾木石听到自己有如尖叫似的声音,带着颤抖不可置信的惊喜,她一定是做梦,她把手指伸到嘴里,用力噬啃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珰啷”一声,是艾母手中药碗跌落在地上粉碎的声音,碎片四溅,里面的瓷质汤匙也跌成三半,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艾母己然惊呆地站在卧室门口,仿似支撑不住孱弱的身体,倚着门有若做梦般恍惚地笑着,看着大门口边一如生前的她的儿子,她儿子,她喃喃地念着:“青石,青石。”
“老艾,老艾,你来看,咱们儿子--”她轻轻地啜泣着,眼晴紧紧盯着大门口边的艾青石,只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有如做梦般呢喃着:“他回来了。”
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一直偏癫全身都不能动的艾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双腿仍是颤抖无力,但他扑到了门边,扶住了艾母,努力支撑着站稳身体。
他也顺着艾母的目光望向大门口边的艾青石,双唇颤动,老泪纵横,饱含深情的眼中都是惊喜,双手颤抖着向前伸,一步一步走向客厅,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艾青石,跟他在昏迷中的梦境里见过的一模一样,他的儿子,因为全家的极度挂念,回来看他们来了?
艾木石惊讶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她的卧床病瘫的父亲居然突然能站立,能行走了,这太惊人了,她忍不住双肩颤抖,想痛快地哭一场。
似乎人生中所有的艰辛苦难都在此刻得到了补偿,悲伤绝望的长跑似乎终于可以看到尽头了,长期体力精神透支的她已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幸福,抓住了塔尔,管它是谁也好,艾木石无力地靠在了它怀里,也在轻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