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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提醒着人们子时已过。
寒风还在肆虐着,街市上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无论在哪个年代,繁华之处总不会缺少夜猫子这样的生物。
他们昼伏夜出又或者昼出夜也出,长此以往的消耗身心获取感官上的愉悦,乐此不疲。
但今夜却让许多人失望透顶,宁楼未曾开张,且周边连靠近都不允许。
早些让许多人心中猜疑,是否是得罪了什么大官。
但随着宁楼差人张贴出告示,大致意思是说哪位客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引起了不大的火势,虽说已经扑灭,但楼中姑娘们受了不小的惊吓,且看台也受到了些损害,恐怕扫了大家饮酒听曲儿的兴致,今晚便停业休整一二。
众人依旧是不信,你自家着火了,怎么还把周边几家铺子都给关上了,并且还不让靠近,定是犯了亏心事,叫官兵给查办了,怕丑事扬了出去,便托了关系出此损招。
但紧接着另一则告示又张贴了出来,除了一些措辞不当之处做了修改,整体事件阐述并未发生变化。
只不过末尾添了一句:造成不便,敬请谅解!为表歉意,明日开张后,宁楼全部酒水免费供应一日!
一些看客们心里这才平衡了些,毕竟宁楼的酒水可不便宜,平日哪喝得起,若能免费喝上一日,那定要喝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叫那酒楼主事的跪着求他们别喝了。
且只待明日再看,若明日还未开张,那再叫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唇枪舌剑’。
不过众人也不都是这么想的,一些抱有‘别样意图’的,本以为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能听到宁楼从菡娘子弹奏一曲,结果却是这等扫兴,心中真是难受得紧。
更别提许多从外地特地赶来京城的文人雅士了,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前人是如何愁断肠的滋味。
.....
苏从菡做为宁楼的头牌,其曲艺放眼京城乃至梁朝各地,都少有人能企及。
曾有不知名雅士听她一曲后,为其题下残句: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此句一出,更是让她名声大燥,一时传遍大江南北。
促成这等壮举的,自然是姜右了,但他本来也只是随便抄抄,夸夸苏从菡,没想到被宁楼的人传了出去,还大肆宣扬了一番。
一时间诸多文人雅士竞相奔赴京城,只为一聆仙音,看看是何等女子,怎样的曲艺,能得此称赞。
但都不可避免的乘兴而来,又黯然离去。
因为苏从菡从不单独接待客人,而且很少公开表演,也只有每逢佳节或是一些重大喜庆日子,宁楼才会将她请出来,镇镇场子。
此举也难免为她引来许多非议,多是说什么成名了就被京中某位大人物当作金丝雀圈养了起来等等。为此宁楼这边还暗中派人处理了几波传此类谣言之人,但并没能改变些什么,反而适得其反,更有甚者还写出诗词来抨击苏从菡和那不知名雅士。
不过苏从菡却对此不以为意,甚至内心还有些小小的窃喜,她倒是愿意一直做他的金丝雀儿呢。
只是可惜......
窗边裹着厚厚棉衣的女子,暮然间鼻头一酸,又一阵冷风吹来,刺痛感险些让她落了泪。
但她马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兴许他在那边能看到呢,可不能让他看到我落泪的样子....苏从菡望向宰相府的方位。
“姑奶奶,你都在那站了一晚上了,不要命了啊。”体态丰腴的李妈妈扭动着不太纤细的腰肢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关上窗户。
她方才刚打开门走进来就被那风吹地打了个寒颤,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脑子,能在那里站一晚上,早知道就不告诉她那负心汉去了宰相府那边了。
苏从菡急忙伸手去阻拦,但冻僵地手已经不怎么听她使唤了,她刚艰难地举起手,脚下便是一软,还好李妈妈及时搀住了她。
不然这一倒下去,脑袋磕了桌角,真撞成了痴儿,教她如何是好。
李妈妈气愤的将苏从菡抱了起来,又轻轻放到床上,替她盖了好几层被子,把火炉也重新燃起,往床边挪了挪,待屋里暖和了下来,才走过去叮嘱道:“你先顾好自己吧,你惦记那负心汉不会有事的,就算真出了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还真随他而去啊。”
苏从菡从厚厚的被子里伸出头,反驳道:“他不是负心汉,
我和他也没有那种关系。”被冻的通红的俏脸上写满了愤懑。
“行行行,我也懒得说教你了,不过我养你这么大,待你也不薄,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也视你如己出,这么些年顶着压力也没让你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若是觉得他是个好的归宿,想随他离开这里,我不怪你,反而会觉得开心,但你要是敢为了一个男人就做出伤我心的事,那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大街上叫所有人都看看,苏从菡是个什么样的傻姑娘。”
苏从菡看着床边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说着粗鄙话语的女人,撒娇似的说道:“唉呀,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的,妈妈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李妈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最后又检查了下被子摁的严不严实,这才放心离开。
苏从菡在被子躺了一会儿,身上也暖和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僵硬了,才刚听着关门的声音,便又想爬起来....她还想去看看。
还没等她起身,那有些妖艳的身影便又出现在她眼前,涂满胭脂的脸上满是恼怒,李妈妈双手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死死的瞪着她。
苏从菡急忙缩回被子,“方才那个姿势躺着不舒服,换个姿势,妈妈快出去吧,我真的要睡了。”
说着便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与她体型、样貌、性格、性别都极为不般配的厚重沉雄的鼾声。
李妈妈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重新开门走了出去,暗自惆怅。
苏从菡又等了许久后,确认那个身影不会再次出现,便再次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探出头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才准备起身。
“身上长刺了不成,睡个觉也不老实,翻来覆去的。”熟悉的男性嗓音从侧后方传来。
苏从菡没有转头去看那个才几个时辰不见,就让她思念成疾的男人,而是将头偏向靠墙一侧,哽咽道:“是呢,长了许许多多的刺,扎死你。”
感觉时间过去了许久后,那边迟迟却不见回音,苏从菡使劲揉了揉眼睛,忍不住转头望去。
那人正笑嘻嘻的看着她,怀中还抱着一只猫,猫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有些警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