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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二月,天气也逐渐转暖了,虽说时常还有些冷风吹过,但立春之后的空气已不如早些时节那样伤人,且带着淡淡的清新。
家中客人也在前两天离开了,杨青青走前来找了趟姜右,拿着青玉案的手稿在他面前炫耀了一番自己的神通广大。
姜右接过后,确认是自己的笔迹,但并未按照杨青青心中所想那样去问个究竟,只是淡淡的说:“哦。”
杨青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表弟这次就不好奇我是如何拿到的吗?”
“不好奇。”如今二人已经颇为熟络了,表姐的一些特殊的说话方式也展现了出来,常常喜欢说话说一半,是定然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他便也不问了....况且他就算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必要。
“.....”杨青青沉默了会儿,见姜右是真的不好奇,便眼神哀怨道:“表弟真是不解风情,我来与你告别,本想留点念想的,却叫我伤心了。”
“咳...我们是姐弟,你稍微注意一点。”姜右语重心长的说着,虽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但这样总是不好的。
“行了行了...无趣的很..”杨青青摆了摆手,才步入正题:“我不久后就要去京城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信物什么的要带给你那位红颜知己的。”她知道那位写词极好的神秘人就是姜右,自然也知道那人与宁楼花魁苏从菡之间半点经不起揣摩的关系。
姜右对此也没否认什么,至于让她带话或者什么的,显然是不靠谱的,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随后他又写了张字条交予杨青青,上面写了一些地址和联络方式,让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去求助。
毕竟他们一家如今算是与京城那边决裂了,缺少这层关系,杨青青一个女人去梁州那边商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京城总会有看不顺眼杨家势力的人在暗地里使绊子,其中必然也不乏一些不怕死的,而她以做商人的名义上京,杨炳源也不可能因此就派大队人跟着护送,那样更容易落下话柄....这或许也是杨青青来找姜右的主要原因了。
杨青青接过姜右递过来的字条后,很是开心,又道了声谢,顺带着调侃了几句他与苏从菡,方才离去。
之后的几天家里没有那些小孩子们的打闹,却是安静了不少,姜右空闲下来的时间也会偶尔在院子里锻炼锻炼身体,巩固一下武学,不用再担心那些熊孩子突然闯入。
生活也回归了惬意。
......
这天夜里,姜右刚洗漱完准备入睡,闻人便匆匆赶来,随后姜右便又穿好衣物跟随他一同出门。
到了下巧巷的那座破落客栈,门口站着两名蒙面的黑衣人,见了姜右与闻人便恭敬行礼,姜右点了点头后跨过门槛,没有理会那位一脸惶恐的邋遢掌柜,径直上了二楼。
房间门口站着一位老者,背着一把用粗布包裹起来的像是刀的物件,姜右与其打了招呼并表示谢意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的女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原本只是侧头看了姜右一眼,又似乎觉得这样躺在他面前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毕竟自己在他面前有时是以长辈自居的,便强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姜右加快脚步走到床前,看着这个差点命都没了还要在他面前装强势的女人,不留情面的将她按了下去,语气有些责怪的说道:“都这样了,还逞强呢?”说着拿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因为刚刚忍着撕裂伤口的疼痛溢出的汗水。
女子却是刚从山祁回来的濮阳艾,此时躺在床上看着姜右替她擦汗的举动,她总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虽说从小习武,这些年又经常与人打打杀杀的,相对寻常女子要率性许多,对于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传统礼制并未太过在意,但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视作晚辈的人,被他这么照顾,要强如她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抗拒,于是她试着说点什么缓解这种尴尬的氛围:“你确实没骗我,这个霸刀传人是货真价实的。”
“啊?”
看着姜右一脸疑惑,她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指了指门那边,解释道:“外面那个老前辈啊。”
“我知道,我只是奇怪,你不告而别还伤成这样才回来,第一句话就跟我说这个。”
“那应该说什么?”是啊,应该说什么呢....姜右想了想,“不应该跟我解释下为什么不告而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我们现在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你无论什么原因要走,起
码跟我打个招呼吧,而且你还是去帮我姐报仇,怎么也要跟我商量一下对策的,你不知道你这样突然就走了,我很担心你吗?”
濮阳艾原本苍白的脸上,在姜右话音落下时,很明显的浮现出一丝血色,她酝酿许久,将那抹血色压了下去,回避了某些在她看来有些暧昧的问题,平静的说道:“其实不全是因为姜左,还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
濮阳艾却不再回答了,姜右见她此时脸色依旧苍白,也不忍让她多说话耗费心神,便说:“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等伤好了再说。”
“嗯。”她轻声应下,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姜右替她整理了下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怪,便转身出去。
濮阳艾在姜右出去后,睁开双眼望着顶上蚊帐沉默了许久,笑了笑便安心睡去。
.......
“辛苦前辈跑这一趟了。”姜右出了房门,朝那老者行了一礼后,真诚说道。
前些时日得知濮阳艾虽然没死但是被耶律洪达派了高手追杀的消息,姜右担心之余,又不能让安插在山祁那边的谍子轻易行动,便想着让闻人带些人手亲自去一趟将她接回来,随后杨炳源那边却来信说闻人的身份这时候不好和山祁起正面冲突,正好他那里有个老家伙很久没活动筋骨,想松松骨头,这件事就交给他就行,以江湖人的身份解决最好。
于是便有了这位老人只身北上,在山祁一众高手的围堵下,安全带回了濮阳艾。
这老人便是此前在京城时,杨炳源书信中多次提到的那位霸刀传人,姜右原本以为带着某某传人这种头衔的,大抵得是个年轻人或者正值中年,没成想是个老前辈,不过并未因此就轻视,只是觉得将这样的称号冠以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多少有些违和。
虽说西北霸刀一脉早就没落,但这些年江湖上依旧有不少宵小只是打着霸刀传人的名头招摇撞骗,都能在一些小帮派受到礼遇,奉为座上宾,可见霸刀威名依旧尚在,但这位老人似乎并未借此名头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姜右对于梁朝江湖上一些名人都有关注过,只是从未听半点这位老人的事迹,以他孤身能从山祁几大高手手中救回濮阳艾这种实力,如果真要去争个什么名头,想来还是不难的。
不过姜右也只是内心好奇,并未多问,毕竟总会有些与世无争的高人,愿意藏于市井之中。
“无妨,老夫许多年都未如此痛快的打一场了,这次算是尽兴了,不过那女娃子却是个好材料,我赶到时她其实早已力竭,但愣是硬撑着那股子气性连斩数人,可惜霸刀不能传女,不然老夫倒是愿意将这一身衣钵教与她。”老人说完又长叹一声,似乎极为遗憾,之后就转身离去,见姜右也跟来,便颇为豪气的挥了挥手道:“不必送了,改日送几坛好酒到杨公府上,就算是你表示谢意了。”
姜右便停下脚步,等老人走远后,方才出客栈往回去。
临近家门口,他突然又停下,想起了姜左嫁到山祁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愣在原地,闻人跟在身后也同样停下,疑惑的看向他。
姜右回头说道:“她姓濮阳...会不会是山祁那个已经被灭族的濮阳。”
闻人想了想,“有可能。”
姜右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之前怎么就没往这上面去想呢...
不过也不怪他粗心,耶律兴宝为了巩固皇权,最近这些年山祁有不少家族势力都被他们兄弟俩以各种各样的由头给清理了,而濮阳艾出现的时候,姜右的精力也正好都放在家人和宫里那边的事情上,又出于对濮阳艾的信任,那时也没去查她的来历,更没往这上面去想。
这会儿也是先前听濮阳艾说有其他原因,方才思量一番。
如此也就说的通了,“还是查一查吧。”他对着闻人说道。
闻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