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待在自己府上沉默不语,不知道是被赶出州牧府之后的沉寂,还是单纯的在沉思。
吱呀~
房门陡然被推开,一人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机伯兄,战事已经开启,刘皇叔已然下令攻城。”
“好!”
伊籍面上陡然换上笑意,道:“现在蔡瑁,以及整个襄阳城的目光都被刘皇叔所吸引,我们的机会已然来临。现在你立刻从府内的地道前往北门,相助他们……”
“好,机伯兄,那某就去了,事成之后,还请机伯兄不要忘了向刘皇叔举荐区区啊!”
“没问题!”
伊籍当即应下,却又道出自己心头疑惑:“伯苗才干非常,又是新野人,刘皇叔亦是下了求贤令,缘何未曾前往自荐呢?”
那人道:“某年纪尚不足以使人看重,与其上门自荐,不若立下大功再由机伯兄推荐,放可受重视。况且,年初方今守孝毕,便得闻刘荆州之事,当即便知此乃刘皇叔之机,与其自荐,不若相助刘皇叔取了荆州,以作安身之地。”
“哈哈哈,伯苗果然大才,籍不及也!”
伊籍长笑一声,旋即留那人在屋内,自去后院换了身衣服,然后自府门前乘坐马车前往北门。
伊籍自刘表身死,便被赶出了州牧府,倒不是被发现了是他泄密,导致刘备逃脱,而是无法确定是谁,蔡瑁和蔡氏兄妹又不能大举屠刀,最后只能将府内绝大部分下人、属吏赶出府,只留下心腹之人。即便如此,伊籍等属吏也都被暗中监视了起来。以伊籍的谨慎,早就察觉到了在府外监视之人。现在正好……
“什么人?”
靠近北门,伊籍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伊籍掀开车帘走了下来,点头道:“原来是蔡将军(蔡中)当面,伊籍这相有礼了!”
蔡中摸不清伊籍的来意,只是想着自家大哥的命令,不耐烦道:“伊先生要是没有其他事,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引起误会就不好了。”到底还是留了些情面,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冰冷的警告。
伊籍眼底闪过一道厉色,面上却道:“蔡将军说的是,籍马上就会离开。不过眼下大战在即,籍有些礼物送给蔡将军,还有其他将士。”说完,伊籍朝后面挥了挥手,然后就上了马车。
伊籍的马车离开,却又有几辆马车载着烤猪、烤鹿等肉食来到了蔡中身前。一瞬间,肉香味就迷茫在北门附近,甚至城头的士兵有不少人伸出头来朝下看,待看清香味的来源,口水止不住的往下咽。
蔡中离得最近,虽然不像手下的士兵那般丑态,但是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渴望。最关键的是战事已经从南门开始,就刘备那三千人马仅一个南门就够他受的了,更不要说分兵袭击其他城门了,旁的不说,就是那宽阔的护城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渡过的。
蔡中犹豫了一下,向手下士兵挥了挥手:“看什么看,伊先生劳军,你们还不谢谢伊先生!”
“多谢伊先生!”
众士兵高呼一声,旋即抢身而上,将送来的肉食抬走。蔡中望着手下的动静却是丝毫不动,只因不等片刻,一块硕大的腱子肉被送到了他面前。
走出没多远的伊籍听到呼喊,心头一笑,又往东西两门而去。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东西两门也同样收到了……
北门附近。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处的蔡中等人,尤其是蔡中。这家伙拿着属下送上来的肉食,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也是之前他所坐的地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慢慢吃吧!反正这是你最后一餐,慢慢享受吧!这已经是极好的了,能做个饱死鬼!”
眼睛的主人心中或许如此作想。
南门的战事逐步推进,现在已经有部分士兵渡过护城河,在襄阳城下不远立足,付出的代价便是数十艘小船沉默,木筏也损失不小,但收获同样也不小,破坏小船和木筏的水鬼有约莫半数成了死鬼。
蔡瑁自然不会坐视,调集弓弩手进行阻拦。只是过了护城河的这些人士兵并不向前,只是支起盾牌保护过河的士兵。
“不行,若是让他们安然渡河,再有关云长此等猛将相助,襄阳危矣!”
蔡瑁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疏忽,便造成如此局面,心头一震,望了望左右,道:“蔡勋,命你带五百骑兵前去冲阵,务必将刘备的叛军冲散!”
刘表攒了多年,拢共也就攒了八百骑兵,现在被蔡瑁直接全部吞到手中,正好发挥用处。
蔡勋领兵而出,蔡瑁略微放下心来,却也紧紧地注视着城下的动静,却不知北门——
“咦?怎么感觉有些困呢?”蔡中吃完手中的肉食,正欲再去割上些许以果口腹之欲的时候,却感觉脑子有些沉,然后就见周围的士兵都软软倒下,心头立时大惊,想要大声示警。然而,已经晚了,脑袋一偏,蔡中也倒在了地上。
不多时,一人出现在蔡中面前。
“绑起来!”
来人轻呼一声,立时便有人上前将蔡中捆了起来。
来人接着却是转头道:“分出一半人开城门将霍将军引进来,其余人则将俘虏抬至一出,看押起来。”
“是,邓大人!”
咔咔咔……城门打开的动静不小,好在蔡中之前已经对城门附近的百姓警告过了,没人出来找麻烦。邓大人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窜了出去。又过了一会,邓大人却带着约莫千人入得城来。但看这些人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便知他们是游过护城河而来,乃是敌人。
“多谢将军相助,峻在此守住退路,其余人则由陈将军带领,随将军前去相助主公破城。”霍峻分出两百人,对邓大人说道。
邓大人并不在意不被信任,只是说道:“如欲内外夹击,不如让诸位兄弟换上他们的盔甲以作掩护。”
霍峻顺着邓大人的手指看过去,顿时了然,然后看向身侧另一将,道:“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将军,即陈到,点点头,朝手下人挥了挥手,然后又对邓大人说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能顺利入城,想来将军也非是无名之辈?”
“新野邓芝,邓伯苗,见过陈将军、霍将军!”邓大人正是邓芝,也即是先前为伊籍带消息之人。
“新野邓芝?”陈到有些诧异,道,“既是新野人,为何主公设下招贤令的时候,未见邓将军前来揭令呢?”
邓芝淡淡一笑:“若无尺寸功,何敢面见刘皇叔!”
陈到听出了邓芝心底的高傲,但却佩服得不行,赞道:“还要多谢邓将军有此心,若不然,主公此番想要破城却是万难。”
邓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领着陈到,还有已经已换好了盔甲士兵向南门疾行而去。虽不知战况如何,但是邓芝对襄阳的守军数量知道得十分清楚,远不是刘备的四千人马能比的。
邓芝和陈到一路向南,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路上遇上了好几拨巡逻的士兵。也幸亏邓芝和伊籍早就弄到了通行的办法,否则难以到得南门,但即便是这样,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城门处的士兵看着和自己穿着同样盔甲的陈到手下诸人,径直阻拦道:“叫你们曲长出来答话?”
“就来!”陈到应了声,迈步上前。。
方才喊话的士兵感觉到不对,陈到却先一步察觉,一刀斩了过去:“动手!给主公发信号!”
随着三支响箭升空,陈到如猛虎入羊群,不过转瞬就杀散了城门处的守军。旋即又吆喝起手下的士兵合力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