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对伍岩随机应变的本事,此刻是心服口服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场可能导致敌军疯狂追击的危机。
姚罗笑道:“将军,我早就说过,这小子那就是属泥鳅的。看看,他装的多像!”
曹洪也不禁笑了。
虽然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可他心里也能猜到伍岩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压力。
就方才那看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曹洪自觉,如果换做是他,恐怕一定会露馅。
解决了那几个拦路的匈奴兵之后,伍岩带着人又折返了回来。
“我们这么多人往营外走,目标有些太大了。敌人现在可能已经反应了过来,会封锁营门,我先行一步,看看能否正面打开,让陈留王走中间,你们在最后尾随,以防万一。”伍岩叮嘱道。
曹洪点了点头,“现在你们是主将,你直接吩咐便是,不必在乎我。”
说这话的时候,曹洪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这个自领一军的主将,在今天不但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反而还一个劲的拖后腿。
对于一生好强的他而言,这比杀了他还令他感到难受。
“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须得尽快了,敌军恐怕已经真的反应了过来。”姚罗说道。
伍岩点了点头,“保重!”
然后他留下了三名将士跟随姚罗与曹洪殿后,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大张旗鼓的朝着辕门赶去,为了赶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此地,伍岩已经顾不了隐藏自己的踪迹。
好在此刻营中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跑,显得伍岩等人也不是特别的明显。
那两名将士用两根旗杆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绑起来的袁隗与陈留王放在了一起抬着,这么伪装了一下之后,看起来确实不再像先前那么明显。
“匈奴人好像不这么抬伤卒。”曹洪说道。
姚罗对曹洪在这个时候还关注这些细节,就很不能理解。
“没事的将军,凡事都会有个第一次,也许他们现在这么一抬,以后会在匈奴军中盛行开来也说不定。但起码,现在看起来像是抬着伤卒,而不是劫掠了一老一少。”姚罗说道。
曹洪稍微有些紧张,“我的意思是,现在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抬着出去,是不是有些过于显眼了?这完全就是在匈奴人的眼皮子底下奔跑。”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是在跟匈奴人抢时间。于夫罗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带走的是陈留王和袁隗,他一定会大肆布兵,封锁辕门。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就真的完全也走不出去了。”姚罗说道。
曹洪没有再说,只是暗暗希望这鱼目混珠之计可以真的行的通吧。
要不然……他们好像就只剩下强行闯营了。
曹洪攥了攥手中的刀,随时准备着当一头下山的蛮牛,准备冲阵。
当计谋行不通,那就是他武力登场的时候!
怀揣着这样一颗忐忑的心,曹洪远远的看见了辕门。
周围乱糟糟的不成样子,但辕门附近却显得格外的平静。
“好像不太对……”曹洪对姚罗说道,“按道理,敌人应该不至于这么松懈?”
“因为在我们的身后。”姚罗说道。
曹洪一扭头,就看到不远处明火执仗的一队兵马正在汹汹而来。
“快走!”曹洪废话不多说,拔腿就走。
很显然,伍岩的计划成功了,他抢在了敌人的前面。
果不其然,在经过辕门的时候,只见伍岩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辕门右侧,充当哨兵。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有模有样的。
起码在远处去看绝对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也看不到他脚下被整整齐齐列成一排的尸体,那些都是这座匈奴大营正儿八经的卫兵。
虽然曹洪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些人在替换上来之后,并没有发现原本的卫兵已经消失了,但这并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没发现了显然更好。
“快撤!”曹洪路过伍岩的时候,喊道。
“将军,做事要有始有终,你们先走一步,我断后。”伍岩却说道。
曹洪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急声问道:“你还要做什么?”
“给他们放一把火,不然,我们也跑不远的。敌军多骑兵,我们还要翻山越岭,不给他们稍微增加点难度,我们肯定跑不过骑兵。”伍岩说道。
为了隐匿行踪,他们的战马,在二十里外。
这点距离战马跑起来根本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好,抓紧。”曹洪没有再说废话浪费时间,直接说道。
伍岩点了点头,命令身边的将士动手。
几个人拿起刚刚准备好的火把,迅速跑了开来,一个个扔进了就近的营帐。
营墙虽然是木栅栏,但想用火把短时间内点燃那玩意并不容易。
最好的选择,自然还是直接烧营帐。
熊熊大火,瞬间腾空而起,也映红了伍岩那张黝黑的脸。
“撤!”伍岩大声喝道。
此时,追兵那清晰的马蹄声已经几乎就在耳畔响起了。
伍岩带着的人迅速沿着来的路撤退,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便追上了先行一步的曹洪。
担心伍岩这儿出现什么变故,曹洪一直刻意的压着步伐,并没有走出去太远。
“将军,我们得改变路线,不能走这种小路了,直接翻山。”伍岩追上曹洪后说道。
“为什么?”曹洪不解,“只要出了敌营,我们可去的方向有很多,敌人也一时间肯定难以分辨,我们去的到底会是哪一条路。”
伍岩无奈道:“可敌人的兵马也很多,我们不过这区区几个人,哪怕是遇见一支几十人的骑兵也不一定打得过。为稳妥起见,我们还是翻山比较好,虽然稍微累一点,但战马难行,更为安全。”
曹洪几乎是瞬间便认可了伍岩这缜密的想法,点头道:“确实是我大意了,陈留王不能出事情,翻山就翻山,累怕什么,走!”
一行人迅速改变原来的路线,改走需要有人在前面开路才能前行的山岭。
只要钻进这些密布着低矮灌木的山岭,战马只能望而却步。
这一战,虽然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有惊无险。
也让曹洪重新审视起他麾下这两个作战极其勇猛的校尉。
跟伍岩和姚罗相比,他简直就是个实打实的大老粗。
根本就不适合这种需要极强随机应变能力和渗透手段的战争。
伍岩行事缜密到每每出乎他的预料,简直干净利落到令人发指。
他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训练这些人的。
虽然他在西园也呆过一段时间,但显然他并没有接触到真正机密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