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在荆州为官多年,又精通医术,承他情的人着实不少。
不过他既然决定隐居,自然是不想给外人知晓他的行踪。回到荆州后,便去找到了同样身为‘隐士’的司马徽。
司马徽告诉张机,刘备这人还是不错的,不妨就在荆州开个医馆安家。
张机心想不错,不过他不愿再见故人,所以医馆开设在外城,几年下来,人是治好了不少,熟人却当真一个都没见到。
孙宏听张机说完,这才明白,感情老邢当年在郁林还干过这种事情,难怪人家小姑娘会对他恨之入骨。
杀父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没当场一刀斩过来,就已经算是为人良善了。
至于为啥是兄不是弟?因为娇耳她娘生她之时难产而死,娇耳最后虽然生了出来,但出生时气道被堵,能活着就已经算幸运的了。
马谡听完之后,对小姑娘的遭遇唏嘘不已,想到自己也是帮凶的一份子,不禁对她心生怜惜。
这时张机也已经给他包扎完毕,马谡躬身告辞。
孙宏这时却从娇耳母亲的难产经历,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过的帖子,说是古代孕妇产子的死亡率极高。
从这几天的经历看来,人口数量才是这个时代的根本国力。若是一尸两命,本来净赚变成净亏,基数一大,那当真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想到这里,孙宏不禁长叹一声,说道:“也不知那华佗在哪里,若是他还活着,这难产之事或许并非无计可施。”
张机一怔,说道:“华佗之名我也曾听过,他虽为当代神医,可却闻他对生产之事有所心得啊。”
孙宏:“我听说华佗有一神术,能够劈开患者头颅,取出风邪病灶。”
张机点了点头:“这我也听过,只是不知跟妇人生产有何关联?”
孙宏不禁哈哈大笑,说道:“这头既能劈开而不死,这肚子为何不能剖之?剖开肚腹,取出婴孩,这难产之事自然就不存在了。”
剖腹产在后世固然寻常,但在三国时期,无异于天方夜谭。
张机听了只觉得此事极为荒唐,但细细想来,似乎并非毫无道理。腹破固然九死一生,但头被劈开,更是万不存一。
这裂头既然能治,剖腹却又为何不能?
“小郎君一言惊醒梦中人。头腹孰重,世人皆知。然华佗享誉十数载,却无一人思念及此。当真是一叶障目不见太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
孙宏突然一怔,脑中灵光一闪即逝,口中只喃喃说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
是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孙宏突然侧头问马谡:“幼常,我兵马一万攻打你三万守城之兵,却做背水之阵,你会如何?”
马谡一怔,说道:“背水结阵有违兵法,昔年淮阴侯却以此法击破陈馀十万大军,然此乃陈馀不知其中诡诈之道。
我若用兵,可先以大军剿灭你背水之兵,而后再破偷袭的偏师即可。如果想要稳当一些,留下数千兵马守城即可。”
孙宏点点头,心中却在想:连马谡这种精通兵法的人都会先入为主,我说个背水之阵,他便下意识的联想到韩信。
这还种什么鬼田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打!直接动手干!
孙宏当即说道:“如今鲁子敬兵镇陆口,我若进取长沙,必是此人将兵。走!即刻回营商讨东征事宜。”
马谡愕然,这都快入夜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要回营了?
孙宏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金,放在廊上,便起身离去。马谡紧跟其后,出门是却不忘向张机作揖示别。
张机此刻嘴巴却长得老大,半晌合不拢来。
马谡乃是镇南将军的主簿,能够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之人,身份自已是呼之欲出。
“莫非这身着麻布衫的少年郎,竟就是那位孙镇南吗?”
张机想到适才自己说了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孙宏神色就发生了骤变,随后便向马谡问起军略之事。
他突然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目光之中尽是悔意。
当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好端端的,何必定要感慨上一句?看那孙宏的模样,显然是因为这句话而想到了什么计策。
大军一发,又将血流成河,到时候那些孤魂野鬼究竟该找谁算这笔账?
张机长叹一声,扫了眼廊下放着的金锭,默默弯腰拾起,却也不知是该丢掉,还是该去还给孙宏。
他虽并不迂腐,但这种缠绕无数冤魂的钱,他是真的不想收。
孙宏与马谡回到大营,当即唤魏延、钱博二人来见,询问兵士整编与训练的状况。
经过了一年多的休整,当初从交州退回来的一万两千残部,已经基本恢复了战斗力。
孙宏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令我等伺机夺取湘东三郡,由江水入湘水,必经洞庭。巴丘截断此口,显得极为碍眼,诸位可有良谋夺之?”
魏延想了片刻,说道:“巴丘目前由宿将蒋钦镇守,鲁肃大军又在陆口驻扎。即便夺下此地,也无法抵挡陆口与长沙两面夹击,还望将军三思。”
马谡知道孙宏心中必有谋划,此刻仅问巴丘,他想了一下说道:“巴丘地势开阔,且并无坚城,守军不过三四千人马,强攻亦可拿下。
然而诚如魏将军所言,鲁肃数万兵马镇守陆口,沿江水数日之内便能抵达此地,我军兵少,怕是无法久持。”
孙宏想了想,问道:“如果曹操兵进濡须口呢?”
马谡说道:“曹操若往濡须口南下,必在汉水一线加强兵力。如此一来,陆口守军或不敢轻动,夺取巴丘自然轻而易举。
然长沙守军亦有万余,我军急切之下难以攻破。待曹操退却,鲁肃再从后杀来,届时大事去矣。”
孙宏点头:“如此看来,只能由武陵往益阳方向威胁长沙了?如今益阳何人把守?守军几何?”
魏延说道:“益阳守军三千,守将乃是丁奉,将军应该并不陌生。”
“原来是丁丁啊?”孙宏笑道:“此人倒是勇武,不过还不是文长的对手。好!便先攻此地。文长领军五千先行,务必夺取益阳,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魏延正要领命而去,马谡连忙阻止,说道:“大业!大军开拔,如何不先禀明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