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突然失去平衡,自然会伸手乱抓,孙宏陡然感觉抓到一个圆鼓鼓软绵绵的东西,只觉得手感极为熟悉,只是仓促之间一时没想起来是啥。
他只感觉怀中软玉似的身躯陡然一僵,随即耳中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好家伙!
不用想了,是她!
马铃儿的惊呼声,就是再过八百年,孙宏怕是都不会忘记。至于此刻手中抓着什么,孙宏心中大概也有谱了。
居然能大到这种程度么?
不!现在可不是感概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孙宏不待怀中之人做出反应,双臂奋力一推,将马铃儿推开丈余,自己再退后两步,喝道:“闭嘴!”
马铃儿这时也看清了摸她之人乃是孙宏,脸上神色红一阵,白一阵,又青一阵,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孙宏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会在此地?”
马铃儿白眼一翻,不悦道:“我兄长在此,我不在此又在何地?”
切!说得我好像很在意似的,谁想管你为何出现在长安?只要不是专门从江陵跑过来追杀我的就行!
孙宏也懒得与马铃儿废话,问道:“季常、幼常可在家中?”
马铃儿点了点头,说道:“都在。”
孙宏便也点了点头,只管迈步入内,去找二马,心中寻思:流年不利,路遇母老虎,这兆头似乎有些不妥。
马铃儿见孙宏不在理睬她,张口想要说话,但随即又忍住了,只轻哼了一声,便也离开了。
院内,马谡与马良此刻都在收拾行装,见孙宏到来,均知他有事吩咐,便都停了下来。
马谡问道:“大业还有何事吩咐?”
孙宏点了点头,说道:“你二人此去,务必小心谨慎,切莫大意懈怠。尤其是幼常,河东之地乃潼关天险之保障,若魏军来袭,只管紧守城池,我自会率军去支援于你。
切不可贪功求胜,否则长安危亦。”
马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觉得孙宏有些过于小瞧他了,但在孙宏双目的注视之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马谡得令。”
孙宏知道马谡的性格其实不适合防守,只是这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镇守河东,好在曹操此刻也抽不出手来打河东,因此暂时让马谡去守一下倒是无妨。
想到这里,孙宏拍了拍马谡的肩头,笑道:“此次是你第一次独守一方,遇事莫要急躁,且先想上两日,再做决定也不迟。”
孙宏暗想:两日后诸葛亮这个技能,你可别忽略了。
马谡却以为孙宏是在关心他,当即握住了孙宏的手,说道:“马谡理会得,还请大业放心。”
孙宏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到了马良身上,说道:“季常此去晋阳我倒是放心,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还请季常牢记于心。”
马良一怔,随即领悟孙宏的意思。
长安这一战,鲜卑人出力甚大,这时既然蜀军已经夺取了长安与并州,那么之前约定的好处,是一定要给的。
但曹休的大军此刻还驻扎在蓝田,虽然鲜卑人此刻还是自己人,但得寸进尺乃是人之常情。
孙宏此刻根本没有余力去应付他们,故而才特意派马良去镇守晋阳。
马良读懂了孙宏的意思,当即抱拳说道:“大业放心,良理会得。”
孙宏又叮嘱二人两句之后,转身便欲出门,但陡然想起适才之事,又问马谡:“幼常,令妹何时来的长安?”
马谡一怔,答道:“今日刚到,怎么了?”
孙宏点了点头,又问:“何人与令妹同行?令尊可也来了?”
马谡摇了摇头,说道:“家父与兄长三人仍在荆州,只遣家母与妹子二人赴汉中与我兄弟团聚。得知我军已攻克长安,便又连夜赶来。”
孙宏暗道:还好你家老头子没来,不然从旁人的角度看来,搞不好就会往我早知荆州要丢这个方向去联想了。
其实就算马家主真的来了长安,别人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只是孙宏做贼心虚,因此想得有些多而已。
心中暗松了一口长气之后,孙宏又道:“令堂一路奔波着实辛苦,可惜刚到长安,你兄弟二人又要另任他处了。”
马谡点了点头,说道:“我兄弟二人商议过了,家母年迈,河东与并州狼烟四起,实不宜让她老人家跟我们同去。
因此想留她老人家在长安定居,还望大业能照拂一二。俗话说得好,女婿便是半个儿,有大业照拂,想来她老人家也不至寂寞才是。”
帮马家兄弟照顾老母亲,孙宏自然不会推辞,但马谡后面那句,却给孙宏吓着了,惊道:“等等!我啥时候成你家女婿了?”
马谡愕然的看着孙宏,说道:“不是一直都是吗?大业莫非想要悔婚?”
孙宏眨巴眨巴眼睛,侧头上下打量马谡一眼,奇道:“这婚约啥时候定下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莫非忘了,当日令妹持刀追杀我八条街!”
马谡不禁挠了挠头,然后侧头看向马良,说道:“那你要问四哥,这事是四哥跟我说的。”
孙宏又转头看向马良,显然是在等他解释。
马良微微一笑,说道:“当日潇湘阁中,大业可是亲口答应了这门婚事的,还是诸葛军师保的大媒,事到如今,大业不会翻脸不认了吧?”
呃!孙宏顿时哑然,不由自主的学着马谡,也挠了挠头。
不对啊!虽然时隔多年,孙宏也早将当日言语忘却,但这事他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么马良此刻突然倒打一耙?
难道是马家这母老虎嫁不出去,所以想要硬塞给我?
但以马良的人品,他应该干不出这种事,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孙宏决定试探一下,于是正色道:“时隔多年,当日言语宏确实有些记不清了,不知季常可能复述一遍?”
马良笑道:“当日大业说过,若是舍妹对婚姻之事无异议,便即答允此事。”
噢!原来我当时是这么说的,这明显是婉拒啊,马良怎会听不出来?
不!他不是听不出来,而是故意假装听不出来!
此刻的孙宏早非昔日的孙宏,马良这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内中含义其实已经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