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安强装镇定地停下系安全带的手,伸手打开车门,跳下汽车,撒腿朝着谢蕴宁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秦守一也没有料到陆九安的警觉性会这么高,他望着陆九安离开的背影,气愤不已地跳下车,用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将汽车的轮胎给戳破。
陆九安跑得极快,快到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
她的心脏,怦怦怦的狂跳。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前世她和儿子谢星河被绑架的时候。
“谢蕴宁!”
谢蕴宁听见陆九安的叫声,从糖炒栗子的摊位上朝着陆九安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九安跑得极快,快到谢蕴宁生怕陆九安会摔倒,他以自己的身体为缓冲点,伸出强壮的双臂,接住朝自己跑过来的陆九安。
“九安,怎么了?”
陆九安在谢蕴宁的怀里,瑟瑟发抖。
她刚刚急于逃命的时候,身上的水貂大衣掉了也顾不得捡。
这会她在寒风中冻得嘴唇青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安与惶恐。
“秦守一,在车里。”
谢蕴宁听见陆九安这话,心里一惊。
他紧握着陆九安微凉的小手,从地上捡起水貂大衣,披在陆九安的身上。
“九安,你先进舞会。”
陆九安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汽车,依旧是心有余悸。
“不,我和你一起。”
她不能放任谢蕴宁一个人处于险境。
谢蕴宁无奈,只得牵着陆九安的手,走到汽车前。
汽车后排里,已然没有秦守一的踪迹。
汽车左右的两个轮胎,都被秦守一用匕首给扎破了。
“九安,我们先回舞会。”
谢蕴宁的心里,涌起一抹担忧,他牵着陆九安的手,去接过自己刚买的糖炒栗子。
傅司年见谢蕴宁小夫妻俩去而复返,便走到谢蕴宁的面前,柔声问道:“老谢,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车胎,被人戳破了。”
傅司年一怔,错愕道:“不应该啊,这间酒店是涉外酒店,治安一向很好。”
“我们的仇人。”
谢蕴宁将秦守一的事,给傅司年说了一遍。
傅司年听得直拧眉,他与谢蕴宁夫妻坐到卡座。
谢蕴宁招来侍者,给惊魂未定的陆九安送上了一杯热牛奶。
自己则是一边和傅司年说话,一边剥着板栗给陆九安。
“老谢,你们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肯定是要找你们报仇的。”傅司年微作沉吟,语气微冷道:“很明显,他们已经盯上你们了,除非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你们便需要整日担惊受怕。”
谢蕴宁将剥好的板栗递给陆九安,温声道:“我倒是无所谓,但九安不行……”
“谢蕴宁。”陆九安听见谢蕴宁这话,气得伸手拧了一把谢蕴宁腰上的肉,奶凶奶凶道:“我们都不能出事。”
尤其是谢蕴宁,更不能出事。
倘若他出了事,“龙吟计划”怎么办?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今晚就在酒店住下,我与酒店方面有合作,长期在这里有一间酒店。”傅司年揉了揉太阳穴,温声道:“我最近也盯着岛国过来的商社这边,看看他们中间有没有人疑似给秦守一提供过帮助。”
“我也会给雪姨打电话说一声。”
傅司年看着小口小口喝着牛奶的陆九安,又对着谢蕴宁道:“你们以后出门,更要警觉一些。”
“傅司年,你晚点来找我一下。”谢蕴宁说。
经过今晚秦守一潜伏在汽车后排的事,谢蕴宁的心里,隐隐浮起一抹担忧。
他有件事,想要拜托傅司年。
“好。我这边处理完了,直接上楼来找你。”
傅司年将钥匙递给谢蕴宁。
“楼上606房间。”
“谢了。”
谢蕴宁牵着陆九安的手,坐电梯上了6楼。
老式的电梯里,还有一位穿着制服的电梯小姐。
穿过铺着厚厚手工地毯的走廊,陆九安和谢蕴宁来到606房间。
606是一间江景房。
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便能欣赏黄浦江的美景。
若是以前,陆九安还有心思站在阳台上欣赏一下美景,可此时的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镇定自若的谢蕴宁,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九安,你累不累?要不,泡个澡?”
陆九安兴致缺缺道:“我只想休息。”
“好。”
谢蕴宁给陆九安挤好牙膏,又往漱口杯里接了一些水。
他认真地照顾着陆九安洗漱,直到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谢蕴宁才深深地在陆九安的眉心,印上一个吻。
“咚咚咚……”
谢蕴宁蹑手蹑脚地给陆九安盖好被子,才打开房门把傅司年迎进房间。
傅司年侧身走进房间。
“老谢,我已经通知人过来给你换轮胎了,不过,估计要一阵才能换好。”
谢蕴宁给傅司年倒了一杯水,温声道:“傅司年,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老谢,不过就是一个垃圾人渣,你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不至于这么紧张。”
谢蕴宁的眸光,不由自主瞄了一眼屋里床上的正在熟睡的陆九安,诚恳地拜托道:“傅司年,九安怀孕了,是双胞胎。”
“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傅司年笑道。
“我是说,如果……”谢蕴宁无比艰难地说道:“倘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以后若有余力,照拂一下她们。”
傅司年没料到谢蕴宁找自己是为了托孤,哦,不,托妻!
他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吵醒陆九安,压低嗓音,低声呵斥道:“谢蕴宁,我又不是慈善家,你自己的妻儿,你自己照顾,你别指望我!”
“我只是说万一……”
谢蕴宁主要是挺担心自己手上的研究,万一岛国的那些人盯自己太紧、盯这个研究太紧,他们估计要转移。
更何况,如今的鸳鸯池林场已经暴露。
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没有万一。”傅司年冷哼一声,态度十分严肃道:“老谢,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必定从事的是为国家有用的工作,你自己的妻儿,你自己照顾,更何况,你也不必要因为今晚的事,就如此的草木皆兵,咱们不是有一句老话,叫邪不压正么?放心!只要他还在沪市,我们一定能抓到他!”
卧室里背对着谢蕴宁和傅司年的陆九安,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之前发现傅司年是自己前世的合作伙伴时,就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谢蕴宁的缘故,他才来帮自己?
如今,当她亲耳听见谢蕴宁的“托孤”,她才真正明白,原来前世的谢蕴宁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和她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