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江北山乐呵呵的:“又是第一,师父这是好兆头啊。”

“我们的目标不是第一。”百里夜提醒他。

“哦对,那要是万一拿了第一……”江北山看了眼万知闲,十分为难,不想谴责师父,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师父抽的第一只是个象征,绝对没有任何寓意,老天保佑。

万知闲笑得过分慈爱:“你们对自己能拿第一这个事会不会太笃信了?师父什么时候把你们教得如此骄傲自满了?”

纪月辞戴着薄纱开口:“你自己说的啊师父,第二轮我们胜了全天的比试回去那天,你说‘我宗门这次肯定拿第一’。”

“我那是鼓励你们,但你们不能……”

“谢谢师父鼓励!”云箬脆声开口,打断了万知闲准备要展开的苦口婆心的教育。

百里夜踢了下江北山,江北山反应过来,跟着云箬喊:“谢谢师父鼓励!”

万知闲:“……”

果然是远香近臭,他就是这两年一直在宗门在出问题来了,得多出去游历,让这群小崽子们保持对他的崇敬和思念,省的遭嫌弃,还敷衍上他了。

看台上坐满了观看的人,进了第二轮没进第三轮的宗门几乎都在。

赤安宗和长永宗在第二轮被淘汰了,林清宗进了最终轮比试,玉箐早早就来闲云宗住的地方告诉了江北山,很期待能和他在最终比试里再打一场。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帮她,闲云宗第一个上场,抽到的对手就是林清宗。

最后一场比试没有胜率了,只要输一场就直接淘汰。

玉箐上场的时候江北山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要是你输了,以后还找我比试吗?”

“你还不一定赢呢。”玉箐抬手凝出灵鞭,“该我问你,要是你输了,以后还和我做朋友吗?”

“当然了。”江北山立刻点头。

玉箐笑起来:“那我们认真打,输赢毋论。”

少年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如此简单,能碰上一个值得的对手,确实比输赢本身更令人心潮澎湃。

江北山没用灵技,认认真真和玉箐打了一场,没有百里夜在旁掠阵,他打得有些吃力,毕竟从他开始熟悉自己的灵技,开始修习试炼,才过了不到一年。

最后凭着速度快,江北山还是险胜了玉箐。

两人在演练台中央拱手见礼,结束比试下台。

“怎么样?”百里夜看着走到台边的江北山。

江北山身上被抽了几鞭子,单手拎着骨剑蹲在台边,抓了抓脑袋:“虽然赢了很高兴,但好像也没有特别高兴。”

“北山长大了。”百里夜揉了他脑袋一下:“整理心情,还有第二场。”

第二场林清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选双人,而是上台了三个人,从站位就能看出,他们打算由用鞭子的玉箐牵制百里夜,另外两人对付江北山。

结果百里夜没上场,上场的是云箬和纪月辞。

纪月辞拿掉了脸上戴着的薄纱,第一次在如此多人的公共场合没有任何遮挡地站在人前,她闭了闭眼,想象着自己在秘境那片漆黑的水域里修行的日子,她能控制住自己,也能控制住自己的灵技。

纪月辞睁开眼睛,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台上,偶尔目光扫过台下许多双眼睛,她耳边什么呓语的声音都没有响起。

很好。

云箬则有些紧张。

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现在想拿第四名,就得一直赢下去,站到第四名那个位置,中途如果输了,几百万的灵石可就泡汤了。

之前计划的时候轻轻松松,真正来实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容不得丝毫差错。

“云箬。”百里夜没回位子,还在台边,喊了她一声。

云箬走过去蹲下,百里夜抬手敲了一下她额头,小声道:“别有压力,输了也没事,比试得来的灵石本来就是计划外的,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有赚钱的计划了吗,只不过还的慢一些而已,你别把这当成了必须的。”

“还没比呢你就说这样的话。”云箬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不能赢?”

百里夜:“……”我是这个意思吗?

看他突然愣住,云箬笑了起来,觉得师兄的反应实在可爱,反手也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不是一个人,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自己担。”

她敲得有些重,百里夜额头发出嘚一声,还挺响亮。

云箬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敲完有点心虚,百里夜嘶一声捂住上半张脸,她便伸手去把他的手拉开,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完全没生气。

“去吧。”百里夜道。

云箬回到台中,刚才还暗自紧张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冲有些担心她的纪月辞笑了笑。

“怎么打?”江北山小傻子只觉得兴奋。

“和试炼时一样。”云箬道。

纪月辞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在秘境里配合过的,为了纪月辞能熟悉月影弯刀,云箬和江北山和她一起去了好几次试炼场。

不过那些攻击都是有规律的、能预测和预判的,现在面对的是真正的对手。

是时候检验一下他们训练的默契度了。

裁判宣布开始,三个人都压着灵技,开始和林清宗比试。

两刻钟后,比试结束,闲云宗获胜,纪月辞甚至没有祭出月影弯刀,云箬也只是凝了三棱锥助阵。

要赢到第四名一定会和五大宗门对上,现在稍微藏拙他们还是懂的。

“她就是云箬,师父!”场上云箬和江北山纪月辞站在一起,朝对手互相见礼结束比试,庚桑箬指着她,朝谢鸣之道,“我之前去看比试就是为了起找她玩。”

庚桑箬是第一次认真看云箬的比试,激动得直接把自己之前去看比试的目的说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她本来不想让师父太注意云箬的,省得暴露了她邀请云箬进玄阳宗遭拒的事。

算了,反正云箬应该也不会主动提起来,应该没事。

五大宗门、首宗、学院的宗主院长都坐在主看台的席位上,谢鸣之闻言往台下看了一眼,转向一侧的段在青:“段院长之前似乎跟我提起过一个神灵脉特殊的学生,一阶就能以灵力化物?”

“是她。”段在青点了点头。

谢鸣之笑了笑:“此子未来可期,就是太早入师门了,她该大有所为的。”

段在青也笑了笑:“学生自己的选择,学院并不会插手。”

“我也好想像她那样……”庚桑箬看着台下喃喃道。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灵脉也弱,十五岁那年和师父出门受了重伤,一躺就是十几年,醒来后也养病养了很久,五六年前才养好了身子,但那之后身体倒是好起来不少,只是修为依旧只是停留在神灵脉觉醒的阶段。

要是她也能像云箬一样,一阶就能灵力化物,师父会不会更重视她一些?就像对三个师兄一样,也能帮着他处理很多宗门的事,靠自己的能力就能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失去护身法宝就一筹莫展。

不止云箬,她甚至也很羡慕林清宗的那个女弟子,她们都能修行,为何自己不行,玄阳宗那么多天材地宝,却也无法帮助她有所突破和进步。

庚桑若越想越气,神情也蔫了下去,不想再看了,转身下台离开。

沈苍一看了一眼南宫少尘,南宫少尘一笑,跟着庚桑箬下台,安慰她去了。

谢鸣之的目光看了庚桑箬的背影一眼,重新转向台下。

第一天比试结束就淘汰了五个宗门,因为是最后一轮,之前也有宗门和闲云宗一样,是收着的,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底牌暴露,到了最后的比试里就完完全全施展出来了。

闲云宗的表现夹在这么多宗门里,顿时变得平平无奇起来,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唯一让人诧异的就是这么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宗门居然闯入了最后一轮,大概是个才成立的新宗门。

又有新的宗门要来瓜分已然不多的资源和秘境了。

各宗门宗主之间言笑晏晏,却心思各异。

从演武场出来,今日打了两场,纪月辞都没怎么出力,纯粹就是上台混个人数,云箬和江北山倒是累得不行,他俩都收着灵技,江北山用的是自己体脉的速度,没灵技那么快,云箬就靠着自己三阶的体脉,要不是有江北山,她灵技都被逼出来了,两人配合得好,互救了好几次。

最终轮就是不一样。

但抛开这个不说,她和江北山都忽然真正意识到了,他们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我压着灵技也能和别人打平了,这几天我好像又进步了。”江北山一路出来,回住所的路上和之前几次比试结束一样,十分亢奋激动。

“这不是必然的吗?”万知闲道,“你的灵技本来是个死局,但有了云丫头帮你从最开始捏住了灵技的七寸,让你能慢慢控制它——你这灵技本身就非常厉害。”

江北山被夸得脸都要笑烂了。

云箬则有些疑惑:“能进最后一轮的宗门已经算是修界的佼佼者了吧,怎么我们都还没出全力就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的?”还赢了。

莫非这次大多数宗门都没尽全力?

玄阳宗的奖项这么不吸引人吗?

万知闲看她一眼,很无奈:“你以为你们在秘境经历的那些试炼场是容易的?神踪秘境每年开启一次,学院学生进去之前都要先选拔才有资格,就是怕修为不够的弟子进去了,连传送玉牌都来不及用就送了命,可见里面的试炼有多困难,你们天天去,修为还能弱?”

“想比?”万知闲道,“如果用出灵技的话,你现在就拿自己和五大宗门最厉害的弟子比吧。”

“我这么厉害啦?”云箬诧异。

江北山和她同时开口:“小师姐只能和五大宗门的弟子比吗,怎么不和首宗比?我觉得小师姐超级厉害。”

他闯诡异城镇的剑阵每次都是死里逃生,云箬简直可以说是信步闲庭,他拼死才能闯出去的阵,小师姐一招就破了。

云箬欲言又止:“……”

她在北山眼里的形象到底多伟岸啊,有点体会到被师弟崇拜的舒爽感觉了。

虽然江北山谁都崇拜,他还崇拜传呼鸡能千里传讯呢。

万知闲按着他脑袋:“你飘的有点高啊?师父帮你按着些,省得你飞走了,云丫头灵技虽然厉害,但她现在体脉才三阶,遇上能近了她身的根本毫无反手能力,还得好好加油呢。”

“知道了师父。”云箬认真点头,“我会继续谦虚谨慎的努力的。”

“我也是我也是。”江北山被按着脑袋低头喊道。

“都赢了师父怎么还训人?”纪月辞道。

“就是啊。”林望帮腔,“师父老了就是话多。”

百里夜把云箬手一牵,拉着她往前跑了,纪月辞拉着江北山,和林望一起追上去,把万知闲远远抛在身后,气得他大喊让他们今天吃西北风算了,一群不肖弟子这才又跑了回来,非常不诚心的开始拍他马屁,用词十分浮夸做作,夸得万知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百里夜突然慢下来落在最后,转头朝后看去。

“怎么了?”林望也慢下来,跟着他往后看了看。

“……没什么。”百里夜神情自若的转回来继续走,看了林望一眼。

林望眉毛一挑,随手掏出一个小东西扔在地上:“哎,你东西掉了。”

百里夜弯腰下去捡,催动灵脉中云箬留给他的灵力,在掌中凝出一枚尖尖的三棱锥,借着弯腰捡东西的瞬间,在地上迅速刻下了一个简单的法阵,不留痕迹地起身,和林望一起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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