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猎枪闯进了船舱,仔细的分辨里一下,确定站在我右手边的那位是船员以后,我举起猎枪对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不等他爬起来,我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对着天上开了一枪。
“都别动,船员站一排,偷渡客给我站一排。”我有掌握局面的实力,原因很简单,因为目前为止,只有我的手里还攥着猎枪。
刚刚,船员为了躲避水警,都把枪给藏起来了。
现在,只有我手里攥着枪,那我就是这群人的王。
我用冒着硝烟的枪管指着船员,我记得很清楚,刚才揍我的时候,数这小子揍得最狠,我已经杀了一个黑大个,我不在乎再多杀一个白大个。
侵犯我利益和尊严的人,到最后只有死。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这次不再鸣枪示警,而是结结实实的击碎了白大个的脑壳。
没办法,要让大家服我,就必须先让他们怕我,这样才能听我指挥,作为唯一拿枪的那个人,我拥有着绝对的发号施令权。
我坐在一张小木桌上,对偷渡客们说“找绳子,把这些船员都给我绑了。”
他们很听话,立刻动了起来,开始找绳子,找枪,找食物。
这些偷渡客就像齿轮一样,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着,那些船员也都配合,乖乖的接受捆绑,接受破抹布塞进自己的口中。
我们两伙人的身份彻底反转,现在的我们变成了掌权者,因为我们手中有枪。
偷渡客们翻出了船里藏着的罐头和点心,大家美餐一顿,吃得狼吞虎咽,我拿着午餐肉的罐头,贪婪的吃着里面的肉。
我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似的,大块的肉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感觉噎得慌,我抓起桌子上水就要往嘴里灌,一双白溜溜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传销组织里的那个大姐。
她什么时候上得船?
大姐看着我手里的午餐肉,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我拿起一块面包扔给了她。
面包可以吃,但午餐肉不行,因为你没有枪。
我有。
大姐拿着面包,开始贪婪的吞咽起来,她蹲坐在我的脚边,看起来就好像她是我养得一条狗一样。
我们就这样在水里飘着,我是一刻也不敢打盹,我怕他们抢走我手里的枪。
实在困急眼了,我就用冷水洗一把脸,然后继续坐在座位上,看着船舱里的人。
我们就这样在海面上飘着。
飘了很长很长时间,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再次升起,太阳再次落下。
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我们终于看到了陆地。码头上有人影攒动,应该是黑大个的人等着接待他们。
我回头看了看脑壳粉碎的黑大个,不知道他的人看到这样的黑大个,会不会感到“开心”。
我握紧了手里的枪,转头对偷渡客们说“准备好了,确定那些人是黑大个的人后,一起开枪,杀出去。”
我的话让气氛变得紧张又压抑起来,大家全都站在甲班上,一个个僵硬的就好像兵马俑似的。
我悄悄的移动到了人群的最后边,无耻的想用他们替我当一个人肉护盾,而我架着猎枪随时准备开枪。
船离陆地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距离越缩越短,那群人影离我们也越来越近。
“老黑呢?”陆地上有人问了一句,我猜想那个老黑,应该就是我脚底下脑壳粉碎的黑大个。
我说“在船舱,我们遇到了水警,有很多人都被打死了。”
“你是?”
“我是老黑的小弟。”我随口撒了句谎,然后把手指放在了枪扳机的位置。
那个黑影对我招招手然后说“那你上车,那这些人送到郊区。”
我松口气,把猎枪塞进了挎包里,然后示意大家跟我走。
等我们下船上岸的时候,黑影那把齐刷刷的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我们,黑影用他那独特的嗓音对我说“小子,装得挺像那么回事,老黑是谁啊,队伍里有他妈叫老黑的人吗?”
我的猎枪也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哥们,大家都不容易,我们都是花大价钱上船的,放了我们,钱都给你。”
“那我要是不放呢?”
“不放,那就拼一把,咱们两伙人同归于尽,试试,看看谁枪快?”我的语气很坚定。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要我给你钱还是要我取走你的命,这道题白痴都知道该怎么选。
黑影在看我,他站在那注视了我很久,他应该是在做心理斗争。
我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有些软了。
如果他不让我们过去,我会开枪的,我发誓,我会的。
“行,钱留下,你们可以过去。”
黑影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朝身后比划了一个手势,黑影们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
我抢在前边,快步穿过这条小路,我担心他们在背后放冷枪,所以我是倒着走的。
大家都是跟我倒着走的。
我们和码头的距离越来越远。
越远,也就越安全。
等来到了马路上,我快步拉开和众人的距离。
我揣好猎枪,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
何处是我家呢?
逃亡在外,最怕的不是敌人的追杀,而是逐渐吞噬自己的孤独和绝望,真正能杀死一个人的,除了枪,还有他自己。
我蹲坐在十字路口,看着来往的汽车,我很想哭,我想妈妈了。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都会想妈妈的。
我不想爸爸,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他,那老头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我贪婪的吸着烟,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司机探出半个脑袋问我“去哪啊小哥?”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猎枪,然后摆摆手说“哪也不去,你开你的吧。”
司机闹了个没趣,发动汽车,只留给我一串尾气。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出租车,我决定往反方向走,正要站起来,一个红衣裙的女人出现在了我面前。
“大姐?”
我没想到,那个搞传销的大姐,竟然一直跟着我走到了这,最重要的是我还没发现她。
我警惕的端起猎枪“大姐,你这是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搭个伴呗小伙子。”
听了大姐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没有人陪的时候觉得自己孤独,有人陪的时候,又怕他辜负自己。
或许,独行独断才是我的宿命吧。
大姐已经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脸暧昧的朝着我在放电,她用白嫩纤细的手指指着远方说“看到那片白楼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那是我家。”
我内心狂喜起来,为自己没有轻易赶走大姐感到幸运,而后我开始谨慎起来,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怕大姐在传销之外还兼职着割腰子的副业。
我让大姐走在前边,我跟在她身后,如果真的一开门杀出来七八个大汉绑我,我就先一枪打死她。
一命换一命。
我问大姐,为什么搞传销这行,不知道这样很缺德吗?
在我于老三眼里,搞传销和卖假酒一样,都是缺德带冒烟。
大姐苦笑一声,转头对我说“因为走上绝路了,没办法。”
我暗骂自己一句二逼,妈的她连这种事都能干,还能找不好理由。
要么是老公好赌然后家暴要么就是原生家庭的重男轻女,再者离婚带娃孤身一人活在都市。
总之,她是有苦衷的。
我跟大姐走到那片大白楼,跟着她进了单元门,看着她拿着钥匙拧开门锁。
看着屋里伸出一只大手,拽着她的头发,把她薅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