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生都是怕黑的。
因为黑暗代表了未知。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恐惧的心理。
就像现在的陈锋,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双手被人反绑,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
可除了汽车传来的轰鸣,他什么也听不到。
不管陈锋说什么,问什么,车上的人也不会给他们一点反馈。
陈锋就感觉自己被几个哑巴给劫持了一样。
不过,现在的陈锋并不关心他们是不是残障人士。
他只关心,这些人劫持自己做什么?
是有什么话想问自己吗?
还是,就是单纯的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处理掉自己。
因为陈锋刚刚听到,他们在讨论到底是带自己去林子里还是去屠宰场。
不管是去林子还是屠宰场,这俩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一想到这,陈锋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想看看能不能靠蛮力挣脱麻绳。
事实证明,不能。
车子一直保持着匀速行驶的状态,陈锋虽然无法用肉眼确定,但他从乘坐时的感觉来判断。
这种车型显然不是平民阶层消费得起的。
由此可见,劫持或者想杀了自己的这伙人,绝不是什么小蟊贼。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不是三哥的人,如果他们是三哥的人,陈锋和吴闯早就死了。
三哥的做事方法是先杀后埋,绝对不会像这群人这样,先埋后杀。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车子终于停了。
腿麻脚麻手也麻的陈锋,被几双大手拖拽着下了车,那几双手捏的自己胳膊生疼。
他刚要发表一下抗议,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得一下。
天亮了。
陈锋痛苦的眯起了眼睛,以此来缓解眼部的不适。
他们把头套摘了。
但绳子没有松绑,陈锋就这样被几个大汉架着,走进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小黑屋里。
屋里飘着一股浓烟,闻起来又香又膻,应该是烤羊肉的味。
一个男人坐在炉子面前,贪婪的看着炉子上的羊肉。
他拿着夹子熟练的翻烤着羊肉。
陈锋被两个大汉强行摁着肩膀,就这样坐在了男人的面前。
这个男人披着埋汰的军大衣,穿着埋汰的裤子,大衣里边套着的毛衣还都起了球。
再看男人的头发,他头发上的油要是能榨出来,都够陈锋做一桌年夜饭的了。
就两个字,邋遢,真他么邋遢。
男人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裤子,裤子上立马多出一道油痕,他笑呵呵的向陈锋伸出右手,然后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看着男人悬在半空的手,陈锋尴尬的示意他,自己没办法跟他握手。
男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本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去,他翘起二郎腿,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说“你可以叫我虎哥。”
“虎哥。”陈锋嘴上乖乖的叫了一句,心里想的是,我虎你麻痹啊。
“你叫我一声虎哥,以后你就是我老弟,我罩着你。”
老虎拿夹子,夹起一块滚热的羊肉,洒上盐粒子,也不顾烫,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得出来,肉很烫,可这个老虎就是不舍得吐出来,嚼了没几口,他就囫囵个把肉给咽下去了。
他死死的看着陈锋,看得陈锋有些发毛。
半晌,老虎忽然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你是陈锋,前几天晚上你把于老三给崩了,又把他二哥给砍成了大花脸,现在整个苍龙市,就没有不认识你们的了。”
老虎的语气充满了戏谑的调侃,他的表情也不再是一开始的笑眯眯了。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
“那我问你,你有听过我老虎的名声吗?”
老虎像是在问陈锋,但更像自己在自言自语。
陈锋摇摇头“没听过。”
老虎呵呵的笑了笑,那个笑真比哭还难看呢,不但难看,而且渗人。
笑的陈锋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本能感觉,老虎费这么大劲让人把自己带到这里。
应该,没什么好事。
果然,老虎慢慢的站起身,然后走到了陈锋面前,捏着他的肩膀说“不管你听没听过,接下来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知道你和于老三之间有仇,当是帮我,也当是帮你自己。
我出家伙,你出人,咱们联手杀了于家的人,怎么样?”
老虎看似是在和陈锋商量,可陈锋清楚,自己如果不同意,老虎的手下会立刻崩了自己,然后把自己扔进臭水沟。
老虎又说“我猜猜,你们两个人去山姐那,是不是也是为了取于家那份账本。”
陈锋本能的抬头看了老虎一眼,他也知道账本的事?
陈锋想了想,点点头说“对,我们也在找那份账本。”
陈锋不知道老虎所说的账本是不是菠萝姐告诉自己的那个账本,他试探性看着老虎,然后问了一嘴“咱们说的应该是一个账本吧?”
“对,就是老于家的账本,我们找遍了山姐的屋子,也没有找到账本,问她她也不说,那就只能……。”老虎阴沉沉的看着陈锋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慢慢坐回位子上,继续吃起了烤羊肉。
陈锋不知道老虎为什么也要找这个账本,不过从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来看,这个账本对老虎来说,应该非常重要。
怎么会没找到呢?
老虎的人明明把山姐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难不成,提前被人给转移了?
这时,陈锋忽然想到自己和吴闯上楼找山姐时候,有一个戴鸭舌帽的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很明显,这个鸭舌帽不是老虎的人。
我草?那他是谁?
陈锋马上坐直了身子,用余光扫了一圈,他百分之百确定,那个鸭舌帽绝不是老虎的人。
这事,有意思了。
陈锋看着老虎,忽然有了一个脱身的办法,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淡定。
陈锋对着老虎说“老虎,我知道那个账本在哪?我带你们去找,我之前见过菠萝姐。”
老虎迟疑的看着陈锋,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筷子,他冷笑一声,指着陈锋说“我大费周章请你过来,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想让你杀了于天海,二呢就是想要这个账本。
这两个事,你必须都给做了,账本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想借你们兄弟的手,整死于家。”
老虎打了个大哈欠说“明天上午,于天海会参加一个典礼仪式,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混进去,到时候你就拿着枪,朝着他脑袋来上几枪,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跑路。”
老虎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像是闹着玩似的,对准了陈锋“明天,你要是不开这枪,那我的人可就打你了。”
陈锋苦笑一声,心说自己真是点背,刚从王大雨手里跑出来,结果又遇到个老虎。
俩人的目地还都一样,都是想逼自己杀了于天海。
老虎对着陈锋摆摆手说“安心住一宿,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我手底下的兄弟说,明天办完事,我立马送你走。”
送我走?能去哪?
去死吧。
最终,陈锋被老虎的手下架着胳膊,拽到了车上,临上车的时候,老虎对手下喊“斯文一点,把绳子给人解开。”
老虎拍了拍吴闯的脑袋说“可别想着跑啊,你兄弟的命,可就攥在你手里了。”
车子慢慢启动,陈锋被人套上头套,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陈锋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不知道开到了哪?
在经过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车子停了下来。
陈锋就听见两个人在对话。
其中一个说“你看那人想干什么啊?”
“他把车撞过来了?”
我草!
随着司机的一声惊呼响起,陈锋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无数的碎玻璃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陈锋耳边炸开。
车好像被人给撞了。
依稀听到了惨叫声。
啪啪,这应该是枪响。
头套被人粗暴的拽开。
映入陈锋眼帘的,是一张难看却又熟悉的脸。
他在对陈锋笑
这老朋友陈锋再熟悉不过了。
他是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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