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顾进强又尽力的恢复了自己的镇定。
脸色再一次暗下来。
“按照你所说，这里的结果大部分是你推导出来的。”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10号项目刚刚试飞，整个龙航集团，甚至是全国之力都在10号项目上。”
“你拿出这份设计图，意图是什么呢？”
这些话其实马生序很早就想问了。
干他们这一行。
手里把握着国家级的资源，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未来一个军种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
不得不慎重。
也不得不以最坏的忌惮猜测别人。
由顾进强这个外人来问这种直击灵魂的问题。
再合适不过了。
设计图的出现固然令人欣喜。
可是。
说破大天，这也是一份设计图纸，并不是实物。
别说是按照图纸研发了，就算是仅仅造出个模型吹风洞。
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在少数。
这可不是二十年后。
军工行业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j10刚刚试飞，航母刚刚到港。
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谁愿意将精力放在这两万页的图纸上？
退一万步说。
就算苏畅不牵扯到间谍和外部势力。
可万一他要是错了怎么办？
大家付出金钱和精力。
验证了前一万九千九百九十页，可错误就出在第两万页。
一切都是前功尽弃。
“意图？”
苏畅意气风发的看着十几位老者。
“意图就是想造出这架飞机。”
“一年前，我们的一架飞机被撞毁，他们用的是EP-3，我们被撞毁的是j8。”
“ep3研发于60年代，而且仅仅是一家电子侦察机，并无攻击效果。”
“j82呢？战斗机！机型也很新。”
“可他们为什么敢撞上去？”
现场鸦雀无声。
尤其是马生序和顾进强两位老者。
他们万万没想到，苏畅会提起这件事。
某种意义上，这件事是全国所有军用航空从业者的不能承受之痛。
很少会有人主动提起。
只能将悲愤憋在心中。
“因为他们ep3背后，还有无数架f16、f22，甚至是成编制的舰队。”
“如果能造出这架飞机，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不说扭转乾坤，但我相信他们再次面对同样情况的时候，至少会有一丝犹豫。”
话音落下。
会议室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寂静比他们得知苏畅解决了机头涡难题的时候还要肃杀。
技术是不能表达情感的。
冷冰冰的图纸虽然先进，但也只是一堆符号和数字罢了。
这些都不足以推动一个重大项目的决策。
因为决策权毕竟掌握在人手中。
而人。
谁能没有情感？
空军的每一个人！
谁能忘了一年前的痛？
马生序沉默良久，和老友顾进强对了对眼神。
二人的目光多了一份坚定。
“小苏同志，你要理解我们的谨慎，你也在军工单位任职，应当知道现在的局势，谨慎些不会出错的。”
“介绍一下，这位是奉飞集团气动室的主任，顾总设。”
很显然。
苏畅的回答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向他介绍顾进强的身份，就是将他视为自己人的标志。
苏畅也不觉得专家们的谨慎，甚至是略微的敌意是针对自己。
前一世。
苏畅所在的时代国富民强，不说称雄称霸，但至少也是猎强的水准。
崇洋媚外在那个年代是吃不开的。
可是这个年代。
但凡提起鹰酱，那都是人类的曙光，文明的摇篮。
众人向往之地。
哪怕是那些最激进的五毛，背地里做梦都想得到一个溜出去的机会。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尤其是在军工行业。
所有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就像142厂这样的破烂边缘工厂，每年都有几个工程师被诱惑，再也回不来。
“当然！我能明白！”
苏畅点头道。
“毕竟是战斗机，我也没指望总部和上级能对我这个方案有什么实质性的操作。”
“如果能重视起来，就足够了。”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甚至自己的系统有多么强大。
可他总不能一上来就说老子来自20年后，带着金手指吧？
那样。
大家才真的会把他当做疯子。
一人想推动这样的大项目，即便带着金手指，也是无稽之谈。
苏畅只想在合理的前提下，尽量的让系统发挥作用。
如果。
这份图纸能在将来的飞机设计中起到作用，那便是值得的。
更激进一点的话。
如果图纸能够进入到实验论证阶段，那就已经超越苏畅的预期了。
至于研发。
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随着马生序和苏畅交谈的期间。
专家席上接二连三的传出纸张翻页的声音。
顾进强也一直埋头阅读。
这份设计图甚至比他们当时审阅10号项目的时候更加流畅。
顾进强甚至挑不出什么差错。
过了许久。
他抬头道：“按照这个图纸的细致程度……”
“假如材料跟得上的话，我们好像真的能造出这个玩意儿。”
言毕。
他左右回顾。
征求同行所有专家的意见。
十几个人，并没有任何一个提出异议。
马生序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看法。”
“上级明确交代，让我们验证这份设计图的可行性，然后给他出具一个报告。”
“这份图纸将来是去往实验室，还是待在理论档案室，全凭我们的报告。”
一言之词。
顾进强右手握拳，微微的砸了一下桌面。
“干他娘的！”
“老马，你帮我们安排一下食宿，我估摸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回不去了。”
顾进强的这句话让这一次的技术交流无限延长。
也让这两万页图纸的进度从理论论证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接下来的时间。
顾进强和十几位专家轮番上阵，依据图纸提出了很多问题。
但这些问题都不是挑刺。
而是请教。
苏畅也事无巨细的解答了每一个细节。
而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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