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蓉城黄田街道蓉飞集团总部。
规划部经理办公室。
付长恒坐在椅子上，眼前摆着厚厚一沓未处理的文件。
在蓉飞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中。
规划部本是个闲职，主要负责集团内部的生产事务协调。
一年也就忙开年的两个月。
可如今。
随着10号项目落地，整个集团的生产重心发生了偏转。
整个蓉飞集团都得直眉瞪眼的为10号项目服务。
规划部的任务。
就是负责将那些边缘分厂清理干净。
该出售出售，该改制改制。
一切都要以利润为前提。
毕竟10号项目一落地，不但会抽干蓉飞集团的血。
更会把空军预算耗费掉一半。
付长恒也很苦恼。
蓉飞集团下属边缘厂商多达十几个。
这些厂大多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要是再跟随总部走下去，那就是累赘。
眼前的这一摞文件。
就是这十几个厂子将来的出路。
咚咚咚！
冥思苦想中。
门外响起敲门声。
付长恒也没好脸色：“进来。”
秘书用小推车推着两摞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看到这对的像山一样的文件，付长恒心情别提有多差了。
“又来一堆？”
“这一堆我还没处理完呢！”
秘书连忙解释道：“付总！不一样！这是142厂刚刚交上来的军转民设计方案，就是您之前交代王沪川厂长的洗衣机。”
一言之词。
付长恒想起来了。
两个月前他给下属几个厂的领导开会通过气。
尤其是王沪川。
付长恒亲自提点。
142厂设备优良，工程师水平优秀，完全可以往民用机械这个方面转型。
洗衣机这个点子就是付长恒提出来的。
“哦？”
付长恒这才放松了一些。
“你别说，王沪川的速度还挺快。”
他站起身。
来到两摞资料前。
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看到封面上的名字，他抬头想了许久。
“苏畅……苏畅……”
“这是不是我们总部后勤部长的儿子。”
秘书点点头。
付长恒不置可否。
大型国有企业，裙带关系不可避免。
尤其是在那个年代，子承父业还是常规的人事手段。
因为老苏的面子，付长恒在看这份计划书的时候也稍稍认真了一些。
“四代机的设计概述？”
看着引言的题目。
付长恒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洗衣机还分三代四代？”
什么鬼？
工业产品有等级分类付长恒能理解。
可洗衣机又不是什么精密产品，还分的这么仔细？
不过转念一想。
可能是这份设计图的作者想要突出自己的新颖，故意起这样一个标题抓人眼球罢了。
毕竟是设计方案。
如果不能在文字上让人耳目一新。
怎么能让领导沉浸式的看下去呢？
翻开第二页。
映入眼帘的第二句话便是。
“本款四代机采用双转子小涵道比涡轮风扇发动机……”
看到这里。
付长恒的表情立刻凝固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秘书，惊呼道：“开什么玩笑！洗衣机用涡扇发动机？”
秘书也懵了。
虽然他们都不是一线的工程师。
可是身为蓉飞集团的员工，哪怕是食堂大妈，都应该知道涡扇发动机是什么意思。
这是战斗机的矢量发动机啊！
秘书连忙解释道：“抱歉！付总！”
“是不是我把资料弄混了？”
“不！”
付长恒敏锐的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这署名是苏畅，还有142厂王沪川的签名！”
“不会错！”
“错的是他们！”
批阅了一早上文件。
付长恒心情本来就很不爽。
看到这份设计图，他燥热的心就差那么一点就要爆了。
“像话吗！”
“让你设计个洗衣机，满篇鬼话来糊弄我？”
“洗衣间用涡扇，那电冰箱是不是要搞火箭喷射！”
如此想来。
142厂一定是在敷衍工作，到处复制粘贴文献，才出现这么一份驴唇不对马嘴的设计图。
付长恒又抓起第二本资料。
封面上写的是【四代机机体设计总成】。
“我倒要看看他们糊弄工作能糊弄成什么样子！”
这已经不是一份设计图了。
这是142厂敷衍上级决定，消极怠工的证据。
如果142厂是这个工作态度。
付长恒就要考虑取消他们编制，彻底把他们清扫出蓉飞集团了。
【A.机全长..............18.90m】
【B.机全高...............5.08m】
【C.翼展宽..............13.56m】
【D.翼面积..............78.03m2】
可是……
付长恒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之后，表情从愤怒转化为了不解。
这份设计图要说是洗衣机设计。
那就完全是瞎写的。
根本和洗衣机不相干。
但如果忘掉这个标题的话，这些文字似乎是有意义的。
“这……这是……战斗机的设计总纲？”
秘书听到这话，满脸疑惑的凑上前。
这份所谓的机体设计总成中，不但清清楚楚的标注了每一项集体数据的具体参数。
细分设计更是细致入微。
边条翼、襟翼、副翼也标注的清清楚楚。
付长恒又快速的翻看了几页。
前面的大体设计他还看得懂，到了后面具体的理论部分。
他这个西科大的研究生学历就已经不够用了。
但不论如何。
他可以确定这是一份有价值的文件。
这其中牵扯到太多的专业知识。
即便是乱编，要把设计图编成这个样子，也至少要具备空气动力学的专业知识。
“奇了怪了！142厂是搞发动机构件的，那是边缘技术岗。”
“那个鬼地方怎么能有这样的人才？”
“小刘，你跟着我，把这些资料推到马工的办公室！”
言毕。
付长恒手拿着设计总成，夺门而出。
秘书一听到马工这两个字，眼里多少有些震惊。
“洗衣机的设计方案，用得着叨扰马工这样的国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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