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确实是脑袋朝下,早已经没了气儿,尽管如此,这里都是些有眼界的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匹好马。
哪怕是在北边,也少有能见着如此高大的马儿,所以很多的人,第一时间就把它给当做了战马。
另外的,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漂来的人,虽然各自都还留了一丝气儿,但也就只剩了一丝气儿了,眼瞅着是出气多进气少,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将彻底咽气了去。
“好端端地,如何来了两人?”
“依着某看,这便是龙王爷给咱们的异象了,这两人定然不是什么凡人,当是带着龙王爷的法旨来的!咱们得叫人好生照料,万不可出了差错才是。”
张太尉抚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军医已经派人去叫了,又担心不够,还让人分别从太康县城、亳州城去请大夫来。
而边上的两人却好似有别的看法,辛次膺有些疑惑道:
“这女子就不说了,这男的打扮怪异,却并非是女真模样,也不是契丹装扮,观其同来的死马,此人,怕是有些来头。”
连他都认不得,虞允文就更认不得了,趁着军医上前查探的间隙,他们连忙把韩常给请了过来,这人本来就是随他爹一起投金的,当年他爹还在辽国做到了一军统领的位置,对于北边的异族人来说,他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果然,韩常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具体哪个部落的不好说,不过,当是草原上来的无疑了……之前完颜兀术有纠集草原诸部共同南下,此人,怕就是当中的一员。”
说着,他又在这人的身上搜了起来,不多时,便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子来。
哪怕大伙儿都是见惯了稀罕物件的,见了这闪闪发光的金牌也不由得有些侧目,此金牌颜色之正,倒也算得上是颇为罕见。
“难怪,原来是孛儿只斤家的人。”
那牌子上没有别的复杂图案,只是被刻上了一个骨头,竖着的骨头,韩常示以众人道:
“草原上部落众多,昔日辽国虽有统率之名,却少行统率之实,这孛儿只斤家的,来源于乞颜一部,后来到了这代家主合不勒的时候,已经是自称为蒙兀国了。”
说着,又把那合不勒拔了完颜吴乞买胡子、金人几次进攻不得,还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最后才用招揽之法将其纳入盟属的事情,全都给说了出来。
“此人既然受了金国招纳,便是敌非友……太尉倒不如直接杀了,还省去了许多的事端。”
“不行!”
韩常话音刚落,便得到了好几个异口同声的反对,张俊辛次膺虞允文,竟然难得的站在了同一阵线上来。
张俊还是认死理,只道是这两人乃龙王所谴,定然有着什么别的大事在身,绝不可杀。
而辛次膺则想的是另外一些:
“就说这马,北边马再多,能骑上这般高头大马的,也定然不是什么平凡的人,既然那合不勒与金国素来不合,又几次三番让金人吃了苦头,为何不以此人作为筹码,试试拉拢拉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老头儿想得很明白。
而虞允文,他则是皱着眉头,几人的注意力都在男的身上,唯独他,一直盯着那个女人。
“这姑娘,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张俊对他这般毫无新意的话儿有些不屑……还他娘的才子呢,拉关系的话都这么老套!再说了,这人现在还昏迷着,你自个儿色心起了,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有虞允文知道,他是真的觉得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既然不杀,那先搬回船上去,找人治好了,再问个仔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太尉为这事儿拍定了桌子,没一会儿,这一男一女便被禁军给搬到了船舱里去,又叫人看好了,有了动静当第一时间告知。
刘邦睡得正甜,梦中正在与自己的几个妃子酣战,全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然间只觉得喘气有些困难,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竟然是阿虞爬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来。
“你怎的来了?”
这女子初为人妇,又刚刚死完了家里人,正是缺个依靠的时候,那除了自个儿的男人,又还能依靠谁呢?
她红着脸,做出这般大胆的动作已经是极为不易,心跳得极快不说,连说话也有些费力了起来。
“公,公主教了妾身一些东西,特,特地来服侍官家。”
刘邦看着她:
“朕叫你教她做个正常的女人,伱怎的反而被她教了?”
阿虞低着脑袋:“是,是公主教得好,教了妾身做个正常的女人。”
有些东西,虞家人是不可能教的,特别是在女子众多的地方,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严防死守。
自打从恭福帝姬那里听到了些花活,这丫头哪里还有教人的心思,分明她自个儿,才是那受教的一方。
刘邦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
“罢了,既然如此,那朕便检验检验你的功课罢!”
便是一番颠鸾倒凤,好似那几丈高的船儿,都被晃动了几分。
而另外一头,军医和从太康请来的大夫才刚从船舱里头出去,徒单月便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她虽然长在北地,不擅水事,但幸好那蔡河本就是用以汴京城水运的,河水流得缓不说,也没什么暗礁险处。
她早就醒了……也不说早就醒了吧,反正从张俊叫人把她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确定了船舱里再没了别人,她朝着也速该摸去,见这人肩上被志宁射过的伤口还在,只是已经没有流血了,试探着摇了下他,又见他没有半点反应,便确定他还在昏睡着。
轻轻地到了窗户边上,她只知万不可让宋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来,不然的话,下场将是极为惨烈,此时只是一心求条逃跑的路子,上下看去,除了船和水,便还是船和水了。
好在她脑子转得快,又退回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也速该的衣服、腰带取了下来,又用也速该的匕首割烂,再将其打结成了绳子……虽然不会水,但是从上游漂了那么远下来也没事,她倒也不怕水。
而且就算是被淹死,也比被落到宋人的手里死要好,她将绳结绑在了窗户上,自己抓着另一头,慢慢地翻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