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会试 上
在路上,韩珣看到了不少如同他一般前往贡院的马车,车内所坐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是此次的考生,或者是送考的亲眷。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韩珣感觉身下的马车停下,除此之外,外面的喧闹声也传进了车厢内,他掀开车帘这才发现他的马车距离贡院还有一段距离,只不过,前方已经被其它车辆堵住了。
好在距离并不是很远,韩珣将书箱背在肩上,捏了一下韩幼娘的小脸:“哥哥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可能到我的书房偷吃啊。”
“放心吧二哥,我一定不会的!”
韩幼娘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实际行动是怎样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韩珣也不在乎,原本就为她准备的,这么说也只是逗逗她而已。
说完,韩珣又转头对母亲说道:“母亲,我先去了。”
“嗯,去吧。”
在车外等候的常巍接过韩珣的书箱,朝贡院走去,可是因为聚集在此地的人实在太多,韩珣又没有当人肉包子的打算,所以,他就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好在这样人挤人的情况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鱼肚白渐渐地转成粉红色,东方的天际出现了橙色的彩霞。忽然天边出现了一道发亮的光,是那么的耀眼。
这时,贡院的大门在众人的期待中被打开,一名官员朗声的宣读了考场秩序,然后,考生才可入场。
为防止夹带舞弊,乡试考场气氛十分紧张。考生黎明入场,除自带笔、墨、砚及草卷、正卷纸各十二幅外,不得携带他物。
有巡绰搜检官带人对考生逐个进行搜查,从头发、衣服直至鞋,如发现夹带,立即驱出考场,并取消考试资格。
终于,在等候许久之后,韩珣上前经过对方一番还算是尊重的搜查后,由一名士兵将他领到一座号房,而那名士兵也不再离开,而是守在外面,直至此次考试结束。
韩珣打量了一番他此刻身处的地方,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的号房,实在算不上是宽敞,甚至可以说是狭窄,就是这样的地方,他要在里面待六天的时间,这不可谓不折磨。
待到所有学子都进入了考场,贡院的大门重新被关上,要想打开它,如果没有皇上的圣旨,就要老老实实的等到六天后了。
照例,主考官又一次宣读了考场的秩序,然后,由士兵为每位考生分发了三根蜡烛,用以方便那些答题未完而时已黄昏的考生,而烛尽后不管是否答完,均须离开考场。
最后,由掌试卷官发卷。
虽然大晋文人更喜诗赋,但是,晋人考试都是更注重策论和经义,晋朝会试有四个必考科目,分别是诗赋、经义、论、策。明显可以看出来,后三项都是更能体现考生综合能力和真才实干的辨析策论类题目。
其中又以策论最为重要。
会试一共考三场,每场两天,首场内容是策和论,这场答卷的好坏关乎着你最终究竟能不能鲤鱼跃龙门。
会试之所以以策论为重的原因,说起来这件事情还与韩珣的老师有关,因为顾太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今以少壮时正当讲求天下正理,乃闭门学作诗赋,及其入官,世事皆所不习,此乃科法败坏人才,致不如古。”
由此,诗赋题目在宋代科举试中的地位逐渐下降,经义与策论的重要性则得到加强,其中又以策论为重,用晋人的话来说,“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
韩珣长舒一口气,这才打开试卷,先是将考生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名讳试卷上。然后,才看向这次会试的试题,一共有六道题,其中论三道,策三道,每道试题所答字数不少于六百字。
六道策论本身并不算是很难,大多数饱学之士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难的是在完成的同时还要保证文章的高质量,否则,最后也只能是泯然众人矣。
第一道试论:礼以养人为本论。(论礼应该以教育人为根本)
会试所处试题多出自经史,在答题时,应试者必须确切知道论题的出处并引出相关的上下原文,方为“通”;在此基础上摆事实、说道理,然后做文、理兼顾的论述。
韩珣略加思考便想到了这道论题的出处,“礼以养人为本论”出自《汉书-礼乐志》。
至此,韩珣别没有鲁莽的动笔,而是在摆放笔墨纸砚的时候又在心里反复推敲,他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完成而已,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努力争一个第一呢?
而想要第一,首要的条件就是你的文章要足够出众,否则的话,又怎么能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呢?
而就在韩珣还在不慌不忙的完善自己思路的时候,贡院内的大部分考生已经开始下笔如有神了。
负责监守韩珣的士兵侧目打量了一下韩珣,他发现自从韩珣摆放好笔墨纸砚后,眼前这人的姿势就一直没有动过,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他记得上一个像韩珣睡得这么踏实的,好像已经哭哭啼啼的回老家了吧。
终于,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韩珣开始动笔了,只见他开篇如此写道:“论曰:三代之衰,至于今且数千岁,豪杰有意之主,博学多识之臣,不可以胜数矣,然而礼废乐坠,则相与咨嗟发愤而卒于无成者,何也……”
韩珣以夏商周三代的衰败的起点论述“礼”刚开始的时候,起源于人之常情,因为“礼”让人安定舒适的原因,而为“礼”制定了礼节仪式,使“礼”行之有度。
随即,韩珣以“礼”的意义进行论述:“今儒者之论则不然,以为礼者,圣人之所独尊,而天下之事最难成者也……纷纷交错者,累岁而不决……”
“夫法者,末也……呜呼,王者得斯说而通之,礼乐之兴,庶乎有日矣。谨论。”
最后,韩珣以前文为依据,对“礼”存在的意义进行了阐述,以此来呼应他开篇所言,就这样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便于在纸张上跃然而生。
因为韩珣成竹在胸,所以笔不停缀,文不加点,顷刻之间便完成了这篇文章,写完之后,他自己也有酣畅淋漓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