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难以置信地看着房间里的未婚夫。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现在你居然想杀死自己的新娘?”
李昂面不改色:“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爱我。”
“用这种方法?”贝拉猛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道:“从那个该死的房间里出来,别逼我动手!”
李昂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出来啊!”贝拉愈发怨愤,一只只虫子嗡鸣着从她裙下飞出,很快便将洁白的婚纱盖上了一层污秽的黑。
紧接着,她本就苍白的脸蛋,彻底失去血色,好似死人一般。
脸颊、嘴角开始浮现出斑斑血迹,额头上蒂米特雷斯库家族的家徽逐渐清晰。
弯曲如月的铁钩紧握在手里,好似能将寒风斩破。
短短几秒钟,美丽的新娘就变成一只嗜血的恐怖魔物。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李昂!”
贝拉周围的虫群越来越躁动不安,无规律地环绕她飞舞,发出比平时大许多倍的噪音。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亲爱的。”李昂笑着说。
“我没和你开玩笑!”哄的一声,勃然大怒的贝拉完全舍弃了人型,变成大群密密麻麻,遮云蔽日的虫子。
虫群的个数无法估量,聚集起来却是个整体。
它们像团变幻莫测的水流,缓缓向着房间周围渗透,试图找出抓到李昂的办法。
与此同时,贝拉的声音一刻不停地从虫群内部传出。
“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
“李昂,你太天真了!”
“冬天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
“我会一点一点的把你吃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算是死,你也永远无法摆脱我!!!”
面对贝拉的心理战术,房间里的李昂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连身上越积越厚的雪花都懒得清理。
渐渐地,贝拉的声音越来越小,散开的虫群也重新聚合。
在冻死数千只虫子后,仍然没有找到进入房间的方法,即使房门是开着的。
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是只虫子,并且升起一种浓浓的自卑感,除了她们三姐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明目张胆的走进去,把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揪出来,偏偏就自己不行。
我为什么会是只虫子呢!!!
虫群变回了失魂落魄的贝拉,先前精心挑选的婚纱,被虫子啃的破破烂烂,大片的污渍犹如顽疾,没了该有的华贵优雅。
她看着狼狈的自己,悲从心头起,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
哭了一会,仍不见未婚夫有任何反应,她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强忍着致命的寒风,控制着抗拒的身体,一步步向着房间走去。
最终,贝拉在门口站定,满是孔洞的头纱被风吹起,瞬间消失在偌大的城堡中。
她强颜欢笑:“结婚用的礼服你还没试过呢,快来,我陪你一起,要是不合身,明天会被大家笑话的。”
说着,她像李昂一样伸出手,含着水雾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无名指上,是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求你。”
明明不想哭,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不久,贝拉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李昂动了,但也仅仅只向前走了一步。
“证明你有多爱我。”
他还是那么冷漠,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想法,贝拉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朝前探出一只脚。
大脑翁的一下炸开了锅,无数声音七嘴八舌的叫嚷。
停止!停止!停止!!!
贝拉的开始变的有些虚幻,这是身体即将崩溃的先兆。
她是虫群的集合,却也背叛了虫群。
贝拉望着李昂熟悉的脸,回忆起那晚的温柔与缠绵,终于下定决心,迈出了通往自我毁灭的第一步。
脑海里的叫嚷声,突然一下子消失了,比城堡外的冬天还要冷寂。
贝拉清楚,是虫子们受温度影响变得迟钝并陷入休眠,她失去了化为虫群的能力,现在随便一个手拿武器的成年人都能杀死她。
想到这,她居然莫名有些开心。
这下你不会再讨厌我了吧?
她笑着迈出了第二步,耳边响起细微的丝丝声,那是部分虫子临死前的哀鸣。
很近了,马上就能靠近他了!
他会像往常一样紧紧抱住我,会轻吻我的脸颊,他一定会!
带着这样的希冀,贝拉迈出了第四步。
好冷啊,感觉血管都要冻住了,假如我有血管的话。
身体好像有点不听使唤,头也有点晕,双脚越来越重,都快抬不动了。
贝拉僵硬地挪动着身体,步伐越来越慢,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刮在她身上却凝成厚厚的寒霜。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少了平时的灵动,逐渐变的晦暗,像两颗灰扑扑的顽石。
难道这样还无法证明我爱你吗?
贝拉的呐喊无人可知,急剧下降的新陈代谢让她失去了发声的力气,生命也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熄灭。
噗通!
贝拉栽倒在了地上,冰冷无情的白霜用比霉菌还快的感染速度,迅速吞噬着她的躯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由内而外彻底变成一尊冰雕。
人生的最后一刻,她耗尽所有力气,抬起胳膊,去够李昂近在咫尺的手。
“我爱你,李昂,你感觉到了吗?”
贝拉·蒂米特雷斯库的思维就此停转。
李昂最终知道了她的选择,默默收起短刀,用力关上窗户,把倒在地上的贝拉抱回到床上。
“伊格尼!”
熊熊火焰从手心喷涌而出,绚烂的火星四处飞溅,点燃了熄灭已久的壁炉。
房间的温度缓缓上升。
李昂回到床边,低下身体,咬住了贝拉的脖子。
几分钟后,贝拉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脸蛋上有了些许血色,而他自己脸却变得惨白。
最终,贝拉身体机能开始恢复,胸口微微起伏。
李昂还嫌不够,掰开她的嘴,把一瓶不知名的药水灌了进去。
公爵给的,据说有肉生白骨、起死回生之功效。
不过奸商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
“机会我已经给了,剩下就只能看你自己。”李昂吻了吻贝拉的额头,随后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