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身着白色休闲装的青年肩挎灰色帆布袋,手握一杆盲杖,有规律的敲击着地面,不紧不慢的走在阴暗的小巷中。
一顶纯黑鸭舌帽扣在他的头上,碎发与帽檐一同遮掩了他的面庞,只依稀可以看见眼睛上蒙着一层白色的布。
“我才不是小朋友!我已经上高二了!”
青年停下脚步,转头询问身旁的警察:“这什么地方?”
“这是附近的医务室。”
他笑着点头,拄着盲杖来到医务室前,一手摸到门把,轻轻转动。
“我说过了,我是高中生,根本不是——”
医务室里,额头缠着一圈绷带,身穿极其不合身衣物的小男孩看到来人,瞬间瞪大眼睛。
“羽田,先生?”
......
入秋后的东京天色暗的很早。
悠扬的小提琴音从宴会中央的展台上传出很远。
华丽的宴会上,各位先生与女士身着华美的礼服在铺着红毯的大厅翩翩起舞。
身处东京周边一处私人庄园,从今日来客的身份到宴会的招待布局,无一不彰显着这栋宅邸的主人——濑羽老爷的身份之尊贵。
宴会厅一处角落,一位穿着华美的女士被其他几个人笑嘻嘻推了一下,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们一眼,磨磨蹭蹭来到餐桌前取了两杯红酒,鼓起勇气将其中一杯塞入倚在窗前的青年手中。
“羽田先生,很抱歉,我们在进行真心话大冒险,能劳烦您喝一口吗?”
青年抬起头,那张白皙美丽的脸被遮在眼上的绷带隐去大半,仅留一张好看的唇与精致的下巴。
他冲那位女士一展笑颜,自他口中吐出的话有如和煦的春风拂过女士的心田,舒适亲切。
“自然是可以的,请问女士姓名?”
那位女士不由得松了口气,耳尖也没有刚才那么红了,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我是秋庭怜子,一位歌唱家,请多指教。”
“秋庭女士是从哪里得知某的姓名的呢?”
青年礼貌的鞠了一躬。
“说句实话,在看到您眼睛上的绷带时我就认出来了。另外,您的衣品真好。”
“出自一位优秀的管家之手。”
“我见过那位老人,他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管家,但我认为更应该称赞的是您作为收藏家那善于发现价值的敏锐嗅觉。”
“被您如此夸奖,真是让某略有惭愧。”
“哪里,您绝对担得起这些夸奖。哦抱歉,下一轮游戏要开始了,我需要回去了,麻烦您浅抿一口就好。回头我邀请您来我的演唱会怎么样?”
青年含笑着点头,在嘈杂中听清高跟鞋远去的哒哒声,随后将手中的红酒杯凑到嘴前微抿一口。
口感醇厚柔顺,嗅起来有淡淡的果香,层次分明,会是啸鹰赤霞珠红葡萄酒吗?
哒。
窗外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离得很近,似乎就在楼上。
开始了吗?
青年又抿了一口酒,享受着窗外轻风的吹拂,竟有了几分醉感。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沉浸在宴会中的客人,他们有的不安的骚动起来,有的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也有几人鼓起勇气离开了宴会厅,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说山崎总经理死了......”
各种闲言碎语传入青年的耳中,他仍不为所动。
警车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现场。
目暮十三率先上去了三楼那个密室。
房门没有破坏的痕迹,一扇落地窗开着,风涌进来扰的窗帘哗哗作响。
死者身旁有把椅子,可以看出他当时应该是坐在这里等人。
但胸口那个单孔和一地的血迹表明,他迎来的不是要等的人,而是死神。
宴会上的客人被分别带去问话,青年也不例外。
“您好,我是负责您笔录的高木警官,请问您的姓名?”
青年仍站在窗边不远处,对这位前来问话的警官报以微笑。
“羽田迟生。”
“年龄?”
“21岁。”
“您还是在校大学生吗?”
“并不是,某在杯户町经营有一家古董店,也是位收藏家。”
“您与死者山崎先生认识吗?”
“并不认识,某只是受邀前来的客人罢了。”
“另外恕我冒昧,您是有眼疾吗?”
“这个啊......”
羽田迟生下意识将手抚上绷带,但还未等他开口对方就先道了歉,只好让他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或者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好。
他并不是因为有眼疾或者目不能视才蒙上眼睛的。
只不过是想在这个堪称戏剧的世界寻求一丝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