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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师徒回忆:阎桓的梦魇

一时间地动山摇,脚下的地面被震碎成了碎块,周围的景象也随之被击破。

阎桓定了定神,环顾四周,自己还站在钟清怡家的扶梯上,被自己打碎的那扇窗子下,全部都是碎玻璃碴。

他趴在扶手上往下看,发现沈夜惟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阎桓没有选择过去唤醒他,而是转身上了楼。

这栋别墅有三层,就算再怎么布置障眼法,供着守护神的神像也一定在这栋屋子里。从方位来看,三楼的书房最为可疑。

毁掉神像,就能切断钟清怡对守护神的供养。至于医院那边,他已经提前派了部下过去,守护委托人的肉身。

三楼有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和两间客房。

阎桓踏进了书房,周围突然变得十分亮堂。

“……”

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次的情形有所不同,他确实是还站在书房里。只是老板椅上坐着的人是崔判官;崔判官身边站着的人,是沈夜惟。

……

沈夜惟一直在树林里待到傍晚,小狼崽子都没有再出现。他想回到之前的木屋,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无法走出这片树林。

就像,他当时无法从阎桓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中走出来一样。

这种障眼法的破解方式有很多,有简单粗暴的,也有细水长流的。

沈夜惟思考的是,既然守护神能给他设置一次障眼法,那么就还会有第二次。只要他在这个区域寻找神像,那么守护神就一定会使出各式各样的招式进行阻挠。

要如何破解才能防住守护神的下一次出招?

障眼法,障眼法……

沈夜惟从袖袋里取出了自己常年带在身上的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根布条,通常只有在沈夜惟以原本的样貌与凡人见面的时候才会戴上。为的是防止凡人与自己的眼睛对视从而受到不良的影响。

接着,沈夜惟又念了个口诀,周围的景象就像是碎掉的玻璃,无声无息地瓦解掉了。

沈夜惟趁机瞬移到了屋外,出现在了隔壁那户人家的屋顶上。

“看啊!师父出来了!”小诗看到了师父,兴奋地喊了一声。

“师父,你要小心啊!”小朝忍不住替师父捏了把汗。

因为,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最里侧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痕——那只蜈蚣一边对付师父和师兄,一边还在攻击着结界。

在沈夜惟脚边的屋檐上,一个用绳子绑着的塑料盒正悬挂在那里,盒子上面还打着一把巴掌大的、十分精致的小雨伞。

里面装的,是樱桃碾成的果酱。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东西提前绑在这里的。

沈夜惟吸了吸鼻子。

有了这股醍醐灌顶的酸味,再加上双眼被蒙住,他便不会再中任何一种障眼法了。

外面的雨下的比刚刚还要大。

对面屋顶上的蜈蚣也爬到了屋顶的最高处,幻化成了人形。

那是个中年样貌的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褂子,头发长而凌乱,一双眼睛透着一股置人于死地的凶光。

沈夜惟二话不说,双手掌心相对,食指弯曲,默念口诀。

周围顿时风起云涌,沈夜惟的衣袖衣摆和长发快速地随风飘动着,天空中遮月的乌云渐渐被扭成了旋涡状。

雨势也随之发生了改变,雨点逐渐汇聚到了对面守护神所在的方向,形成冲击旋涡。

不只是结界内,连同结界外的每一户玻璃窗都随着这阵狂风发出巨响。

同时,支撑第一道结界的五个人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其中一个人还咳出了一口血。

“结界是挡不住风雨雷电的!!”

风雨声太大,颜逸只好扯着嗓子喊:“快!再去五个人!去他们背后给他们输送真气!!五个不够就十个!一定要多顶一会!!”

“你,去把其他兄弟们叫来!把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全都带离这个区域!看样子咱们这场地留的还是太小了!就不该选在居民区斗法的!”

同时,二十米外的小诗和另一个方向的小朝也变得更加担忧。

现在只是师父出招,第一道结界的五个人就承受了那么大的冲击;如果师父和那个守护神同时出招,第一道结界必然会迅速瓦解。

那他和小朝的第二道结界,又能为师父他们争取多少时间呢?

对面那蛇妖竟然狂妄到蒙住眼睛和自己斗法,守护神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同样使用了唤风术,用更强的反方向旋风与沈夜惟相争,并时不时引下几道天雷,企图把对面的沈夜惟炸个灰飞烟灭。

沈夜惟站在原地一步未挪,快速变换了双手的手势。他左手继续掐着风和雨,将落在他身上、附近的雨水,全部汇聚在他的右手手掌之中。

守护神见状,先一步现出了原形并露出自己本体最坚硬的甲壳,硬是挡住了几千只撕咬自己的蛇群。

“原来如此,你是水蛇,天生属水。”

守护神防住了这一招,又变幻回了人形,冷笑道:“你竟能将这不纯粹的雨水化作你的利刃,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在我看来,这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沈夜惟摘下了眼睛上的布条,淡淡道:“是么?”

一双青绿色的蛇眼隐约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意味——这个阎桓,还没破掉障眼法么?

……

“此人是个孽障。如若对他置之不理,日后必定会对三界造成极大的危害。”崔判官指着阎桓,这样说道。

沈夜惟站在崔判官身旁,点头附和。

阎桓都懵了,赶忙解释:“师父……弟子不是那样的!您从小就教导弟子要一心向善,弟子怎会危害三界?”

可这二人就像是听不到阎桓的自辩,崔判官继续说道:“不但要将阎桓身上的法力如数封印,还要必须将他困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样才能确保三界的安宁!”

沈夜惟浅浅弯了下腰,附和道:“我都听崔判官的。”

“很好。”

崔判官找来了纸和笔,交给了沈夜惟:“我来说,你来写。阎桓,生辰XXXX,此即日起改为……因此人身上邪气甚多,本判官决定,将他发配至十七层地狱,永世不得转生。”

沈夜惟拿着毛笔站在那里,一笔一划都写的十分清晰。

“不!!这不可能!”

阎桓大喊着,连连后退。

师父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倘若这是真的,今时今日自己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过来签字画押。”崔判官拿着那张沈夜惟亲笔写好的诉状,在阎桓面前抖了两下。

阎桓站着没动,崔判官便把诉状放在了桌上,带着沈夜惟进了身后的那间房间,两人再也没出来。

不对,肯定不对……肯定不是这样的……

阎桓陷入了混乱。

忽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腹部传来。阎桓捂住腹部,闭上眼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那股冰冷。

他顿时意识到,是之前师父让自己吃下的,珠子。

那是之前崔判官送给沈夜惟的一串珠子,前段时间被自己给抢走了。

现在,那颗被自己吃掉的珠子正在渐渐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阎桓如梦初醒,拿出珠子数了数,十四颗。

算上自己吃下的那一颗,一共是十五颗。

十五颗珠子……一千五百年……

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魇!他终于记起,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看见的这一幕情景了!

……

守护神出招的瞬间,第一层结界瞬间碎裂,几个支撑结界的人以及给他们输送真气的人纷纷倒下。

众人只能看到青色的光和紫色的光的碰撞,激烈的冲击全部散射在周围的结界上,几秒后就震得小诗一口鲜血喷出。

小朝那边也好不到哪去,一边维持着结界的手势,一边压制着五脏六腑共振所带来的痛苦,硬是咬牙坚持住没让结界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白影穿过阎桓的狼群闪到了小诗和小朝的背后,给二人输送真气。

小诗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转过头一看,惊喜地喊了句:“是白师姐吗?!”

白忆:“别废话,专注结界!能帮你们再多坚持十五分钟!”

另一个方位,白婉站在小朝身后,对他说:“你先调整好呼吸!你的气,已有大乱之势!”

小朝:“是!谢谢师姐!”

结界内,沈夜惟腾空而起,一招掀起了下方的水泥屋顶,一边运功一边朝守护神两头的大毒触角发起进攻。

这是它最长的武器,只要切断了它,近身进攻就会更加容易。

直到三根触角全部脱落的时候,沈夜惟已经无力再主动发起进攻,蹲在钟清怡家的房顶上连连喘气。

他的肩膀、脖子和腰上有三处划伤,紫色的毒瞬间蔓延,沈夜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正在迅速流失。

四根毒触角只剩尾部的一根,守护神也伤的不轻;他挣扎了一阵儿,咬着牙朝沈夜惟攻了过去。

……

阎桓握着那串珠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千年前,阎桓身上还没什么法力,只是一匹刚刚学会说话的白狼。

一日,他不慎被一群凡人设陷阱给抓了去。等沈夜惟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沈夜惟带着他的魂魄去了冥府。

见到崔判官的时候,沈夜惟直接跪了下来。

第42章 师徒回忆:十五颗珠子

因为还没修成人身,阎桓的魂魄一直除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沈夜惟跟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他才听明白沈夜惟的意思——是让自己也一起跪下。

“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他有他的命数,你不能这样强行替他改命,这不符合规矩。”

崔判官继续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执迷不悟之人。”

试问,道理谁不明白?

可这,连续十五世的大苦大难……

徒儿的命竟是这样的苦,沈夜惟实在是于心不忍。

“崔判官,你我是多年的旧相识。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

沈夜惟垂着眼眸,淡淡道,“我执笔,我来写。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我要你一千年的修为,如何?”崔判官默默问道,“原本,再修炼一千年你就能成仙了。但如果你要救他……”

“我可以给你一千五百年。”

沈夜惟回答的毫不犹豫,“生死簿,也要我来改写。”

崔判官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人看了阎桓一眼,一块进了后面的房间。

那日,沈夜惟正是在那间房间里,被崔判官抽走了一千五百年的修为。

阎桓死而复生,沈夜惟也因身子虚弱而闭关调理了三年。

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十五颗珠子……一颗珠子吃下去,修为能增长一百年。

师父……本该早就成仙了的……

为了救自己……

内心极度的悲痛几乎将阎桓全部淹没。

他紧紧地握着那串珠子,对着天,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阎桓喘着粗气,一拳捶碎了书房的书架,书架背后的暗门也随之被强行开启,里面供奉着一尊怪异的神像。

他双手运功,几乎是用摧枯拉朽的力量,将神像捶了个粉碎。

……

此时此刻,沈夜惟已经退到了房顶的边缘,再无退路;守护神朝他步步逼近,却不小心听到了蛇妖的一声哼笑。

“太慢了吧?”

沈夜惟笑着趴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去嘴角的鲜血,“破个障眼法都这么慢,谁教的你啊?”

守护神皱了下眉,回头一看,一个身形高大的轮廓,正蹲在房顶的另一头。

那双血红色的眼眸,隐隐透着一股不详的光芒。

……

“看!是首领!他们两个要夹击那条大虫子了!”

结界外面,一个人高声喊道。

小诗的意识早已经模糊了,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喊些什么;他几乎是靠着身后白忆的真气和法力的输送才能继续站在这里的,没有完全昏过去。

第二层结界已经摇摇欲坠,到处都是裂痕,白忆和白婉也有些撑不住了;她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位输送真气的人,都是阎桓带来的部下。

阎桓看着沈夜惟,一时间心如刀割。

师父就那样趴在地上,身上遍体鳞伤,紫色的剧毒在他身上蔓延开来,衣服也被刮的破破烂烂。

他有些懊悔——自己真是没用啊!出来的太慢了,让他受了这么多罪。

“哈!等我收拾了你们俩,外面的那群小兵小将,最终也都会是我的腹中之餐!”守护神大笑道。

阎桓直接瞬移到守护神面前,一脚踩住那条剩下的毒触须,目光阴狠:“你可以试试。”

刹那间,五根锋利的指甲,刺入了守护神背部的甲壳。

“嚯,这里这么好突破,想必是硬吃了一记师父的法术。”阎桓咬着牙,冷笑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看呆了,包括沈夜惟。

那是一场堪称死不要命的肉搏战斗。阎桓身上的毒蔓延的飞快,却赶不及守护神生命流逝的速度;一片片甲壳脱落,阎桓竟直接把手掏进了守护神的腹部之内,一通翻搅,拉扯。

阎桓不是对远程法术不精的人。

但此刻,只有肉搏才能宣泄出他心中的悲痛情绪,更能令眼前这条大虫子品尝疼痛的滋味。

守护神身上的甲壳全部脱落,身上各个部位又被一节一节地掰下……

巨大蜈蚣发出的哀嚎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适,释放出的毒几乎蔓延至阎桓全身。

阎桓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手像是拧抹布那样,死死地扯住了蜈蚣的头部,和它进行着最终的较量。

“阎桓!!够了!不要再打了!”

沈夜惟的嗓子都喊哑了,却根本无法叫停,也无力再上前阻止。

“阎桓……我求你了,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啊!”

沈夜惟哭出了声。

外面的人也都乱作一团。

第二层结界破碎,小诗和小朝,白忆、白婉以及输送真气的几个人,全部倒下。

剩下的人在外面拼命拍打着结界,恳求首领把最外层的结界给收了,他们好进去帮忙。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咔嚓”声,蜈蚣的头被拧了下来,身体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在了空中。

同一时间,阎桓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房顶上。

结界渐渐消失,沈夜惟咬着牙爬到阎桓身边,用手托住他的脸,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行了,终于轮到我们姐俩出场了。”

花槐撸起袖子,对着前面围着的那群狼一通大喊:“都让开!都给我让开!”

……

沈夜惟和阎桓并排躺在地上;沈夜惟还有一些意识,但阎桓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看到花槐姐妹出现在这里,沈夜惟和颜逸等人都有些意外。

“花槐……你们怎么……”沈夜惟问到一半,花槐就挥了下手,让他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你们也别这么看着我。你这徒弟昨天在我家门口跪了一天,让我无论如何到这里来一趟。”

花槐师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药,交给颜逸:“这是一剂猛药,给他灌下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花槐师姐给沈夜惟搭了个脉,然后问道:“自己说,伤了几处?”

沈夜惟:“三处。”

花槐师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七处。”沈夜惟垂着眼眸,小声说道。

天亮了,沈夜惟和阎桓被花槐姐妹带走了。

剩下的其他人,例如小诗和小朝,白忆和白婉,以及阎桓手下受了内伤的那些人,则是被颜逸安排到了另外一处,有专门的人负责替他们疗伤。

……

沈夜惟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事。

令他觉得无比惊愕的,是伤的比他重的阎桓,居然比他先一步醒来,。

这会他正在和花槐争吵,要扒拉她们家的冰箱找吃的。

“别那么抠啊,我是病人,我要饿死了!”阎桓委屈道,“要么你们就让我出去找吃的,要么你们就给我点吃的。”

“想都别想!之前刚给你用过药,三日之内你什么都不能吃!”

花槐掐着腰,气愤地抱怨,“看看,这次你来你都给我带了点什么?只有九只老鼠的骸骨!!你身上中毒面积又大,我这次可是亏的什么都不剩了!回房间老老实实待着!”

“那不是因为事情紧急,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嘛。”

阎桓瞬间气势全无,嘟嘟囔囔地说着。他正要离开厨房,就看到沈夜惟正揣着手站在门外。

“师父!”

阎桓跑到沈夜惟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小声呜咽:“师父……你一直昏迷不醒,担心死我了。”

沈夜惟站着没动,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我的话都被你说完了,准备让我说什么呢?”

花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先是嘁了一声,然后咧着嘴阴阳怪气地模仿了句:“担心死我了~准备让我说什么呢?噫,你俩大老爷们呢,要说酸话就回屋说去,别让我听见。”

两人还真就乖乖地回了之前静养的屋子。

阎桓拿出了那串珠子,轻声道:“师父,给你。”

“怎么?”

“这是……你的东西。”阎桓垂着眼眸,情绪看起来非常低落。

沈夜惟盯着他看了一阵儿,默默道:“都知道了?”

“嗯。”阎桓抿了下嘴,说:“以前只记得师父替我改过命格,但我不知道……”

沈夜惟望着窗外,轻轻笑了笑,说:“这串珠子,早就是你的了。”

这一千多年的功力,也早就送给你了。

无怨,无悔。

“师父,如果当时没有我,你早就成仙了!吃了吧!这本来就是用你的功力做成的珠子!”

“那日崔判官将珠子还我,到底是何用意,我也不想去揣摩。只是,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一千多年的功力了。”沈夜惟淡淡道。

说句心里话,他现在已经……没那么想成仙了。

没想到师父会这么说,阎桓也不好再坚持,只好道:“那,我就先替师父保管着。等你什么时候需要了,我随时还你。”

待着也是待着,既然两个人都醒来了,沈夜惟就有点想走了。小诗和小朝他们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而且他在昏迷的那些人里,还看到了白忆和白婉。

阎桓告诉他,自己刚刚已经跟颜逸联系过了。

他们两人身体还在恢复,不适宜用传送法术;现在颜逸正开车往他们这边来,再过两个小时就下高速了。

小诗和小朝,还有赶过来帮忙的两个师妹,他们的内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事后他们被送去医家那里接受治疗,除了小诗以外,其他三个人都已苏醒。

两小时后,沈夜惟和阎桓告别了花槐。

颜逸的轿车已经停在门外。沈夜惟坐进了后排,阎桓也跟着他挤进了后排。

“因为咱们要走凡人的高速,路程大概五个小时左右。首领,沈大师,你们伤势未愈,可以趁着这会好好休息一下。”

颜逸说完,十分懂事地戴上了耳机,开始用手机播放流行歌。

第43章 首领可能……发情了

五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沈夜惟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阎桓也是一样。虽然他醒得早,但毕竟是中了剧毒,全身上下多处都还缠着绷带。现在师父就坐在旁边,还睡着了,他便趁机靠在沈夜惟身边,眯了一会。

快到地方的时候,沈夜惟叫醒了阎桓。

“醒醒,我们快到了。我还没问你,你把钟清怡藏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钟清怡现在就在我的酒店。那里有能滋养她魂魄的东西,我就让她先在那里待着了。”

阎桓揉了揉眼,一觉过后,身上有许多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一看还没到地方,他索性调整了个姿势,直接把头靠在了沈夜惟的肩膀上。

阎桓拿出了自己以前最拿手的,弱小可怜且无助的语气,说了句:“师父,我身上好疼~再让我眯一会,好不好?”

沈夜惟浑身都僵住了,一时间羞的满脸通红。

这个阎桓是怎么当狼王的!!前面还有他的部下呢!他怎么都不避嫌,竟然直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心里挣扎了半天,沈夜惟十分僵硬地说了句:“别装了,你恢复的比我还要快。刚刚我替你搭过脉了。”

恰逢切歌的空白,颜逸不但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还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首领怎会如此撒娇?!会不会是因为,首领身上的毒,还有残留的缘故?

颜逸的耳机里,那首《两只蝴蝶》正在播放;一股微妙的气息在后座的那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等等……不对……

首领该不会是……发情期要到了吧?

“等我们回到酒店,把钟清怡的魂魄送回去,这件事基本上就结束了。”阎桓闭着眼,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脖子上的力道,也不敢把脑袋完全压在沈夜惟的肩膀上,怕他嫌重。

“嗯。”沈夜惟依然僵直地坐在那里,“年前就不要接委托了。你的部下们,还有你,都需要养伤。”

……

颜逸把两人送到了医家,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个社区诊所。

里面有几个感冒发烧的凡人,正在挂水。负责挂号的看到他们过来,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诊所最里处的那间房。

“就在里面,请吧。”

看得出,这间屋子的房门被施了障眼法。一般人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扇门。

推门进去,是个十分亮堂的走廊,左右有很多间病房,走廊上到处都是阎桓的部下。

“首领!您来啦!”

“首领,您没事就好!弟兄们一直惦记着您呢!”

“刚刚我们还在讨论……”

阎桓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和沈夜惟一块去了小诗所在的病房。

“颜逸大哥,这什么情况啊?”几个部下神秘兮兮地凑到颜逸身边,小声议论起来。

“为何首领看起来……比以往更吸引人了?是因为服用了什么草药的缘故吗?”

“不。”

颜逸认真思考了一会,对他们道:“根据我的观察,首领很可能……发情了。现在的季节也刚好差不多,是时候了。”

所有人:“唔~”

“大家都是兄弟,你们可别对首领有什么想法。”颜逸悄悄指了下刚刚他们进的那间病房,“首领应该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们懂得。

“颜逸大哥,咱们跟了首领那么多年,这次是不是得好好替首领保驾护航一下?”

“就是就是,我也这样认为。接下来首领要去哪,咱们就跟着他一块。”

“等他顺利度过发情期,完成该完成的事,咱们也算尽职尽责了!”

颜逸:“……”

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

小诗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医生,正在给小诗开药方。

小朝,白忆和白婉三个人就站在一旁。

“师父,您来了。”

“嗯。请问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沈夜惟轻声问道。

“昨晚一直高烧不退。现在烧退了,已无大碍。”

医生站起身,礼貌道:“待他苏醒以后,还请沈大师根据他的脉象,助他一臂之力。”

沈夜惟点了下头:“明白了,多谢医生。”

几个人坐在床边,轻声聊了几句。

沈夜惟这才知道,白忆和白婉前些日子到别墅去寻自己,却发现别墅里没有人在。两人找到阎桓的酒店,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师父即将与人斗法之事。

她们迅速赶了过去,正好帮上他们的忙。

进入病房之后没多久,阎桓就注意到了,白婉的额间也多了一缕白发。

而且比师父的白发要明显的多。

这么短的时间,白婉的心绪竟受到了如此之大的影响。阎桓的第一反应就是——师妹大概率遇上了个什么花言巧语的男人,把她哄得心绪大乱。

搞不好还是个骗子。

哪个王X蛋敢哄骗自己的师妹?!

沈夜惟其实也注意到了,但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直到白忆和白婉临走前,白婉把沈夜惟单独拉到了一旁。

“师父,正月十五,有一场演出,不知师父能否赏脸……”白婉小声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两张门票。

沈夜惟接过来看了一眼,“你的演出?”

“正是。是早些年,师父教我们姐妹的舞。只是,姐姐她不愿与我一同上台。”

白婉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徒儿正要以此舞上台演出,还请师父和师兄……一同前来观看。”

阎桓和白忆就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一幕。白忆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比之前看着更面瘫了;倒是阎桓,震惊都写在了脸上。

这姑娘和上次见面的感觉,大不相同啊!!之前她明明那么凶悍,瞪谁谁害怕,现在怎么感觉好像多了一丝温婉?感觉更吓人了啊!

沈夜惟把票揣进了袖袋。从阎桓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还悄悄戳了阎桓一下——你的表情收一收,干嘛那么惊讶?

白忆和白婉离开了,小朝在床边守着小诗,沈夜惟叮嘱他,如果小诗醒了,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师父。”小朝有些为难,“你的手机,呃,已经关机很多天了。”

沈夜惟这才想起,手机被他落在了别墅,没带出来。

“那就联系我。”阎桓插话道,“我的刚充满电。小诗的手机上有我的联系方式。”

小朝点点头:“好的,师兄。”

……

阎桓的酒店离这里不远,也就二十分钟车程。阎桓就拒绝了颜逸开车的请求,和沈夜惟一块上了车。

“你会开么?”沈夜惟默默问道。

“会是会。”阎桓嘿嘿一笑,“我之前心血来潮,还去考了个驾照。只不过……考完之后我就再也没开过了。”

沈夜惟:“……”

这次的斗法,他的功力消耗太大,至少半个月内都无法使用传送法术了;阎桓那边的情形也差不多,他的身体为了快速自愈,功力就会一直消耗。在伤势完全恢复之前,不宜使用传送法术。

这种情况下,两人就得有个代步的东西。

阎桓开车,虽然过程非常的惊心动魄,但好在车外有一层障眼法,路上的其他车辆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两人就这样驱车赶回了阎桓的酒店,找到了钟清怡。

“你身上的守护神已经被我们送走了。”

沈夜惟言简意赅地说,“因为过程比较复杂,你家三楼到二楼之间的地板被捅了个窟窿,房顶损害严重;隔壁邻居家的房顶也塌了一半,这些需要你来赔偿。”

钟清怡分得清利害,点头回应:“是,我知道了。”

聊了半个多小时,沈夜惟也大概明白了她当时是怎么魂体分离的。

周围确实有人给她用了慢毒,等到钟清怡住进医院以后,赵晓雅每晚都趁着钟清怡睡着之后在她耳边低语,钟清怡也总是能在梦里看见赵晓雅。

现在赵晓雅已经死了,她是否偷偷学了什么邪术,沈夜惟也不想过多掺和;她的魂魄一直跟着何昊,凶手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沈夜惟到里屋烧了一道符,把这件事告诉了崔判官。等日子到了,请他派个阴差来带赵晓雅去冥府报道。

“现在守护神已经消失。你能自己找回肉身么?”阎桓问她。

“能,我能感应到。”钟清怡点了点头,“但我……确实病得很重,回去之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

活到过年了。

阎桓继续道,“魂体分离,你受到的伤害更大。你早点回去,我们明天就到,咱们医院见。”

“好吧。”

……

“师父你想坐车去还是想坐飞机?”阎桓坐在桌前,研究着飞机票。

“坐车吧。”

沈夜惟正坐在沙发上调息,“林都离这座城市也不算很远。按照车速来算,这会出发,明天凌晨就能到。”

“那我现在把颜逸叫回来,让他给我们当司机。”

晚上二十一点三十,酒店外。

沈夜惟看着门口那十几辆黑色轿车,以及轿车外站着的几排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回事?”

阎桓皱着眉,问颜逸:“你们怎么全都回来了?我不是只叫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颜逸:“……”

“报告首领,这是兄弟们的一致意见!既然跟了首领这么多年,在首领这么关键的周期,兄弟们一定要为首领保驾护航!还请首领不要拒绝!”

一名部下这样义正言辞地说道。

阎桓:“???”

“首领,你听我解释,”颜逸赶忙道,“我本来只是跟他们开个玩笑……”

“什么关键的周期?”

沈夜惟揣着手站在一旁,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周期是我不知道的吗?”

阎桓:“…………”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颜逸到底跟他们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

第44章 快给首领放情歌,助助兴!

其中一个部下做了个请的动作:“首领,沈大师,经过我们的精挑细选,这辆车的座椅是最舒服的!请上车!”

沈夜惟瞥了阎桓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车。

没办法,兄弟们一片赤诚;而且师父也已经上车了,阎桓只好也坐进了车里。

其他弟兄们,以颜逸为首,也都各自上了车。

开车的是阎桓手下一个叫池复的人。

车门关好后,池复拿着手机,吩咐道:“兄弟们,按照之前说的,排好队,这一路的阵型不能乱!咱们现在出发!”

居然还开了团队语音!!

阎桓的表情都凝固了——他们到底是要闹哪样?不会是打算跟着他们一块到林都吧?

他本来还想着,到了林都之后就和沈夜惟单独行动的。这一伙跟来了这么多弟兄,是来当观众的吗??

偏偏在此时,沈夜惟还故意说了一句风凉话:“他们还挺呵护你的嘛!等到了林都,你吃饭睡觉上厕所,都不怕没人陪咯。”

阎桓:“……”

好你个颜逸,我记住你了!

车队十几辆车,就这样浩浩汤汤地上了路。

车内的气氛诡异至极。

前后左右都是他们的车,池复还一直挂着某软件的团队语音,却没有一个人在语音里吱声的。

只要阎桓转个头,跟师父说一句什么,那接下来所有的弟兄就会瞬间竖起耳朵。

后座的位置不大,两人谁都没办法盘腿。沈夜惟只好保持平时的坐姿,闭目调息。

阎桓已经没心思调息了,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后视镜,企图用目光暗示池复——快把你们的团队语音给挂了!

然而,经过收费站的时候,语音非但没挂,池复挂在支架上的手机还收到了一条其他弟兄发来的消息。

这条消息不是语音,而是打字发出来的群聊消息,明显是为了避开阎桓和沈夜惟。

可短信的提示音很大,消息内容就那样展示在屏幕上,池复看见了,阎桓看到了;沈夜惟听到熟悉的手机提示音,下意识睁开了眼,也看到了前面手机上的这条消息。

颜逸:池复,你们车里的气氛太压抑,快给首领放情歌,助助兴!说不定首领听完就兴致激昂了呢!

别的兄弟在群里附和:你们快给推几首歌!要爱的轰轰烈烈的那种!和首领比较搭!

沈夜惟:“……”

阎桓:“…………”

祖宗,求求你们了,都消停点吧!

脚趾已经抠出三室两厅了!你们还想再来一套吗?

过了收费站,见池复还真把车停在路边准备选歌,沈夜惟默默道:“我和你们首领都受着伤,需要静养。”

池复心里一惊,赶忙道:“噢噢,好的!那就不放歌了。”

阎桓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后座上。

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也为了车内的气氛不变得像刚才那样诡异,阎桓没话找话地问:“师父,白师妹今天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嗯。”

沈夜惟闭着眼,淡淡道,“正月十五,她要上台演出,希望我们能去。比起这个,我担心的是……”

“怕她被骗。”阎桓说着,转头看着沈夜惟。

“嗯。”

沈夜惟睁开了眼,低声说道,“因为时间太短了,有点可疑。上次见面的时候还一点征兆都没有呢。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那么短的时间,令她的心绪变化的如此之快。”

“正月十五那天,那个人会出现在演出现场么?”阎桓问道,“是什么演出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不然她不会上台表演。”沈夜惟看着窗外,淡淡道。

兴许她就是为了跳一曲舞,给她心里藏着的那个人看。

“怎么说也是自家师妹呢,可不能让人骗了。就算她不修仙了,我们也得替她好好把把关才行。”阎桓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沈夜惟回应道。

……

第二天早上。

阎桓好说歹说,这帮兄弟们才勉强同意,大部分人在停车场一块等着他们。

颜逸、池复还有另外两个兄弟,则是跟着阎桓和沈夜惟,一起进入医院找钟清怡。

沈夜惟直接从正门进了医院。

阎桓特意慢了半步,一把勾住颜逸的脖子,低声恐吓:“兄弟,有些账,等我完全恢复了再跟你算算清楚,呵呵。”

池复和另外两名弟兄假装没看见这一幕,替颜逸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快步跟着沈夜惟一块进了医院。

颜逸被他那声“呵呵”吓得浑身发抖,“首、首领……我……”

“周期周期,周你大爷的期!”

旁边没熟人了,阎桓一巴掌拍在颜逸的后脑勺上,“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老子发过情?嗯?说啊!”

颜逸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解释:“昨天您看着确实和以往不一样了啊!这又不是我说的,是弟兄们说的呀!”

“还当着我师父的面,说让池复放情歌?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阎桓黑着脸,继续质问。前些日子他和沈夜惟在屋里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沈夜惟好不容易不追究了,又轮到这帮兄弟拱火了。

“首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也不用跟着股去了,罚你现在回车里听一千遍《两只老虎》,让弟兄们给你数着,去吧!”

说完,阎桓松开了他,转身进了医院。

颜逸:“……”

首领变得这么暴躁……这还真是八九不离十了啊!

就算首领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发情的征兆,可是越来越明显了啊!

他赶紧回到车上,跟车里剩下的弟兄们交代了一下,提醒他们注意言行,千万不要在这个时期撞到首领的枪口上去。

……

来到钟清怡的病房外,阎桓就发现之前那几个保镖都不在了,沈夜惟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也没进去;池复和另外两个手下,也在长椅上坐着,满脸都写着的吃瓜二字。

沈夜惟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示意阎桓先不要进去——里面正吵的热闹呢!

里面的声音并不是钟清怡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能有现在的家业,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富足,给予你帮助?!你现在反倒变着法儿的害我姑姑,让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赔的!”

何昊纠正道:“是表姑。这里不关你的事,你这样会吵到她,请你出去。”

“我出去了,谁还能替我姑伸冤?!姓何的,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姑姑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怎么现在突然病成了这样??她现在昏迷不醒,你还派这么多保镖盯着,怎么着,是怕她突然醒了,你和你那小情人计谋无法得逞,是吧?”

“简直是胡说八道。”何昊命令道,“赶紧把她给我撵去!别让她在这里吵吵!”

保镖们:“是。”

“哎哎哎!你们谁敢动我?!我要报警了!放开我!松手啊!”

紧接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女人被几个保镖给架了出来。

沈夜惟和阎桓等的就是这一刻,几个人站起身,围住了病房。

何昊一看见他们,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啊?!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女人皱着眉,一脸的不屑。

阎桓和沈夜惟交换了个眼神,淡淡一笑,说:“我们是接了钟清怡女士的委托,约在今日与她见面的人。”

“我姑姑被他们害的一直昏迷不醒,你们想见也见不了啦。”女人摆了摆手,说道。

沈夜惟轻声问道:“请问,你是钟清怡的什么人?”

“我是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啊?”女人的态度更加不屑。

“别废话!回答!”池复站在沈夜惟背后,这样呵斥了一嗓子。

这人表情极其严肃,一身的戾气,女人确实被他吓了一大跳,就说:“我是钟清怡娘家的人,她是我的表姑母。”

“姓什么?”

“我姓曾。”

“那好,曾女士。”沈夜惟淡淡道,“既然你今日来探望你表姑母了,有什么慰问的话,可以跟你表姑母好好聊聊。”

曾女士面露疑惑,一时间有些没太搞懂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夜惟走到病房门前,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保镖,“让开。”

何昊叹了口气:“让他们都进来。”

曾女士也跟着他们几个进来了,保镖也不好再拦。

“何总,最近过得可好呀?”阎桓笑嘻嘻地看着他,还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魂魄,赵晓雅。

何昊伸手撩开了自己的衣服和袖子。

曾女士被吓得捂住了嘴巴,连连后退——难怪病房里有一股怪味!

何昊的胳膊、腹部长满了疮,有的被包扎了,有几处新疮还在流脓。

阎桓对此十分满意——之前就已经警告过他了,如若说了谎,必然是一个谎话一个疮。

何昊恶狠狠地放下衣袖,质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妻子重病在床,她一个人来闹还不够,你们也要一起闹我?!”

“谁来找你了?”阎桓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是来找她的。钟清怡女士,你可以睁眼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病床上的钟清怡。

只见钟清怡缓缓地睁开了眼,还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取下自己戴的的呼吸机。

“表姑母!你醒啦!”曾女士又惊又喜,赶忙道,“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帮你把这东西取了!你等等!”

从何昊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何昊做梦都没想到,钟清怡居然醒了。

第45章 原来师父不爱西装

赵晓雅之前可是跟他打过包票的,说只要有守护神在,她就不可能醒;等到日子一到,她魂体分离的时间久了,她的肉身自会慢慢腐朽,直至死亡。

医生们进入病房后,无关人员全都被撵了出去,包括丈夫何昊。

几个人站在走廊上,这里不通风,池复和另外两个弟兄被何昊身上的气味熏得一阵作呕,三个人越站越远。

“我还没嫌他难闻呢,你们躲那么远干什么?”阎桓皱着眉,“都给我站过来!”

三人只好回答:“是,首领。”

这下,何昊脸上更挂不住了,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几个保镖也有些疑惑——何老板身上的疮,该不会是他们几个的手笔吧?

“他身上确实有些……过于难闻了。”

沈夜惟也憋了很久,终于是憋不住了,只好抬起胳膊用衣袖捂住鼻子,“你想想办法。”

阎桓盯着何昊,眉头都扭到了一块。

何昊虽然气愤,但自己身上的疮兴许还要靠这人来解,也不敢再得罪阎桓。

他只好往远处挪了挪,对保镖说:“去,帮我买点纱布和药。”

正说着,两名查案的警官找到了医院,把保镖和几个人都堵在了走廊上。

“何昊,你家外面的监控……你身上这什么味儿啊?”一名警官皱了下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我生了病。”何昊瞥了阎桓一眼,默默道:“长了疮。两位警官,你们是查到什么了吗?”

“何昊,有证据表明,你长期给你妻子钟清怡服用慢毒。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官说道。

何昊被带走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等了阎桓一眼,阎桓只当没看见。

一系列的身体检查也很耗费时间,钟清怡的呼吸机被摘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都检查完了吧?池复,把POS机给我。”阎桓伸出手,默默道。

那位姓曾的女士一直坐在床边嘘寒问暖。

几分真几分假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钟清怡还活着,财产没有落到何昊和他那小情人手里,曾女士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钟清怡女士,上次介绍的不够正式,我再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大师姓沈,之前你见过的,殷祎诗、严朝,我们三个都是他的徒弟。”

阎桓递上了POS机,“你身上的守护神被消灭,他功不可没。费用我们之前已经谈好了,我没收你定金,你直接付全款吧。是刷卡还是转账?”

曾女士以为钟清怡遇到了骗子,皱着眉说:“原来你们是神棍啊?想骗我表姑的钱吗?我不同意!”

“你别说了,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钟清怡十分虚弱,“今天我能醒过来,全靠他们。阎先生,我想问问你……”

“赵晓雅已经死了。”阎桓检查了一下手机,看着收到的转账,直接说道。

“呃……”

“可以确定是你丈夫何昊杀的。现在警方还在搜集证据阶段。”

阎桓继续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想委托你们,能不能……”

“我们不接请神的委托。”沈夜惟插话道

钟清怡:“……”

这两个人怎么一直在抢答啊??他们是怎么事先知道自己想问的事呢?

这两位绝对是比之前遇到的那个吴志远,更高段位的大师!

“钟女士,吃一堑长一智。这世间有很多事,心存敬畏是对的,但不要做过头了。”沈夜惟提醒道。

“大师说的是,我明白了。”

钟清怡伸出手,“大师可会诊脉?说实话,我总担心那些医生被我丈夫收买……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主要是图个心安。

沈夜惟点了下头,毕竟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在床边坐下,先是观察了一下钟清怡的面色,而后又替钟清怡搭了个脉。

“钟女士,我没有行医资格,说的话不能作为呈堂公证。你全当是个故事,听完忘了便是。”沈夜惟淡淡道。

钟清怡点点头:“大师请直说就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看过你的病例,你的病因是食物中毒,医院诊断的没有错。但……还有一个辅助因素。”

“你吃的食物,和你平日里的用药,是有一定的冲突的。再加上他们在你的饮食里下了毒,这便是双重影响。”

钟清怡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吃过的,那些美容养颜的产品。产品本身没有问题,但结合她的饮食习惯,就有问题了。

而平时安排她饮食的,是她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也是她表弟安排过来的,管家。

她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周围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盼着她死。就因为她娘家的大部分财产,都在她的名下;再加上何昊和她的夫妻共同财产,这便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昏迷期间,我做了一场大梦。我梦到我回到了我和何昊结婚时住的婚房,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他虽然是个穷小子,但对我特别好。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

“他不能生育,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还用娘家给我的钱财去资助他。可我没想到……”

沈夜惟叹了口气,安慰道:“劫后余生,希望你以后好好地爱自己。守护神守护的不过是你那一时所拥有的东西,其余的幸福,只能靠你自己来守护。”

……

回到车上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临近年关,新年的气息也愈发地浓烈。

“师父,快过年了。”阎桓问他,“新年打算怎么过?”

沈夜惟看着沿途的街景,淡淡道:“小诗还没醒。等他醒了再说吧。”

都过了千百次年了,各式各样的跨年形式沈夜惟都见识过,对此早已没了波澜。

但今年确实与往年不同,今年……阎桓回来了。他也已经很久没和阎桓一起跨过年了。

他还记得,上次两人一起跨年的时候,自己还特意从集市买来了烟花。那晚两人在家门口放完烟花后,还去逛了民间的街市。到处都张灯结彩,一片祥和。

“那我们就回去。”阎桓轻声笑着,“既然师父担心,那我们就回去守着他,直到他醒来。”

颜逸下了车,赶在池复热车的时候跑过来敲了敲车窗。

“首领,弟兄们的车跑了一天了,几乎都没有油了。您看今晚咱们是不是在林都住上一晚,明早启程返回?”

这话阎桓听得极其舒服,但还是转过头征求沈夜惟的意思。

沈夜惟其实没怎么接触过汽车一类的东西,也没太明白,就点了下头:“好吧。反正小诗那边还没有醒,你们昨晚连夜开车,今天又一直守在这里,也辛苦你们了。”

阎桓顿时心花怒放,强压下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地对颜逸说:“你去选个好地方,今晚犒劳犒劳弟兄们。”

好兄弟!办的漂亮!

一千遍两只老虎没白听!

池复低头看了一眼油表,默不作声地挪了下身子,防止沈夜惟万一往这边看——油箱还剩下一大半,绝对不能穿帮了!

车队再次浩浩汤汤地上了路,并在一家饭店外面停了下来——这是一家西餐厅。

阎桓和沈夜惟一同进入,背后呼呼啦啦跟了十几个人进来,门口的服务员一惊,赶忙问道:“请问,你们都是一起的吗?多少位?”

颜逸在一旁替他们回答了:“只有他们两位。我们都是保镖。”

“多开几张桌子吧。”阎桓却说,“他们也吃,我们不坐一桌。”

服务员:“好的。”

这家饭店人不算多,大家说话声音都很小,店里还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气氛十分浪漫。

沈夜惟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两人入座后,阎桓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师父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阎桓轻声说道。

“反正都是风格不同的食物,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能吃就好。”

沈夜惟淡淡道,“我只是更中意中式风格的东西而已。”

阎桓稍稍愣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衣,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兄弟们的着装。

难道说……

沈夜惟喝了一口柠檬茶,看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为师对西装也确实不太感冒。至于凡人眼里的我,那都是障眼法,有时候只是为了融入环境。”

果然!

阎桓心说,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师父喜欢的其实还是古时候的服饰!就连师父现在穿的也是那个时代的流行款!

他悄悄给颜逸递了个眼神,颜逸那边已经拿着手机在选新款的员工服装了——酒店员工从上至下,全换成汉式风格!

顺便再给首领也订几套新衣服。

服务员对于今晚来的这些客人的印象也是极其深刻——除了坐在中间的那两个人以外,其余每个人都点了两份牛排、两份羊排。他们就好像哪里来的难民,穿的人模人样,食量却异常的庞大。

沈夜惟见多识广,倒是知道怎么使用刀叉。他细细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轻声说了句:“要养活这么多人,你也挺不容易的。”

阎桓已经干掉三分羊排了,正在等待第四份,“前几年,我身边只有两个弟兄,就是颜逸和池复。我们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但比起……”

他本想说,比起每个人的修仙之路,这都不算是个事儿了。

但意识到沈夜惟正抬眼盯着自己,阎桓赶忙改了口:“比起让他们吃饱,如何管理这些弟兄,更是一门学问。”

第46章 林都的一夜

晚饭后,沈夜惟本以为这帮人会把他和阎桓送到林城的某个洗浴中心或是酒店一类的地方。

然而他们的目的地,却是当地的一处茶馆。

这家茶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除了下棋和饮茶,同时还提供饮食、住宿、温泉、以及书籍阅读等项目。

一进店,阎桓瞬间被感动的稀里哗啦——这帮兄弟可真是太用心了!!想的周到啊!

虽说装修风格是仿古,沈夜惟依旧非常中意这个地方。趁着颜逸他们去前台办理住宿的功夫,他站在大厅内的水池旁,附身观察池子里的锦鲤。

他以前也试过在后院挖一处池塘,养上一些锦鲤。但无奈沈夜惟不是这块料,那些锦鲤养着养着就变得不大好了,沈夜惟就只好赶在它们变得病殃殃之前,把锦鲤放生至别处。

手续办完后,沈夜惟和阎桓被安排在了茶馆五层的房间内。

房间内的装饰摆设非常简朴,但该有的现代设备应有尽有,落地窗旁的台子上还摆着两个坐垫,上面还摆着一个棋盘。

沈夜惟一看就来了兴致——许久没下棋了,也不知自己的棋艺是否退步。

“这个地方,师父可还喜欢?”阎桓站在他身后,故意问道。

他还悄悄瞥了一眼屋内的大床。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说不定就可以和师父一起,坐在那张床上一块打坐调息了。

“喜欢,这里真的挺不错的。”

沈夜惟指了下棋盘,“我们去先去洗澡。洗完后,你陪我下上两盘。”

这会阎桓变得特别的听话:“好的。”

因为是公共浴池,沈夜惟只好全程都维持着人的形态,与障眼法并用。

有澡能泡,总比没有的强。

这里不脱衣服的话就不让进,阎桓的一帮弟兄也只好换上浴袍,在胯上系上浴巾,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大浴池。

一进去,他们就看到阎桓和沈夜惟正倚在池子边上聊天。

阎桓看到他们进来,目光没有丝毫的避讳,就冲着他们呲了一下牙。

过了不到两分钟,池子上泛起的雾气就几乎把他们两人完全遮住了。

“你弄那么大的雾干什么?”沈夜惟低声问道,“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要什么都看不见。”

阎桓微皱着眉,默默道,“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师父泡澡?他们在那边想怎么泡就怎么泡,就是不能往这边看。”

沈夜惟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阵儿。

这个狼崽子,最近的情绪确实有些阴晴不定。

“师父,别看了。”阎桓把脸扭到一旁,“还想让我给你搓澡么?”

热气一熏,沈夜惟又是只挂了一条浴巾,还坐的离自己那么近。

他这会满脑子都是前些日子在房里帮沈夜惟忙活的那件事儿;如果沈夜惟再这样盯着自己,怕是要出事。

在一旁悄悄观察的沈夜惟:“……”

阎桓该不会是……真的要发情了吧?

他还记得,阎桓第一次发情的那个冬天,情形究竟有多么可怕。

那时候的阎桓狂躁到了极致,沈夜惟按都按不住;阎桓的精力异常充沛,无处发泄,几乎把他们居住的小房子都给毁了。

作为师父,沈夜惟就教了阎桓一段经文,告诉他以后应该怎样去面对这种情况。

再之后,沈夜惟几乎就没再见过阎桓发情了;只是每到暮冬时期,阎桓打坐调息的次数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频繁。

……

泡完澡,沈夜惟和阎桓先后回到了房间。

阎桓抱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瓶,这才压下心里的烦躁感。

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其实颜逸说的没错。

他已经有发情的征兆了。

前几年,阎桓即使不打坐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发情,可今年……他明明打坐了,调息了,可他满脑子都是沈夜惟那天晚上的勾人模样,挥之不去。

师父额间的头发比之前更白了。阎桓之前还听小诗说,那天自己走后,沈夜惟坐在床边哭的很伤心。

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做出伤害沈夜惟的举动。即使进入发情期,到了实在忍不了的那一阶段,阎桓打算把自己关起来,一直熬到发情期结束再出来。

“快过来吧。”沈夜惟已经在棋盘旁边坐好,也把棋子都分好了,“许久没一块下棋了,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阎桓把空瓶子丢进垃圾桶,在沈夜惟对面坐了下来,“师父,别的我不敢夸大……这棋,我让你三子,怎么样?”

“哦?”沈夜惟提起一枚黑子,兴致比之前更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

隔壁屋,所有人都把耳朵贴在房屋左侧的墙壁上。

“你们说,首领是怎么想的?”

一名弟兄尽量压低声音,问道:“四个小时过去了,首领居然把他师父杀了个片甲不留……他到底懂不懂啊?”

这也是颜逸和池复万万没想到的发展。

首领的棋艺一项厉害,他们都清楚;但在这种场合下,首领居然不顾情面,直接把沈夜惟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沈夜惟能高兴的起来吗?!

他沈夜惟不高兴了,首领还能得逞吗?!

“咱们做兄弟的,得想个办法。”

颜逸小声说了句,“首领有几百年没发情了。这次好不容易有征兆,万一沈夜惟今年冬天和首领因此闹翻,这发情期,首领可能就得硬熬了。”

发情期硬熬……

这几个字眼,在场的人听着都打哆嗦。

池复就说:“我看这事够呛。要不咱们现在上山,替首领寻一匹母狼吧……”

“去去去,别乱说。首领要是对那些有兴趣,现在早就儿孙满堂了。”

颜逸愁的要死。他跟了首领这么多年,也曾疑惑过,首领怎么就过得这么清心寡欲。

万万没想到,首领的心居然在他师父沈夜惟那儿。别说母狼了,沈夜惟甚至连狼都不是。

……

阎桓在一颗一颗地收拾着棋子,沈夜惟起身去倒了两杯茶。

“感觉好些了么?”沈夜惟这样问道。

几盘棋局下来,阎桓是真的玩爽了,心情也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

看似是沈夜惟要他陪着下棋;实际上,沈夜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阎桓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宣泄心中多余的情绪。

隔壁屋的那群人不懂,他们两个人懂就行了。

“好多了,真的……谢谢师父!”

至少,这一晚是顶过去了。

阎桓将手里的棋子放入棋盒,“天快亮了,一会就要启程。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就不必了。”沈夜惟打开房间内的电视,拿着遥控器随手翻着频道,余光却一直在留意着阎桓。

他隐约记得,前几天……阎桓好像也起了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才导致他进入了发情期。

抛开这些不谈……阎桓怎么都不想解释一下,鬼市那晚为什么会突然吻自己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行为都意味着什么?

……

返程之路比来的时候要轻松很多,起码负责开车的池复没有再挂上团队语音了。

沈夜惟和阎桓依然一起坐在后座,调息了一路。

小诗是在他们返回的第三天早晨苏醒的。沈夜惟正好买了吃的去给小朝送,看到小诗醒来,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

沈夜惟帮小诗打通了几处穴道,又给他输送了一股真气。有了这股真气,小诗就能很快好起来。

由于沈夜惟和阎桓都没办法使用传送法术,小诗伤得很重,小朝的法术又带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往返别墅去取一些衣物,三个人就只好先搬到阎桓的酒店里暂住。

沈夜惟过来暂住,阎桓自然是非常开心的——这就表示,在师父的伤势和功力完全恢复之前,他又可以每天和沈夜惟腻在一起了。

然而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沈夜惟每天除了简单地泡个澡以外,就是坐在屋子里打坐,一连三天都没下过楼。

阎桓每天只好以送茶水、送吃的为由,趁机溜进沈夜惟的房间。

直到住进来的第四日,也就是大年二十九那天,沈夜惟发现阎桓换掉了身上的衬衣、西装和西裤,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衣,还是汉式风格的。

“师父,这是新茶,我刚泡好的。”

“谢谢。”沈夜惟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阎桓,“这身挺不错的。”

衣服都被他的骨架和肌肉给撑起来了,很有当年的感觉。

“嘻嘻,喜欢吗?要不要摸……咳咳!抱歉师父,我确实进入周期了……请原谅。”

阎桓正色道,“不只是我,我的部下,还有酒店的员工,全都换了着装。师父想下楼看一眼么?”

确实有几天没出门了,沈夜惟嗯了一声,跟着阎桓一块下了楼。

不得不说,所有工作人员换完衣服以后,整个酒店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阎桓的部下多数穿的都是白色汉服,款式多种多样,少数几个人穿了灰色,只有阎桓自己穿了一身黑。

前台坐着的两个姑娘都是凡人,她们穿着汉式八分袖的外套,坐在柜台里看起来既端庄又可爱。沈夜惟看着她们说说笑笑的模样,不禁想起了白忆和白婉。

从昨夜开始外面就在下雪了,直到现在,酒店外的街道已经积起了一层白。

阎桓带着沈夜惟穿过酒店的天井,来到后院。这里一般都上着锁,少有人来。

后院种了不少红色的腊梅,装修样式也与酒店的其他风格大有不同。

沈夜惟看着这白皑皑的景色,鼻子一酸。

“喜欢吗?”

阎桓浅笑着,轻声说了句:“不知师父可还记得,从前我们住过的屋子。屋子后面有许多腊梅,下了雪,也是这幅景象。”

第47章 新年的日常与冥府急召

沈夜惟笑的很浅,“当然记得。看来你很中意那片腊梅,竟在这里复刻了一个。”

阎桓笑了笑,没再接话。

……

酒店七楼,颜逸拿着望远镜站在窗边,观察着后院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那片梅园是首领亲手种出来的,如今终于是派上用场了。也不知道那个沈大师到底喜不喜欢。”一个小弟说道。

“应该会喜欢的吧。”

池复说道,“兴许那片梅园,是特意为沈大师准备的呢?现在你们也都知道他俩曾经的关系了。平时首领都是禁止咱们踏入那片区域的,也就下雪的时候,他才会独自到院子里待一会。可见他有多么看重那片地方。”

颜逸放下望远镜,对池复说:“行了,你们在这里盯着吧。首领之前订的东西今天应该要送到了,我去大厅盯着点。”

“首领订了什么?”

“你忘了么?”颜逸眨了眨眼,“首领特意叮嘱的,到跨年的时候,要我们配合他的那个……”

“噢噢!我记起来了!”

……

沈夜惟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掉落的树枝,上面挂着的几朵腊梅依然鲜艳。

“要接回去么?”阎桓垂眸看着他,轻声问道。

沈夜惟拿着树枝,扫了扫落在阎桓肩上的白雪,“还会重新长出新的枝杈的。这一支,就拿回去插在房里吧。”

阎桓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十分不应景地响了起来。

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感,又来了。

“快接吧,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沈夜惟提醒道。

阎桓跟电话里的人聊了两分钟左右。

挂断后,他默默道:“外面来人了,说看到我们员工集体换了古装,要采访我们。这有什么好采访的?让颜逸去应付吧……”

沈夜惟拿着树枝轻轻敲了下阎桓的脑袋。

“这里是你的地盘。既然你是他们的首领,那么你就有责任撑起这里的总体形象,不是么?还有那么多人要指望着你吃饭,给外界留一个好印象,也是你分内之事。”沈夜惟说道。

阎桓站在那别扭了好半天,憋出一句:“好吧,那我去接待他们一下。师父,你能不能……”

“我会在一旁看着的。”

“嗯。”阎桓这才少了几分抗拒。

沈夜惟站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观察了全程。

阎桓到底是个生意人,对外的公关能力似乎早就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

面对那些自媒体记者的采访,他的回应恰到好处。

和往日在自己面前撒娇时的模样,已经是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了。

“请问阎老板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呢?您不觉得您酒店的装修风格和员工的服饰有些不搭吗?”

面对拍摄镜头,阎桓笑的非常职业:“装修风格就不换了,有的客人喜欢这样的大堂装修风格。如若客人喜欢古风,我们也有对应的古风套房。我们的宗旨是顾客至上,只要顾客开心,我们便会送上最好的服务。”

……

到了年三十晚上,白忆和白婉来到了这家酒店。因为之前大家一起对抗邪神,也算是互相认识了,颜逸就好好招待了一下她们姐俩。

“我们这次是专程赶来给师父拜年的,听说师父在这里暂住,还请颜先生引我们去见一见师父。”

“沈大师正在楼上梳洗。今夜是跨年夜了,大家打算聚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颜逸笑着说道,“如果二位姑娘不赶时间,是否愿意一起?”

白忆和白婉交换了个眼神,白婉微笑道:“我们不赶时间。”

“好嘞,那我就先带你们去休息室,稍后会有人引你们去会客厅。”

套房内,沈夜惟在镜桌前坐下,一股别扭感油然而生。

阎桓拿着梳子,一手捧起沈夜惟的长发,“好像……已经很久没替师父梳头了。”

沈夜惟稍稍往左偏了偏,侧过脸问他:“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

“我还记得,上次你替我梳头,扯掉了我六根头发。”

沈夜惟默默道,“我不像你,我的头发掉一根少一根,再生的速度极慢。这你清楚。”

“我会很轻的。”阎桓笑道,“放心。”

他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沈夜惟瀑布般的长发。

每梳一下,想把人按在这镜桌上的冲动就多出几分;每看一眼镜子里的人,想在他脖子上留下咬痕的妄念,便加重一分。

没有什么比这更考验阎桓的心绪了。

对于沈夜惟来说,这同样也是一种考验。倒不是计较那些掉落的头发,而是阎桓身上所散发出的,勾人的气息……

比前些日子更浓了。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自己的脖颈,蹭的沈夜惟心里痒痒的。

额前的那缕头发,变得比之前更白了啊……

会客厅里换上了好几张大圆桌。今晚的聚会人数众多,非常热闹。

白忆和白婉,还有小诗、小朝,池复等几个兄弟都已经入了座,大家喝着茶聊着天,待到阎桓和沈夜惟也入了座,颜逸便吩咐服务人员,准备开始给每桌都上上菜。

小诗还在恢复中,身子还有些虚弱;颜逸坐在他旁边,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药茶,给小诗分了不少。

一通寒暄下来,阎桓就有些按捺不住吃瓜的心思了,一边吃一边问白婉,是不是在哪里结识了什么良人。

此话一出,这桌的所有人都不吭声了,齐刷刷地看向姐妹俩——如果不是白婉额间的头发有一缕白,小诗、小朝还有颜逸和池复,他们其实根本分不清这两个人谁是谁。

沈夜惟一本正经地端着茶杯,淡淡道:“如若白婉有了嫁人的心思,师父会替你准备好嫁妆的。”

阎桓看了沈夜惟一眼,眼神十分微妙。

“哪里有什么嫁人的心思。”白婉的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悲伤,“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正月十五那日,还请师父和师兄一并前来,到时候……嗯?”

一桌的人:“???”

沈夜惟和阎桓,居然同时消失了。

“怎么回事?师父人呢?”

小诗身手摸了摸左侧的椅子,确定不是什么隐身法,更加疑惑了,“师兄怎么也不见了?”

“是不是突然被叫去冥府了?”白忆说道,“如果是,那就是冥府急召。这情况有点少见。”

……

同一时间,冥府。

沈夜惟还维持着端着茶杯的动作,阎桓手上还拿着筷子,嘴里的肉都还没嚼完。

“崔判官,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阎桓盯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道。

“如果不是有急事,我也不会突然把你们拉下来,毕竟马上就要跨年了。”

崔判官道:“我争取在跨年前把事情说完,送你们俩回去。”

“我们伤势未愈,最近可能没办法再接新的委托了。”沈夜惟道。

“你们的情况我这边都已经知道了,这次不用你们大动干戈。但……这件事,你们二位去解决,比其他人要合适得多。”

崔判官带着两人来到奈何桥边,指了下孟婆所在的方向。

一个男人正被两名阴差按在地上,嘴里却还在吵闹,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去你大爷的!我都喝过多少次你这恶心的汤了?端远点!这次老子不喝!”男人瞪着孟婆,恶狠狠地叫嚷着。

孟婆的气势也不输给他,回应道:“你自己的命不好,怪我给你喝汤?赶紧喝!不喝我就抽到你魂飞魄散!”

男人红着眼,叫喊道:“你抽吧!哈哈哈!!这次就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再喝!”

孟婆一阵头疼——毕竟她也只是吓吓他而已,不可能真的抽他。况且……这男人来冥府报道的次数十分频繁,她也十分同情这人的遭遇。

看到崔判官过来了,孟婆只好道:“崔大人,这事,您看怎么办?”

虽然知道他是谁,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崔判官双手背在背后,问道:“姓字名谁?”

“姓慕,名天泽,慕天泽。”

“哪里人士?”

慕天泽轻哼一声,反问道:“这位大人要从我第一世开始听吗?明知故问的话,还是省省吧。”

崔判官:“……”

阎桓站在一旁,心说这人还挺硬气的。

“你为何不愿意喝孟婆汤?”阎桓问他,“是有心愿未了?”

“已经几世了,喝与不喝,结果都是一样的。”慕天泽闭上眼,咬着牙说:“我要等他来。”

……

崔判官拿出生死簿,交给沈夜惟和阎桓过目。令两人意外的是,慕天泽的命运非常奇特,往上数五辈子,他经历也都大差不差。

用两个词概括,那就是凄苦,短命。

而且,他每一世都会遇到同一个男人。这一世,男人名叫展御。

从命格上来看,如果他能与这个叫展御的人长相厮守,那么他的凄苦的命格就可以得到破解;展御的情况也和慕天泽差不多,命运同样凄惨,唯有与对方长相厮守才可破解命格。

可已经过了五世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两个人似乎总是有缘无份,一同陷入凄苦的命运轮回。

“想让我们怎么做?”沈夜惟问道。

“冥府管不了这样的事。而且,这两人确实是一对有情人,我怀疑……”崔判官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道:“他等的人现在应该也已经死了,但魂魄下落不明。你们帮帮他们吧。”

沈夜惟猜测,问题大概是出在这两人的情缘线上。可为什么崔判官会说,他和阎桓去解决比其他人要合适的多??

除了大家都是男人这一条以外,难道他们两人和慕天泽、展御,还有别的什么相似之处么?

第48章 再搂紧一点吧,师父

沈夜惟和阎桓被送了回去,回到了会客厅外面。

“慕天泽的情况确实不多见。关键是,现在展御的魂魄下落不明,也许还在这世间飘荡。如果他与慕天泽的怨念一样深,恐怕……”

“会变成怨鬼,为害一方。”阎桓接上了沈夜惟的后半句话。

“正是如此。”

沈夜惟淡淡道,“明天出发吧,先去死亡现场调查一下,看看他在不在那附近。这个年估计是过不了了。”

阎桓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是23点56分了。

他握住沈夜惟的手腕,神色有些慌张,“马上就是新年了,快跟我来!”

沈夜惟:“?”

他拉着沈夜惟上了电梯,直接按下最顶层的按键,去了他的办公室。

“师父,从这里上去。”

阎桓拿了件毛领披风替沈夜惟披上,然后指了指办公室里隐藏的楼梯,“这里直通天台。”

沈夜惟顿时明白了,阎桓小想法。

马上就是跨年夜了,周边各个地方都会开始放烟花。这里是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视野绝佳。

天台上一片漆黑,风很大。阎桓拉着他来到天台边缘,扶着栅栏向下张望。

这里能将脚下四面八方的夜景尽收眼底。

“呼,59分,赶上了。”

阎桓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脸上洋溢着笑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过烟花了。”

沈夜惟扶着栅栏,望着远处那片天空。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绚烂夺目,也打破了这夜空的寂寥。

进入最后倒计时的时候,阎桓走到天台中间,用打火机点燃了早已提前摆在那里的烟花。

零点时分,沈夜惟转过身,背后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在空中散落成数十个金灿灿的小烟花,每个小烟花又在空中再次绽放,如诗如画,彻底照亮了整个天台。

沈夜惟一直仰着头欣赏这接连二三的烟花,阎桓走到他身边,眼里却只有沈夜惟的脸庞。

待到这一柱烟花燃尽,藏在天台四周的弟兄们依次按照提前安排好的顺序,各自点燃了手上的烟花。

几秒钟后,一副独一无二的画面,被贴在了头顶的夜空中。

那是一副由烟花组成的金色画卷,一个长发长衣的人,朝着前面的迷你四脚兽伸着手,周围还飘着雪花。

沈夜惟忍不住笑了,眼睛一时间也变得有些湿润——很像他捡到阎桓那天的情形。

阎桓抬起右手,轻轻托住了沈夜惟的侧脸。

沈夜惟转过身子,微张着嘴,目光竟无法从阎桓的眼睛上挪开。

“沈夜惟,”阎桓用大拇指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我……”

沈夜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哇!!师兄!这也太漂亮了吧!!”

“首领居然藏了这么好玩的烟花,还不叫我们一块来!”

阎桓:“……”

沈夜惟:“……”

不只是小诗和小朝,一大帮不明计划的兄弟也跟着他们一块上了天台。

吵嚷声一片,一群人瞬间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躲在暗处的颜逸和池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首领的好事儿眼看着就要成了,这帮人怎么偏偏这会上来了呢?!

沈夜惟从阎桓的眼里读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攻击性。

他小声对阎桓说:“先把你的手放下来吧,让他们看见,不大好。”

阎桓:“……”

好想一拳锤爆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最近憋得难受。”

沈夜惟掂了掂脚尖,凑到阎桓耳边,说了句,“等会,等大家都散了,你到我房里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阎桓的耳朵一时间撇成了飞机耳,语气里也透着一股委屈:“可以么?”

“来我房间有什么不可以的?”沈夜惟扬起嘴角笑了,“之前我不让你进,你不还是进了?”

阎桓心里那股气顿时就被捋顺了,直接多云转晴。他命部下把酒店里存的烟花都拿到天台上来,大家一起放,也不枉今年聚在一起过年。

在天台上闹到凌晨两点多钟,各自才回到了房间。

白忆和白婉决定今晚在酒店留宿,但因为很多凡人技师都放假回老家了,两人只做了个简单的SPA。

沈夜惟回到房间后就脱下了披风。也不知道阎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但料子摸起来非常不错。

在客厅喝了几口茶,沈夜惟才进了里屋。

阎桓不知是何时进来的,似乎在床边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来了怎么不吭声?吓了我一跳。”沈夜惟漫不经心地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转过去。背对着我。”

阎桓没动,一双红色的眼眸比之前更具侵略性:“我不打坐。打坐已经没用了。”

犹豫了片刻,沈夜惟开口问他:“我之前一直很好奇。”

“怎么?”

“你收了那么多部下,全是男的。但凡有一两位女性……你现在也儿孙满堂了。”

阎桓笑了笑,没有回答。

“打坐你不肯;女性同类,你这里也没有。”沈夜惟淡淡道,“这还真难着我了。”

阎桓握住沈夜惟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跟前拽了一把。

“有心思猜我是不是对崔判官有断袖之意,都没心思问问我,那天为什么要吻你么?”阎桓皱着眉头,这样问他。

沈夜惟心里一惊,顿时有种……被将了一军的感觉。

没等沈夜惟回答,阎桓便放开了他。

他转而盯着地毯,目光变得有些哀伤:“你要成仙,就要断掉七情六欲。我都知道的。我真的,不求别的……”

“我能不能活过今年,都还很难说。”沈夜惟垂着眼眸,声音很小。

“别胡说。”阎桓叹了口气,“渡劫而已。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沈夜惟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沉重,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阎桓大概还不知道吧,从他与自己重逢那天开始,自己的劫期就已经到来了。

情劫。

自古以来,有多少能力非凡的修仙者败在这一劫上,沈夜惟心知肚明。

“谢谢你,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沈夜惟说着,轻轻抓住了阎桓的衣袖,指尖有些颤抖。

下一秒,他被阎桓抱了个满怀。

和之前两人重伤苏醒后的拥抱感觉明显不一样,阎桓一只手托着沈夜惟的腰部,似乎是想把人揽到自己身上。

沈夜惟对于之前的事还有阴影,那天他就是横着坐在阎桓腿上上,被他“捉弄”的五迷三道的。

“别这样……”

沈夜惟用手推着他的胸肌,“之前你那样弄……我不会,我做不来……”

阎桓反而搂的更紧了。

他低着头,凑到沈夜惟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比往日变得更加明显、尖锐的獠牙已经跃跃欲试,撺掇着他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咬痕。

仅存的理智,在这一刻也变得支离破碎。

红色的眸子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沈夜惟愈发地害怕起来,用力地推搡眼前的凶兽。

“沈夜惟……”

阎桓贪婪地吸着沈夜惟脖颈间的气味,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不需要你帮我那样弄,别怕。”

沈夜惟皱着眉,咬了咬牙,问他:“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阎桓解开了自己的上衣,手轻轻拂过沈夜惟的大腿:“你只需……盘在我身上即可。”

沈夜惟闭上眼,默念了一段口诀。

他上半身依旧维持着人的模样,鞋子掉在了地上,一双腿变幻成了青绿色的蛇尾。

在半人半蛇状态下,沈夜惟对于周遭的环境也变得更加敏感,肌肤相贴的感觉尤为强烈。

不到十秒钟的功夫,他的蛇尾就勾住了阎桓的腰和大腿,越缠越紧。

他还是横着坐在了阎桓的腿上,姿势就像上次那样;并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怀中。

一方面是因为害羞,不敢再和阎桓对视;另一方面,这样搂着,肌肤相贴的感觉就更为明显……

阎桓的舌尖轻轻划过沈夜惟的脖子,低声调侃:“沈夜惟,你可真是懂我啊……”

“闭嘴!”沈夜惟羞的满脸通红,“你这是大逆不道之举,知道吗?!你怎会如此地……下流!?”

“骂吧,我爱听。”阎桓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只要你事后别再跟我闹决裂,这会怎么骂都行。”

沈夜惟:“…………”

他还挺高兴。

沈夜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色。他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今晚之后,他在人前还抬得起头吗?

话说回来,阎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为什么非要自己在场?

阎桓一手抱着沈夜惟,一只手按着床,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和位置。

他轻声说道:“别紧张,就这一次。”

……

大年初一清早,阎桓醒了好一会,才敢睁开眼。

听着旁边人平稳的呼吸声,他悄悄地翻了个身,侧躺着观察身边的人。

沈夜惟还在睡。

阎桓心里生出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他又一次和师父睡在了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杯子。

他悄悄掀了掀被子,险些笑出声。

好嘛!师父睡觉居然还穿的那么严实!昨晚明明已经宽衣解带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第49章 夫人新年好!

也许是感受到了目光,沈夜惟很快就醒了。

他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嘟囔着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还早。”阎桓笑着回答,“天才刚亮没多久。”

沈夜惟侧目打量着阎桓,他依然维持着昨晚睡前的姿态,赤裸着上身,胳膊肘支着床,肌肉线条都被勾了出来。

“再躺一会吧。”阎桓伸手把玩着沈夜惟的发梢,声音略有些沙哑,“这会外面很冷,雪化了。”

“你离我远一点。”沈夜惟皱着眉,往床边挪了挪,“把裤子穿上。”

阎桓笑了老半天,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穿?”

沈夜惟:“……”

这还用问么?

昨晚阎桓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沈夜惟左等右等他也不结束,就挂在他身上睡着了;以至于后来阎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也不清楚。

半夜睡到一半的时候,沈夜惟翻了个身。

那会阎桓也已经睡熟,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阎桓。沈夜惟当即起身,把床边放着的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这才安心地躺了回去。

“算了,我要起来了。”沈夜惟翻身下了床,非常小心地只掀开了自己那半边的被子,“冥府交代的事,今天得开始调查了。”

屋内的空调只开到十五度,猛地从被子里出来还真有些冷。沈夜惟索性拿着浴巾,直接去了浴室。

他总感觉尾巴上好像沾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变回人形后,那东西还留在了大腿上。

……

四十分钟后,阎桓和沈夜惟一块从房间里出来,走廊上播放的歌一改之前的风格,变成了两只蝴蝶。

一开始两人还没意识哪里有问题;阎桓说自己需要去顶楼的办公室取点东西,再拿两件新的毛领披风,然后两人一块出发调查,沈夜惟就跟着他上楼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电梯上顶楼需要一点时间,阎桓越听这歌词就越尴尬——这特么到底是谁放的歌?之前不是规定了,电梯里的歌和每一层走廊的歌不能重复的吗??

他悄悄地瞥一眼身旁的沈夜惟。

沈夜惟已是满脸黑线,他觉得师父可能已经用脚趾抠出了一套别墅了。

“咳……”阎桓轻咳了一声,说:“待会我让他们换个歌。”

“嗯。”

沈夜惟极其别扭地把脸扭到了一旁——不提还能忍;阎桓一提,尴尬感顿时又翻了几倍。

事实证明,阎桓低估了他这帮兄弟们在仪式感方面所下的功夫。

电梯在顶楼停下后,门一打开,早已在走廊两边站好的两排弟兄同事鞠躬,齐声喊道:

“首领新年好!夫人新年好!祝首领和夫人百年好合!早日修成正果!”

气氛沉寂了有三到五秒左右。

阎桓:“……”

救命,昨晚的事,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沈夜惟:“…………”

已经没脸见人了,夫人不夫人的,都不重要了……

阎桓前脚刚下电梯,沈夜惟就直接按了关门键,丢下一句“我到一楼大厅等你”,坐着电梯下了楼。

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阎桓傻眼了——师父他窜的好快啊!

池复站在左边队伍的尽头,笑着调侃:“首领,夫人是害羞了吗?”

“什么夫人啊……”

阎桓扶额叹息,“他还是我师父呢!都尊重点!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啊?你们以为,我会借着发情,搞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套吗??”

“可是首领,昨晚……”

走廊歌声:“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昨晚师父帮我输送真气,协助我调息来着,你们以为呢?去去去,该忙什么忙什么!赶紧把酒店播放的这歌给我换了!”

阎桓说完,直奔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嘿嘿,”颜逸一挑眉,翘着兰花指,呲着牙,一脸的坏笑,“你们刚刚都看到了没?”

“嘻嘻,看到了!”池复和其他几个弟兄也笑了起来,“首领他脸红了!”

“首领今早看着这么清爽,他们昨晚又同处一室,肯定不只是调息!”

“嘘,首领他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只要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嘿嘿~”

……

沈夜惟在一楼大厅碰到了小诗和小朝,交代了他们几句。

“师父,外面冷,这件厚的给你。”阎桓下楼后,帮沈夜惟披上披风,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披风上的毛领。

“你是不是已经可以用传送法术了?”沈夜惟问他。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阎桓笑了笑,握住沈夜惟的手腕,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落地后,沈夜惟说出了那句刚刚在大堂无法说的话:“要是没恢复,你昨晚怎么进我房间的?话说,这里……”

某座城市的马路中间,也是个十字路口。

现在是大年初一,街上的车没有往日的多,但时不时会有一些私家车经过。阎桓就拉着沈夜惟瞬移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

根据崔判官那边的生死簿记录,展御这一世是死于车祸,就是这个十字路口。

车祸就发生在不久前,现在还能隐约看到地面上残留的黑色血痕。

沈夜惟拿出自己的魂铃摇了摇,说了句:“不在这附近。”

“我想着也是。”

阎桓观察了一下四周,“如果在这附近,就不会是下落不明的结果了。你说他会不会当场死亡,然后魂魄跟着肇事司机走了?”

这种凡间有记录的事非常好查,阎桓问完之后就拿出了手机,查了一下最近的新闻。上面说,初步判断,肇事司机全责,现已被带走等候审讯。

两人找到关押肇事司机的地方,沈夜惟派了条蛇进去探听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展御的下落。”

沈夜惟摇摇头,“没有。那这可能性就太多了,比如当时路过的谁,八字比较弱,展御就跟着走了;亦或者是他在他生前居住过的什么地方徘徊。”

“这买卖这么辛苦,得让崔判官那厮给我多加点钱。”

阎桓双手掐腰,一边偷偷观察沈夜惟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了句:“师父,你说崔判官之前为什么会说,让我们来处理会比较合适?”

“不知道。”

沈夜惟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和我们有相似之处吧。”

“!?”

等等等等……

阎桓满面通红地站在原地,开始在心里反复揣测沈夜惟的这句话。

之前看两人的生死簿,不管怎么想,阎桓都觉得慕天泽和展御是情投意合;说他们俩和这两人有相似之处,难道师父其实和自己也是……情投意合的吗?!

“还傻站着干嘛?”

已经走远了的沈夜惟,不得不停下脚步催促:“赶紧去下一个地方了。”

“来了~”阎桓满面春风地朝他跑过去,“师父~咱们下一站去哪里呀?”

沈夜惟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去展御之前住过的地方查一查吧。实在不行,就只能招魂了。”

……

两人找到展御的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傍晚时分了。

这里是个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也没有暖气。楼道里昏黄的灯光、随处可见的垃圾、斑驳的墙壁以及落满灰尘的扶手,都令阎桓忍不住感叹——这里的卫生绝对不达标,业主们居然也不投诉。

展御的出租屋在四楼,门大开着,门口堆着被褥和几件衣服,脏兮兮的,像是垃圾。

沈夜惟还是敲了敲门,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谁啊?”一个穿着深灰色鸭绒棉袄,手上带着橡胶手套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我是这里的房东,你们有什么事?”

沈夜惟和阎桓交换了个眼神,后者问道:“展御是不是你这里的房客?”

男人听见这个名字,脸瞬间拉了下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他在建筑工地上的同事。”沈夜惟揣着手,默默道,“他无亲无故,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过来替他收拾一下遗物。”

男人指了一下门口堆着的东西,“那不是吗?都在那儿了。你们想要?随便拿,也省的我扔了。”

“这些就是全部了?”沈夜惟皱了下眉,“我们能到他房间里看一眼吗?”

“他房间里可没剩什么东西了。”男人嘟囔了一句,拿起墙边的打扫工具,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两人跟了过去,走到展御的房间门口,就看到房间的西北角正站着一个面目狰狞,头破血流的男人。

男人的下巴完全破碎,舌头就那样垂了下来;他的眼白也被鲜血染红,此时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沈夜惟和阎桓。

房东对此浑然不觉,一边扫着地上的灰尘,一边抱怨:“也就前年这时候,我招了展御这么个倒霉的房客。听你们俩说话,应该是外地人吧?我这房租在这里算是很便宜的了,单间一个月1200,不包水电,就这么公道的价格,展御还三天两头交不上房租。”

阎桓冷哼了一声,心说,你这房间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环境脏乱差,位置还不好。冬天没有供暖也没有空调,敢收1200块一个月?

价格真是比自己的豪华大酒店还要黑。

“他死的时候还欠了我一个月的房租。你们俩来的正好,既然替他收拾遗物,那就顺便把房租替他交了吧。”房东这样说道,“也不枉我大年初一过来打扫卫生。”

角落里站着的男人,指了下抽屉。

沈夜惟见状,走到那张简陋的衣柜前,拉开抽屉,问道:“抽屉里的东西呢?”

房东下意识捂了一下口袋,故作不知:“什么东西?那里本来就是空的。”

第50章 师徒套路与展御的行动

阎桓见他这样不识好歹,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走上前一把将房东推到了墙上,强行把手伸进了他的羽绒服口袋。

“我X你丫的!你他娘的干什么?!”房东破口大骂。

阎桓也怕自己一使劲儿这人就一命呜呼了。他只好迅速将房东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丢到桌上,松开了手。

手机,汽车钥匙,几张旧彩票,以及一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子。

沈夜惟拿起木盒子端详了一阵,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你的东西。”

房东见事情败露,表情略有些尴尬,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看来两位也是惦记上这盒子了。反正展御也已经死了,遗物又没人要,咱们见者有份,怎么样?”

沈夜惟打开盒子瞧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而后瞥了一眼墙角的展御——他是从哪得来这东西的?

阎桓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反应和沈夜惟差不多;房东捕捉到了两人的表情变化,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墙角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夜惟将盒子合上,递给房东:“这东西,你要是不害怕,想留着便留着吧。我不拦你,我们也不要。”

阎桓在一旁附和着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肃。

见两人的反应如此异常,房东反倒是不敢要了,连忙摆手:“不敢不敢……仔细看看,这上面还有血丝一样的纹路,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确实是好东西。”阎桓轻哼了一声,笑道:“但展御无福消受,你以为你能消受的了?”

房东之前就已经看过盒子里的东西了,那是一块圆形的玉,上面的纹路非常复杂,每一道纹路之间都有红色的细丝。

他断定这两位不速之客必然是知道些什么,就问他们:“两位,你们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看着……”

“是玉,而且是凡……世间少见的一种玉。”阎桓默默道,“上面刻着十二只鬼脸,你觉得谁能用这东西?”

“这……鬼脸?我还真没注意……”

“行了,天已经黑了,你可以走了。”沈夜惟把盒子放在了桌上,“明天你再来打扫吧,我们有些事要处理,你最好回避一下。”

“啊?”

房东皱起眉,目光还时不时瞄向木盒子,“别的不说,我这里这么多间屋子呢!其他租客都回去过年了,我哪能让你们两个陌生人待在这里?万一丢东西了,我上哪找你们去?”

阎桓劝道:“让你现在走是为了你好,哪那么多话?哦,对了,今天回去买上一卦一万响的鞭炮,晚上十二点前在家门口放了。如果遇到什么怪事,打这个电话就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着,阎桓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房东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确认能打通,这才嘟嘟囔囔地说了句:“真是神经病……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啊,丢了东西我可找你们。”

确认房东离开了,阎桓才笑着摇了摇头:“保了他一命,他居然还说咱们是神经病?他要是把这东西带走了,八成活不过今晚。”

“唔,这是我第657次被人说脑袋有问题或是神经病了。所以我才不爱干涉别人的因果。”

沈夜惟默默说完,拿起盒子走到展御面前,“阎王的腰带扣怎么会落在凡间?你是怎么得来的?”

展御指了指自己破碎的下巴,表示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

“别装了。”阎桓说道,“就算你的头都被汽车撞没了,只要你的魂魄是完整的,你就能和我们交流。”

展御咧了下嘴角:“看来还真是瞒不住啊。你们是什么人?是阴差?”

沈夜惟回答:“是。”

阎桓同时回答:“不是。”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阎桓先开口:“师父,我可不承认你是阴差。那些小兵小将多如蝼蚁,你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知道我至今为止猎杀了多少有罪的阴差么?”

“那就请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沈夜惟默默道,“纵容你活着去猎杀那些阴差,也是我的罪过。”

阎桓:“……”

师父他……就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他杀死的阴差多数都是瞒着冥府干了罪大恶极之事,冥府也需要他这样一号人来替他们清理下面的垃圾。

“你们两位可真有意思。”展御哼笑了一声,说:“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你的心上人可是已经在奈何桥上等你了,去不去倒是随你。”阎桓漫不经心地说。

“我的心上人?”展御笑的更加不屑,“我有什么心上人?是谁啊?”

“认不认识一个叫慕天泽的人?”沈夜惟问道。

“他?谁说他是我的心上人了?”

展御嗤笑一声,解释道:“他可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他……不是我的心上人。要说关系,他的死确实与我有关,兴许这会正在奈何桥上等着我算账呢。”

沈夜惟和阎桓交换了一下眼神——怎么感觉和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不大一样呢?

展御和慕天泽没有之间没有明确的情缘线,各自也没有婚姻线……如果不是一对有情人,那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先说说这块玉吧。”阎桓道,“怎么得来的?”

“上一世,投胎前,我因为连续几世命苦而不肯投胎,惊动了阎王。”

展御的语气平淡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当时直接冲向了阎王,从阎王的腰带上抠下了这块玉,随后被强行推入轮回司。这块玉是我出生时就握在手里的,有了这块玉,我死后其他阴差也找不到我在哪。你们恰好碰到我在这里,算是巧合。”

“这世上真正的巧合并不多。”沈夜惟揣着手,淡淡道:“这块玉我们得拿去还给阎王。”

“你不跟我们走,也行。但如果没了这块玉,其他阴差也会找到你。万一遇到一个不讲理的阴差,你会受到什么待遇,我也不想多说。”阎桓笑着说道。

一股黑色的怨气陡然而生,展御冷笑着威胁道:“如果你们真的拿得走,可以试试。”

下一秒展御就看到眼前的两人同时抬手,结了个一模一样的印,一左一右地朝自己瞬移而来。

“啪!”

“啪!”

阎桓在左,沈夜惟在右,两人各在展御的双肩上拍了一掌。展御周围的黑色怨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也傻在了原地——他动不了了!

“还对付不了你?老实在这待着吧!”阎桓拿起盒子,“等阴差来接你。师父,我们走吧?”

沈夜惟重新揣起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早知道阎桓会出手,自己就不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了——这屋子真的挺冷的。

两人离开了这间出租屋,却并没有立刻去冥府归还那块玉。

“你的法术能持续多长时间?”沈夜惟问道。

“五分钟。我已经尽量把时间控制在最短了,你呢?”

“嗯,差不多七分钟左右。”沈夜惟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跟我这么默契。”

阎桓脸一红,乖巧道:“那是,我毕竟是你教出来的。展御不愿意去冥府报道必然有他的目的。唬他归唬他,等他身上的法术都解除了,我们看看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

八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展御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能行动了,那两个去冥府找阎王还玉的人也没有回来,立刻从窗子飘了出去。

沈夜惟和阎桓悄悄跟上。

展御飘到了附近的一座山里,山上立着许许多多的墓碑。

展御在某个墓碑前停留了片刻,继续向某个方向飘了过去。

“看来他的怨气很大。一般魂魄是很难像他这样到处漂泊的。”阎桓说道。

两人来到他刚刚停留过的墓碑前。这座墓碑很新,但也很简陋,上面写着墓主的名字——慕天泽。

立碑的人,正是展御。

“看样子,是他亲手埋葬了慕天泽。”沈夜惟默默道,“我有点想不明白,从生死簿上来看两人怎么看不像是什么仇家。展御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觉得,他应该是信不过我们。”阎桓说道,“如果他前面几世有修为,应该是能看出我们两个的真身的。”

两人跟着展御的魂魄一路来到了城北的一处住宅区。这里的居民楼算是小高层,有电梯。展御一路飘到了23号楼的五楼,穿墙进了屋。

时间还没到,阴差这会不会出动;两人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沈夜惟按下了门铃。

“谁啊?这么晚了,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清净?”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防盗门被打开,房东一脸错愕地看着门外的两人:“是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阎桓瞥了一眼房东身后紧贴着的展御。

展御对于他们的到来也不意外,反倒还咧嘴冲着他们笑了一下。

沈夜惟:“……”

这下热闹了,展御跟在了房东身后,实属口香糖主动粘鞋底的情况了。

这房东阳气很旺,阴差一般对这种体质的人会比较忌惮;所以今夜就算有阴差来收展御,一时半会也是带不走他的。

“问你们话呢?你们哑巴了?!”房东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俩,“再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

“别嚷嚷。让你买的一万响的鞭炮,你买了没有?”

“嘁,神经病的话,谁会听?大过年的我也不想沾了你们的晦气,赶紧走吧!”房东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阎桓用手抹了一把脸,无奈道:“行吧,我们走。看来你还没遇到怪事,不过你很快就会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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